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寧自笙將桌子上的易拉罐都收拾幹淨,於傾又喝了半罐子,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寧自笙原本想跟她畫畫的事,隻能暫緩。
她洗幹淨手,見於傾睡得特別香,又在原地轉了兩三圈,沒有任何頭暈的感覺,忍不住開心。
她竟然真的喝了八罐也沒醉!
寧自笙心情愈好,決定繼續去抓娃娃。
程昂從洗手間回來,見寧自笙出去,喊道:“你去哪?”
寧自笙看向於傾的方向,見她沒醒才對他:“你聲點,別把她吵醒了。”
“吵不醒。她一喝酒就睡得跟豬一樣。”程昂不在意道,又問:“你要去哪?”
“我要去抓娃娃,那個萵筍,我就一沒來就被人抓走了一個!”
“你喜歡那裏麵的娃娃?”程昂笑了,“那不簡單,我有鑰匙,可以拿出來給你。”
寧自笙詫異,“你有鑰匙?”
“當然。這棟樓的所有設備都是我哥買的,他有做這方麵的生意。”他側身,指向長沙發上正在玩賽車遊戲的許今燃,“不過這棟樓是阿燃的,他爸做房地產生意。”
“喔——”寧自笙了然地點點頭,“那你們家都好有錢。”
程昂笑道:“我家還好,阿燃家是真有錢,霖城數一數二的。”
“那他好低調啊。”
寧自笙這話的很認真。
跟許今燃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從沒聽他提起過家裏的情況。
年級裏也有一些家境優渥的男生,但不會像許今燃這麽低調,他們經常跑到她麵前,跟她他們多麽多麽有錢,有名表有跑車。
杜莘他們是喜歡她,可哪有這樣喜歡人的,難道他們都覺得她會因為錢跟他們在一起嗎?
他們這種行為特別過分,一邊炫富一邊汙蔑她人格。
寧自笙不禁對許今燃的印象又好了許多。
雖然他的表情和話聲音都冷冷淡淡的,但是他願意讓她搭車,不追究她把他手機嚇掉的事,還會善意地提醒她不能防備心太差,在不熟悉的環境下不能喝很多酒,也不會在她麵前故意炫耀。
“他就這性格,實際上他是明騷,隻是懶不懶得騷的問題。”程昂調侃道,笑完又問:“你想要什麽娃娃,我現在去拿鑰匙。”
“不用了,我想自己抓。”
“那要抓不到呢?”
她還是搖頭,“我自己抓,這樣比較好玩。”
“行吧。”程昂沒再堅持,跑開去玩遊戲了。
寧自笙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走到抓娃娃機前。
一個多時後,寧自笙毫無收獲。
時間接近五點,她要回家了。
寧自笙跟所有人道別後,背上書包,離開前又在娃娃機前站了一會,最後玩了一把,還是沒抓到。
寧自笙:“……唉。”
……
寧自笙帶著一定要抓到個娃娃的執念度過了周五,周六和周日。
周一,輔導班上課。
寧自笙心不在焉,等待明周二再去遊戲城。
而遊戲城裏,許今燃無聊地睡了兩個回合。
醒來後他找不到事做,喝完牛奶又拿了兩罐酒,不自覺想起寧自笙。
他單手拉開一罐,邊喝邊走到於傾身邊,淡問:“寧自笙呢?”
於傾正坐在沙發上塗指甲油,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什麽?誰?”
許今燃:“寧自笙。”
於傾這回聽清了,表情怪異,“你問笙笙幹嘛?”
許今燃之前沒在意過寧自笙多久來一次,但是最近三四沒見到她。
他在想是不是因為那喝酒的事,她覺得受了委屈,不願意再來,雖然他覺得她不會這樣。
“問你她怎麽沒來?”
“關你什麽事?”
“快點。”
於傾撇撇嘴,“她要上輔導課,沒空。”
許今燃記得她總是背個看起來很重的書包。
他仰頭喝了口酒,坐到另一張沙發上。
於傾見他不繼續問了,疑惑:“你問她到底幹嘛?”
他打開手機遊戲,“想起來了隨便問問。”
於傾無語,繼續塗指甲油。
……
終於到了周二。
寧自笙一大早起床,迅速解決任薑安排的學習任務,而後開始整理畫畫需要的東西。
周末她在手機上跟於傾商量好了。
於傾和其他人都同意她把他們畫下來,把遊戲城畫下來……當然,除了許今燃。
寧自笙抵達遊戲城後,先跟於傾打了招呼,緊跟著就去抓娃娃。
功夫不負有心人。
終於,經曆時長半個時的奮戰,寧自笙抓到了一個娃娃!
