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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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下毒了,用一種江湖之香下的毒。”
而後呢?
紅燭帳暖,百般淩辱。
“這什麽毒啊?毒性這麽烈?她真的不會恢複力量了?”
“你放心吧,這種毒名叫‘軟玉香’,是專門用於治這種修煉過的江湖美女的,這女子……哦不,令夫人一連吸收這種毒香好幾日了,內丹已經損毀,幾乎不可能修複了。”
“會不會傷身體?”
“不會,我們從和香城買來的香,保證不會出問題。軟玉香隻毒內丹經脈,不毀身體的。如今令夫人已經和世俗之人無異了,她方才一定很有力氣掙紮,卻沒有能力傷你吧?”
“嗯,這倒是。嘖嘖,江湖女人就是不一樣。”
“那麽,這個錢……”
“給你給你,有這麽漂亮的一個夫人,多少錢都值得。”
“多謝大爺!”
紗幔下,張珅詒渾渾噩噩地癱著,仿佛目中所見之紅帳,俱褪了色彩,如她靈堂上飄揚的白色一般,有形無魂。
可是她沒有瘋,更沒有死。
她安安穩穩地活著,活得像行屍走肉。
從一個牢籠走到了另一個牢籠。
從前那個牢籠裏,她尚可以想不開心就不開心;而在這裏,有人強迫著她開心。
那個人試圖主宰她的心。
哈哈哈!一個愚蠢的世俗之人妄圖以卑劣的手段主宰一個江湖正道護衛的心。
一個曾在她保護的世俗之人之列的人,真真實實地成為了她身體的主人。
她收拾起破碎的自尊,失了貞節仍舊將自尊高高地掛著。
她想報仇。
太想報仇了。
隻要能夠報仇,願意向邪道,甚至人族之敵獻出一切,為之肝腦塗地!
天涯教,蛇妖族,鷹魔族,隻要誰能還我力量,我便自願成為你的殺手,殺世人,滅正道。
絕望之中,她忽然想通,為何有那麽多人加入邪道,為何有那麽多女子甘願成為天涯教前任教主的追隨者,而不願捍衛正道。
從前她以為是那些人胸懷太小,經不起一點磨難,而今她明白了。
一心求魔,不見正道。
“林漣漪,還在千羽林中時,我發現胡衷恣不忠於我,而竟然垂涎於你,我就比較過你我。
“林漣漪,你怎麽可以這麽幸運!
“我們同樣失去了娘親,同樣與父親有隔閡,也曾失去過最心愛的狗,可是你,你還有一個鍾情於你至死不渝的情郎。
“哈哈,我又錯了。你是蛇妖族,你林漣漪的身份是假的,你爹娘不是萬寒徑和林覓愔。你不曾……
“不曾體會過我受過的諸般苦楚啊。
“被那禽獸不如的東西掌控之後,我越來越嫉妒你。
“你知道嗎?從前,我曾有機會橫刀奪愛,嫁給你的情郎。
“我每天都想,當他還是千羽林正道弟子的時候,我若沒有那麽在意未來夫婿的脾氣秉性,更不必在意他是否鍾情於我,便不會為胡衷恣所騙,或許此刻我正與無垠雙宿雙棲,在西林中準備著成為掌印人的夫人了。
“林漣漪啊,我方才做的夢就是我和無垠成婚了。怎樣,你恨我嗎?這個夢,我幻想了很久了。”
那個賣毒香的人說錯了,內丹不是不可能修複,隻是恢複得慢一些罷了。
但是他也說對了,經脈被毒傷了,連著竅穴亦難以吸收靈氣,幾乎是斷了修複內丹的可能。
她絕望之中,為了報仇,勉強挺起一些希望,日以繼夜地修複內丹。
每一天,都在嫉妒、仇恨中度過。
她為那個人生了三個孩子,直到內丹修複到可以運轉靈力,可以報仇時,她第四次挺著大肚子,終於忍無可忍,手刃了仇人——和仇人的孩子,亦即自己的孩子。
“你要幹什麽!”那人驚恐地望著她手中散出的白芒,嚇得跌坐在地,一邊後退,一邊驚恐地問道。
張珅詒額頭見汗,周身劇烈地顫抖,以如今的情況,又是懷胎將近臨盆,想用靈力對他千刀萬剮還很吃力,但是她等不及了。
她得意地笑著,笑得像是走火入魔。
隻要能夠報仇,入魔又如何!
那個曾經洋洋得意地淩駕於她之上的禽獸不如,正哭得跟一隻搖尾乞憐的……
不能侮辱狗。
“娘!你瘋了嗎!”大兒子驚怒不已,擋在張珅詒麵前不肯離去。
“娘!住手!那是爹!”二女兒顫抖著,一邊恐懼地盯著張珅詒手中的光芒,一邊扶起她一向孝順的爹,哭求道。
站在門外驚恐地瞪著眼前幾乎末日場景的三兒子和四女兒年紀尚小,嚇得不知所措。
三兒子看傻了,瞪著娘親,如見惡魔出世。
四女兒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她不知娘親手中的白芒為何物,總以為爹娘每次吵架得厲害,但是吵架後還是一如既往地這般過下去。
張珅詒向前走了一步,大兒子欲攔她回去,卻發現今日之娘親似力大無窮,要向前走一步,便能輕易地將他也撞倒在地。
二女兒已扶起了爹,拉著他逃出門檻,又扯了扯門口的弟弟妹妹,哭道:“娘!你醒醒!你還有五個孩子!”
對了,她一定是想,女子皆以孩子為重,為了孩子可以犧牲一切,包括她自己的幸福。
“對!你還有孩子!你恨我,我是豬,我是狗,行了吧!可你也不想想你這四個孩子,和你肚子裏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你忍心讓他們……”
“……”張珅詒想罵他些什麽,可是又再也不想對他說話了,她衝出門,衝出三兒子和四女兒的視線,在大兒子和二女兒目睹之下,以一道白芒接連四下,割下了他的四肢。
“啊——”他慘叫,慘叫得痛苦萬分。
“啊!”二女兒驚恐萬分,暈厥過去。
大兒子何時見過這種可怕場景,他看著爹的四肢和失去四肢的身體都倒在地上,娘不肯罷休,她揮舞著白芒,猶如對世間罪惡最是深重之犯人施淩遲之刑的劊子手,一刀一刀割得血流和肉四處濺開。
二女兒的衣裳和臉龐上也濺著爹的血液。
他嚇得一動不動,正如方才已被嚇傻的三兒子一般。
震耳欲聾的痛號聲以欲響徹雲霄的陣勢,撕裂著張珅詒、四個孩子的耳朵。
她腹中的胎兒,聞之也要耳聾了吧?
張珅詒瘋狂地割下一刀又一刀,她嫉妒他還能因生不如死而發出痛號,她都隻能強咽下痛苦。
因這嫉妒,手中越發不肯留情。
痛號驚動了趕來的家丁婢女,但是無人敢上前麵對重新得到力量的江湖之人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