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癡狂

  薑燃心中劇烈顫動，目光緊緊地跟隨著他離開了餐桌，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但她沒跟過去，就這麽一言不發地目送他離開了餐廳，默默承受著心如刀絞的滋味。 有那麽一瞬間，她好希望自己是真的餘稚…… 不知站了多久，服務生過來收走桌上的殘羹冷炙，她頹唐無力地坐回到椅子上，仰頭望著橙黃的吊燈，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眼眶發澀。 她的目的實現了，終於把他逼走了，可是她的心，為什麽會這麽難受呢？ 她怎麽可以，愛上她最不應該愛上的人…… 她來不及再想太多，來電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薑燃心一顫，下意識以為是韓伽穀，慌慌張張地拿出手機來。 來電人的備注讓她皺了下眉頭，遲疑了許久才接起。 “小稚，媽媽來青槐市了。” 她長籲一口氣，“你來這裏做什麽？” “你過年沒回家，媽媽擔心你，所以特地過來找你。” 薑燃發出一聲冷嗬。 她可沒忘記，在賭場裏許女士差點把她給賣了。 餘母頓了挺久，支支吾吾地說：“但是……媽媽這剛來青槐市，就遇到一個老牌友，他也跑來青槐市了。” “嗬嗬，真是巧啊。” “他叫我一塊去打牌，我說我女兒不讓，可他非要拉著我，我的力氣又鬥不過他，我這……” “於是你就去了？” 薑燃心倦，已經沒力氣罵人了。 “小稚，就三萬，比上次已經少很多很多了，你經常賣畫，這些錢你肯定拿得出來的！”許女士哀求道，又是用上次同樣的腔調，“我真的不是自己想來，我是被硬拉來的，小稚，媽媽都戒賭很久了，我發誓……” 薑燃望著玻璃窗外，眼裏浮上幾絲倦色，餘母嘰嘰喳喳又說了一堆話，她放下手機，動身離開餐廳。 又一次來到那個賭場。 她帶了三萬的現金，找到人後直接把裝現金的袋子丟在了地上。 “趕緊數。” 他們數好了錢，薑燃冷冷地掃了眼餘母，說了句“跟我走”，轉身徑直往外走。 走了一半，她突然說：“你去洗手間外麵等我，哪也別去，我等下過去和你會合。” 餘母聽她話去洗手間外等著。 薑燃的眼睛盯住一個地方，腳步放輕，慢慢走了過去。 “快，快……快！怎麽可能？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女人全神貫注地凝視著轉輪圓盤裏胡亂滾的圓球，漆黑的瞳仁中充斥著貪婪與暴怒，臉上每一塊肌肉都生動地反映出她高度緊張的精神狀態，她的嘴唇抑製不住地打顫——不，她的整個下巴都在顫抖，幅度不大，頻率卻高得令人咋舌。 兩隻瘦削的手抖抖索索地抓在桌沿上，指骨泛白，手背上青筋血管比任何時候都要明顯，突然一隻手重重地砸在了桌案上，白皙的手上頓時出現了一塊很深的紅印，可她似乎感覺不到痛，整顆心都撲在那個左衝右撞的圓球上，神態專注到幾近癡狂的狀態。 突然間，她發出聲嘶力竭、慘痛絕望的尖叫，聲高到破音。 她的尖叫聲使薑燃的心都不禁劇烈猛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