第084章 痛才活著
這一次葉子魚帶著倪橙、冷銘哲一起去了勾欄院，一進去撲麵而來的脂粉味，與黑布上的味道極其相似，讓葉子魚更加肯定她的猜測是對的。
葉子魚沒走幾步老鴇就招呼了上來，後邊兒還跟著幾位姑娘，都看見他們幾個穿著不凡，葉子魚隻顧護著倪橙，一個女子黏上了冷銘哲，洶湧波濤貼上冷銘哲的胸膛，嚇得這小子臉紅一會兒青一會兒，“老大老大……”
葉子魚聽到冷銘哲苦著臉求救，感覺好笑，上前擋開那姑娘，“抱歉，姑娘，我弟弟不喜歡您這款的，請讓一讓！”
那姑娘有些不高興地嗔道：“那客官喜歡哪款的呀？”
她旁邊的幾位姑娘也應和調笑道：“對呀，客官喜歡哪款的呀，是我們姐妹這款的嗎？”
老鴇擠著媚眼接口道：“沒錯，幾位爺，我們這裏溫柔的、嫵媚的、清純的、熱辣的……都有，您說說您喜歡的，保證應有盡有！”
葉子魚煞有其事地掃了一眼，“可惜呢，你們當中都沒有我想要的款。”
“那爺您喜歡哪款的呀？”
葉子魚勾唇一笑，“我呀，想要素卿公子那款的。”
那老鴇的臉馬上拉了下來，“爺，素卿公子他是個琴師，不接客的。要不公子你換換……”
“這位爺，這硬梆梆的男人有什麽好的呀，還不如我們這些香軟的女子……”說著一位女子就伸手要摸上葉子魚的胸膛，葉子魚若無其事地抓住她的手，“抱歉呢，姑娘，我就喜歡硬梆梆的男人呢。”
倪橙和冷銘哲聽到這句話詭秘地笑了一下，然後被葉子魚一個眼刀飛過來。
說完，葉子魚扔給老鴇一錠金子，老鴇驚喜地接住金子咬了一口，“嘿嘿，這位爺，這素卿呢確實不接客的，不過我可以帶您去見他。”
“帶路吧。”葉子魚說道，倪橙和冷銘哲緊緊地跟在她後麵，留下身後一群羨慕嫉妒恨的女人在嚼舌根。
走到素卿的房前，老鴇討好地看了葉子魚一眼，輕輕地拍了拍房門，“素卿，有客官找你。”
“紅姐，我已經說過我今日身體不適不能見客，也彈不了琴，你還是叫那位客人改日再來吧。”不帶一絲雜質的悅耳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這……素卿，這位客官指名道姓要找你，你還是親自和這位客官說吧，你也體諒體諒姐姐的難處……”紅姐也不敢說重話，也怕惹外麵這位爺的不快。
裏麵沉默許久，才慢慢打開了房門，一身白衣的素卿站在門前，精致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葉子魚上次隻不過隱隱約約看見了素卿的一半側臉，現在看起來素卿的臉清秀又不顯女氣，是一張耐看的臉，正如他說的，素卿的臉色有些蒼白，唇上沒有一點血色。
葉子魚走到素卿麵前笑著說：“素卿公子，是我找的你。”
素卿微微低頭，沒錯，就是低頭，身為男子的素卿明顯比假男人葉子魚高一截，素卿淡淡地開口：“抱歉，素卿今日身體不適不能彈琴，怕是要讓公子失望了。”
“你管我失不失望！千金難買我樂意，爺就是要找你！”葉子魚扯了一個惡劣的笑，伸出手一把把素卿推進了房間裏，不僅素卿一臉錯愕地看著葉子魚，連門外的倪橙和冷銘哲也驚呆了。
“老老老……老大，你不能這樣的，你紅杏……”你紅杏出牆我沒辦法和太子爺交代的呀……冷銘哲還沒有說完就被倪橙捂住了臉。
“臭小子，閉嘴！在外麵好好守著，不準讓人聽牆角！”葉子魚惡狠狠地吼完就“PIA”地一聲關上了門。
素卿有沒有看過這麽猴急的客人有些錯愕，“這位公子，今日素卿真的不能……”
“噓……”葉子魚把食指放在唇上讓他噤聲，覺得有些渴，但是這裏的東西她什麽也不敢吃，誰知道都有沒有放點什麽料進去。
素卿見葉子魚也不說話，微微皺眉，靜靜地坐在那裏。葉子魚看他拘謹的樣子有意想逗一逗他，她伸出手用手指挑起素卿的下巴，許是在這風月場上待久了，近距離與葉子魚麵對麵對視素卿有沒有任何情緒，不好玩！
葉子魚放開手，坐好拍拍自己的衣服，“我呢，今日來不過是和你聊聊天，所以你不用太緊張了。”
“聊什麽？”
“我聽說前幾年石澤城邊上有個姚家村，這個姚家村盛產美女,所以就算它離石澤城最遠，但總是會有很多人去姚家村看觀光，名為觀光實為觀望美女。這件事呢終於引起了城守的注意，因此，有一天呢城守就親自去了這個姚家村，城守去了，發現果然那裏美女眾多，但卻隻有一位美女他一看哪就被迷住了……”葉子魚停頓了一下，發現素卿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好像叫姚素素……”
