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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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召回
在銀白的拱形建築前，海麗身上的那套戰鬥防護服已經轉換成了適合雨季作戰的綠地迷彩模式。頭上帶著陸戰隊那種鑲嵌著黑邊軟帽，頂著庫賽爾地區氣勢磅礴的大雨，站在剛剛才清理出來，還散發著消毒水味道的廣場上，就像是她在訓練校的教官那樣，一手扶著紅月軍刀，一手叉腰的囂張姿勢。
在海麗的身後，整整齊齊的三百六十二位突擊隊員沉默的站在那裏。全副武裝，嚴肅的神情，身上掛著隨時可以作戰的各種裝備。但是陸戰隊的士兵們還是舉行了普通的列隊作為歡迎新成員的儀式，而這種歡迎儀式在軍隊裏很常見。
隻是，那種沉默帶來的氣勢，就像是巍峨的行星要塞一般。墨洛不得不用自己最熟悉的東西來形容這可怕的氣勢。
“拿上裝備，下車列隊。”林西早在出發前就知道自己是這裏軍銜最高的人，這種時候他很自覺的開始發布命令。也正是他的口令，讓原本在觀望的士兵們紛紛進入了狀態。盡管最初他們的性格與習慣都有所不同，但是，苛刻的訓練將這些原本不同的人錘煉成了四四方方的鐵塊。
墨洛拎著那近乎一人高的背包跳下車，主動的和之前下車的林西站成一排。眼角飄浮的餘光試圖找出幾個熟悉的麵孔。可是隨即，墨洛印象極深刻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
“二級士官墨洛，出列。”
“是。”
“從現在起，你是突擊隊的一員。牢記我們的責任，我們的榮譽。”海麗隻是用陳述事實一般的語氣如此道。然後，她猛的抬起手，向墨洛行禮。伴隨著指揮官的動作，身後的方陣，所有的隊員紛紛舉起手。
盡管因為沒有口令而顯得淩亂，可是沉默的氣勢確實讓墨洛感到了這儀式中有什麽不一樣的東西深深的烙印在靈魂中了。
“禮畢。”
海麗放下手，轉身就走。看到指揮官的動作，整個方隊解散的速度如同集合的速度一樣迅速。軍人們蜂擁著，進入了銀白色蛋狀建築。這個閃亮的靶子，是這個基地裏的會議室，禮堂，最重要的功能，則是食堂。
“墨洛，恭喜了啊。”墨痕笑著迎了上來，作為墨洛的堂兄弟，他對於自家兄弟的到來表示了欣喜。“對了，西，洛頭兒讓你找他報到。”
第一加入這個大家庭的墨洛有些不知所措。對於堂兄的笑臉，對於同僚們怪異的舉動，他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如此像活人的一麵。
走進那個在幾時前還是空地的食堂，墨洛看到的是穿著戰鬥防護服，帶著陸戰隊軟帽的海麗，嬌的身影，嫻熟的揮舞著匕首，將熟透的野物分割開來，堆砌在一個大大的盆子裏。
幾百號人眼冒綠光的看著海麗摸出帕子將匕首擦趕緊，看著這個平日總是冷著臉，光是聽聲音就能凍死的長官做好準備。
“好了。”些微帶著冷意的聲音，並不響亮，卻像是口令一般的讓之前安靜的食堂沸騰起來。沒有絲毫應有的紀律，突擊隊的軍人們就那麽熙熙攘攘的圍了過去。站在前列的林洛雖然速度快，卻不幸的被後麵的人一個飛撲拉出腰帶拖倒在地。
目瞪口呆的墨洛傻傻的看著眼前的混亂，像是發生了暴動。
“不好，來晚了。”墨痕拉著自家兄弟，走進食堂，大戰已經爆發。“把你77N/488/的飯盆給我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墨洛不知所措。
“哼哼，這個時候需要的是氣勢啊。”墨痕怪異的發出笑聲。然後開始了衝刺，在進入人群外圍的瞬間，他跳了起來。踩在了不知道是誰的頭上，然後，掉了下去消失在人群裏。
看著艱難的從人群裏殺出生路，來到海麗的麵前。在海麗略帶頭疼的眼神中，變戲法一般的摸出兩個飯盆，在大菜盆裏一撈，原本就剩的不多的菜眨眼就出現了一個坑洞。
“墨痕，又是你啊。”
墨痕在旁人的咒罵中，帶著得意洋洋，如同得到勳章一般的興奮表情從人群中退出。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戰友們那怨念的眼神。注定的，作為同僚的二級士官以怨念作為動力的熊抱，成功的鎖定了墨痕，在墨痕的慘叫之中，幸災樂禍的墨洛接著他拋來的飯盆遠離了戰場。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戰隊。”