雖然是草莓,不是她想要的菠蘿和萵筍,但是也很可愛!
寧自笙抱著草莓娃娃愛不釋手,趴在沙發上戳草莓娃娃的臉,“我終於抓到你啦,這一路可不容易,以後我們好好相處。”
於傾坐在一邊玩手機,看到這一幕跑過去戳了戳寧自笙的臉蛋。
兩人鬧了一會,玩不動了躺在沙發上休息。寧自笙躺了一會就起身,從書包裏拿出畫畫工具,整整齊齊擺到桌子上,準備大幹一番。
她打算先把所有遊戲機單個畫下來。
拿起畫筆後,她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直到許今燃回來睡覺,程昂把她叫走。
“姑奶奶你終於來了!前幾你沒來這記錄一直沒破!阿燃差點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破紀錄!”
“我會努力破紀錄的。”
半個多時後,寧自笙破掉記錄,回去繼續畫畫。
畫到細節部分,她拿起畫板畫筆,盤腿坐到打地鼠遊戲機前,依照實物細細描繪。
不知多久,畫得差不多了,她撐著地板起來。
感覺屁股和腰都不大舒服,寧自笙將東西放到茶幾上,扭了扭腰又扭了扭屁股,扭到一半她倏地停住,因為沙發上的男生醒了。
許今燃不知道什麽時候睜得眼,雙眸漆漆,正盯著她看。
寧自笙尷尬極了,僵了兩秒拔腿就跑。
許今燃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前閃過女生剛剛的樣子,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寧自笙跑到台球桌邊,站在角落裏偷偷瞄許今燃。他起身後,徑直往吧台走,倒了杯牛奶。
於傾見她一臉緊張,臉頰還粉粉的,放下台球杆,“怎麽了?”
寧自笙還尷尬著,“……沒事。”
於傾順著她視線看去,但沒看到什麽人,也沒再問,拿起台球杆晃了晃,“要不要玩?我繼續教你啊。”
“還是不了。”
寧自笙記得之前她第一次玩,不是碰不到球就是把球打到地上,那聲音實在響。
不過……不準這次就會了呢?
她興致來了,“那還是玩一會吧。”
然後,寧自笙用事實證明,她是真的不會台球。
她玩遊戲的信心隻能靠賽車找回了,寧自笙想著,往長沙發看去,意外看到坐在那玩賽車遊戲的許今燃。
“我要去畫畫了。”
她衝於傾揮揮手,跑回去繼續畫畫。
許今燃和程昂坐在長沙發上,許今燃玩遊戲,程昂翹著二郎腿看。
一局結束,許今燃沒破記錄,程昂哈哈大笑。
於卓在玩滑板,溜過來照著程昂腦門拍了一巴掌,“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程昂不以為然,“幹嘛?嘚瑟都不準我嘚瑟?”
許今燃重新開始一局,眼睛看著大屏幕,語氣平淡:“這幾次的記錄是寧自笙破的?”
程昂要的話被許今燃這句堵住,硬憋得咳嗽,“什麽玩意?”
於卓也詫異地睜大眼。
許今燃嗤笑一聲,手上繼續操作,“你破記錄的時候,寧自笙必須在,我必須睡過覺。”
程昂:“……”
於卓又衝他腦門拍了一巴掌,“你他媽要點臉吧!好不好意思,竟然要人女孩子的勞動成果!”
程昂揮開他的手,“我怎麽不好意思?”
他稍稍卡殼,又一個激靈,:“寧自笙現在是我妹妹,沒聽我叫她笙笙妹妹?我妹幫我破的記錄就是我的!”
於卓一聽高興了,扭身衝對麵正在玩台球的於傾喊:“妹妹,你以後零花錢是我的了!你的考試成績也是我的!”
“什麽?”於傾把台球杆在空中劃了一下,“滾一邊去!美得你傻逼!”
於卓嘴角一抽,“傻逼?你怎麽跟親哥話的?心我告訴爸媽。”
邊邊拽起程昂,“是阿昂跟我妹妹的就是哥哥的!”
程昂無語:“我靠???!”