“公子與我講這些做什麽，也不是什麽好笑的事？”素卿打斷道。
“我沒說是好笑的事啊，你聽我說完嘛。”葉子魚不樂意地說，“城守呢看到他就覺得欲罷不能，所以他想把這個姚素素帶回城當小妾，但是這個姚素素卻有自己情投意合的竹馬，所以她不想給城守當小妾，可是城守卻以她的身家性命威脅她，她不想連累自己的家人，可是自己的竹馬為了給她一個好的未來出門做生意還未回來，她不肯辜負她心心念念的情哥哥，所以她在被抬向城守府的時候選擇了割腕，等城守掀開轎子的時候，姚素素的血已經流幹，就那樣死在了轎子上……”
葉子魚看見素卿臉色的血色委屈褪去，全身顫抖，但她並沒有住口。
“等她的情哥哥聽到消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的時候，姚素素的頭七都過了，姚素素的娘親因為悲痛過度一下沒緩過來也去了，她爹因為一下子失去了老伴和女兒精神恍惚失足摔下山崖也死了，就這樣，雖然城守隻是直接害死了姚素素，但也是間接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姚素素一個家庭就這樣破碎了。了解了整個事情經過的姚素素的情哥哥恨啊，可是更讓他恨的是城守壓下了這件事，他去審過冤，可是沒有用，罪狀還沒有呈上去就被壓了下來，他連城守的麵都沒有見到，到處碰釘子的他一度灰心喪氣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可是他覺得他不能放棄，他一定要為他的愛人報仇，所以他選擇了苟且偷生……”
“後來他知道城守大人很喜歡到這風月場裏找樂，一個想法在他心中出現，所以他來到了青樓改了名字當了琴師，慢慢的他就有些了名氣，很多有錢人來這裏就是為了聽他彈一曲，他終於如願所償地見到了那位城守並且迅速得到了那位城守的青睞，也有了很多接近仇人的機會……我的故事講的好不好，蘇清樹？”葉子魚看著兩手掩著麵的素卿，知道她為什麽撕開他的傷疤嗎？因為痛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你昨天去城守府了吧？”
“你不是知道了嗎？”素卿一手捂著眼睛，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你來……應該不是為了提起這段被人遺忘的往事吧？”
“也不算被人遺忘吧，你不是還記著嗎？我來是想提供一個你報仇的機會的。”葉子魚看素卿抬起頭，才緩緩地說，“報仇的話你不覺得一刀殺了他太便宜他了嗎，就他犯下的罪行已經夠他死好幾次了，所以讓一個人死前經曆絕望才是最痛苦的。”
“讓他絕望？”
“郭守高最在乎的是什麽？是權力、財富和美人……他死之前看見自己的權力盡失、財富散盡、美人一個個離他而去的時候他就會慢慢地感覺到絕望，最重要的是在他死之前回想起他做的一件件虧心事一點點壓在他的心上……”
“你為什麽要幫我？”葉子魚說的也是他最想的，他要郭守高經曆他曾經的絕望與痛苦再給姚素素一家抵命。
“我這也是幫我自己，我在找郭守高的罪證，無奈那個老狐狸太狡猾了我抓不到直接有效的證據，我覺得你可能更容易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畢竟多一份證明郭守高罪孽的證明能夠讓他再死透一點……”葉子魚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也恨他嗎？”
“恨不恨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貪汙百姓的救災物資害死了不少百姓，他還魚肉百姓欺男霸女橫行石澤城，偏偏還裝得一個好名聲，簡直就是一隻兩條腿的禽獸！”其實她知道了姚素素的事之後就特別想弄死那個郭守高，衣冠禽獸比禽獸更可惡！
“好，如果你能做的答應我的事，我願意配合你們。”素卿下定決心，反正自姚素素死後他的命就不再是他的了，他不介意再賭一把。
“一言為定！”葉子魚得意地笑著說，“那我該叫你素卿還是蘇清樹？”
“還是叫素卿吧，蘇清樹在姚素素死去的時候就一起死了，這世上再無蘇清樹。”素卿抬起頭與葉子魚對視，葉子魚無法在他空洞的眼神裏看清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