“和陸軍不一樣。”雖然陸軍幾乎是麵對麵的接觸鮮血與死亡，可是陸戰隊，尤其是這個突擊隊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已經經曆了太多的艱難與痛苦。心靈的考驗有時候比物質上的更能讓人感受到痛苦。
突擊隊的最大減員並不是因為戰鬥死傷，反而是心理不合格自動退出的時候更多。在那些虎背熊腰的男性陸戰隊員都無法承受的悲傷麵前，海麗這個年輕的女性卻格外堅強的毅力在這個團隊中，甚至成為這個團隊的支柱。
有些時候，世事就是如此，殘酷而奇妙，又總是充滿誘惑。
……
似乎快樂的時候，時間的流逝速度就會變得很快，當空完全變得深沉起來的時候，綠色迷彩的人群紛紛散去。空曠的場地裏隻留下幾個軍官，以負責後勤的人員哭笑不得的看著狼藉的地麵。
海麗站在台階上，眺望著已經初見規模的基地。黑夜裏閃爍的燈光，在又一次暴雨中變得模糊了起來。
綠色的作戰服，黑色鑲邊的陸戰隊軟帽，閃爍光輝的藍白龍紋帽徽。承襲聯邦海軍一直以來嚴肅風格的製服，總是一絲不苟的穿戴在身上，腳下的擦得發亮的戰靴，絕不會讓人聯想起它曾見證的一次次血與泥。
“你不告訴他們？”望著那樣的背影，李多安覺得自己心跳得很快。不過，他很清楚那種心動更多的是憧憬與崇拜。海麗很適合作為朋友與導師，卻不適合額伴侶，至少李多安本人絕對無法忍受自己伴侶是一個比自己更加堅強的女性。
早就知道身後有人的海麗對於身後傳來李多安的聲音表示平靜，這個曾經的世家子在戰火中成長了起來。雖然距離那些優秀的家夥還有很長的距離，可是經曆並且習慣於戰鬥的李多安已經無愧家族勇武的名譽。
“亮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提前告知沒有意義。”海麗抬了抬頭，基地上空的雲層又一次聚集起來，將星空完全遮蔽。
自己被調回母艦的命令已經到了自己的接任者手裏，八個時後生效。這個來自艦隊旗艦，以及部隊直屬最高長官的命令造成的是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不想離開協同作戰產生了情感的友軍，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海麗無意違抗，不敢，不能，也不願意。
“隻是聽，霍諾安決戰就開始了。”李多安對於即將到來的戰鬥感到不安。那可是宇宙作戰，在星艦主炮的威懾下，陸戰隊的勇氣在太空的爭奪中根本沒有意義。李多安更多的是將這次調動看做是對海麗個人的懲罰。“把陸戰隊當做損管組，大提督的旗艦果然是人才富裕。”
“是的。”海麗平靜的望著自己手下最後的一座基地，像是要將這份壯麗記在心底一樣。對於李多安知道一些機密情報，海麗並不意外。不過，畢竟一開始就在陸軍，並不清楚海軍這些年做出的改變。
損管組的職責之一，就有排除入侵星艦的敵人，隻不過魯路到來之後，將陸戰隊和損管組進行了專精編製，長於格鬥作戰的進入陸戰隊，而擅於機械維護的則進入損管組。在效率大為提升的現實之後，各大艦隊紛紛效仿而已。
“相對來，我更加喜歡在星艦內作戰。”這個機會很少的。不過這一次的情況稍有不同。海麗眯了眯眼，回想起報告書中略過的一項。
這次調動，幾乎將聯邦號陸戰隊的精銳人員全部調回。包括第二大隊的林洛少校，第三大隊的雷安少校，更不用精銳中的精銳第一大隊，自己的頂頭上司穆振東少校。這麽一算，下降阿爾法地麵作戰的陸戰隊第一期精銳幾乎是全部收回母艦，可想而知，接下來的戰鬥將慘烈到何等地步。
不過，麵對可以預期的慘烈戰鬥，反而可以感覺到自己微微顫栗的身體表達出更加興奮的情緒呢。海麗默默的歎息，盡管理智輕易的壓製了自己血脈中的暴虐因子，同時也壓製住那為即將到來的殺戮而歡呼雀躍的細胞。可是，向往更加殘酷的戰爭，僅僅這種想法就已經足夠讓普通人畏懼了。
“隻有懦弱的人才不相信自己的理智可以束縛嗜血的本能。”海麗默默的念著家訓，然後毫不留念的向著等待在外麵的運輸車走去。
金綠湖基地的運輸補給車隊即將返回作為總司令部的黃色高地，長達五米，寬…五米，僅僅是外表就充滿了凶悍氣質的裝甲運輸車在暴雨中沉默。
“這裏暫時交給你了，少校閣下。”哪怕暴雨無情的衝刷，卻依舊站得筆直，渾身都透著軍刀一樣鋒銳嗜血氣勢的海麗認真的對李多安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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