許今燃勾唇笑了笑,繼續遊戲。
半個時,他破了記錄。
許今燃將遙控器丟到沙發角落,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提步去吧台倒了杯果汁,看到寧自笙還在畫畫,斜身倚著沙發背看了會,她神情專注認真,沒注意到他。
許今燃喝完一杯果汁,繞到吧台後麵將杯子洗了。
從吧台裏出來時,寧自笙正好從沙發區裏出來,舉著雙手,手上紅紅綠綠幾道顏料。
許今燃躺到沙發上無聊地閉目養神。
沒一會,他聽到腳步聲,睜開眼,寧自笙餘光注意到他也看過去,兩人視線對上。
她想起剛剛的事,羞臊得別過頭。
許今燃挑了挑眉,忽然注意到她耳朵後有一道紅色。
“寧自笙。”
寧自笙一下停住,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她。
她回過頭,表情茫然又無措。
許今燃見到她的表情,歪了歪腦袋。
他又不是要把她吃了,表情這麽無辜可憐做什麽。
他指了指自己耳後的位置,:“你耳朵後麵有顏料。”
寧自笙抬手摸了摸,一看手指上麵的確有顏料。
“謝謝。”她又跑回洗手間。
過了一會,寧自笙回來,許今燃剛開始一局五子棋,落下一顆白子後抬起頭。
她側身走過,他看向她耳後,默了默:“還沒洗幹淨。”
“什麽?”寧自笙摸摸耳後,“我剛剛在鏡子裏看沒有了啊?”
許今燃見她又要往洗手間跑,喊住她:“你在吧台那裏洗吧。”
洗手間男女各一間,在場內的另一端最西邊的地方,她跑來跑去太浪費時間。
遊戲已經超時,許今燃退出遊戲。
起身掃視一圈沒看到於傾,程昂正在玩籃球機,他走到程昂身後,問:“於傾呢?”
程昂邊投球邊:“阿卓把她額頭打腫了,她跑回家告狀,估計阿卓下個月生活費又歸她了。”
許今燃低“嘖”了聲,見怪不怪。
程昂停下,回身,“你找她什麽事啊?”
“沒什麽。”許今燃:“下樓找個女生上來。”
程昂對他這話第一反應就是些黃色廢料。
他壞笑,“找個女生上來?哥們,你這語氣就像那些霸道總裁‘找個女人送到我房間’一樣!”
許今燃笑著踹了他一腳。
程昂真的好奇,他沒見許今燃主動找過女生。
“你找女生幹嘛啊?”
許今燃朝寧自笙的方向點點下巴,“她耳朵後麵有顏料洗不掉,找個女生幫她。”
程昂了然,“這算什麽,我幫她唄。”
著就要過去。
許今燃抬起腿橫在他身前,擋住他的住,一字一頓:“快點下去。”
程昂聳了聳肩,也不再折騰,下樓找女生。
寧自笙手上沾著水,認真擦拭耳後,擦了好一會覺得應該幹淨了。
吧台沒有鏡子,她自己看不到,便去找許今燃。
許今燃側回身,剛走兩步就見寧自笙朝自己跑來。
女生穿著粉白色的短袖,淡黃色的牛仔背帶短褲,露在外的胳膊和腿白得晃眼,她跑過來,腦袋後的丸子頭時不時顛兩下。
許今燃腳步緩滯,直接停下。
女生一路徑直跑來。
許今燃有那麽一瞬覺得她就要這樣撲進自己懷裏。
但是她沒有,穩穩站定在他身前。
寧自笙歪過脖子,將耳朵摁下去,問:“這次幹淨了嗎?”
許今燃起初沒給予反應,也沒動靜,低眸靜靜看她,直到她轉過臉也看著他。
女生眸子幹淨清亮,睫毛掀動,眼底的水波隨之蕩開疑惑的情緒。
“我看看。”
他聲音低而淡,微微俯身,湊到她耳邊細看。
顏色淡了很多。
他懶懶拖長音,“啊——還有一點。”
溫熱的呼吸撲到耳朵上,寧自笙縮了縮肩膀,臉同脖子一起刹那紅透。
許今燃眉心微跳。
寧自笙有點不自在,更多是不安。如果擦不掉,等回家被媽媽看到就知道她今畫畫了。
“那是不是再洗洗就掉了?”
“看不出來了。”
“啊?”
“這是紅顏料。”他嘴角輕挑,聲音不掩玩味,“你耳朵紅成這樣,我怎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