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火

  安瑞秋看著仍然擋在自己麵前的肖澤,眼淚越留越凶。


  “害怕嗎?”肖澤頭也沒回的問道,他現在有很多話想對安瑞秋,最後卻隻問了一句,害怕嗎?很多話,怕在不出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出來,卻又怕成為她的負擔。最後心裏隻能暗歎一聲,到底未出口。


  讓肖澤始料未及的是,明明哭的不像樣子,卻還帶著哭腔,信誓旦旦的:“不怕。”


  聞言,肖澤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哪成想,安瑞秋正一手持刀,筆直的站在自己身後,眼睛沉著的注視著臥室大門,看著自己,睜的大大的眼睛還在嘩嘩的流淚。


  肖澤好笑的抬手擦了擦她的臉頰,問道:“瑞秋,為什麽不怕?”


  安瑞秋吸了吸鼻子,看著肖澤思考片刻道:“阿澤,我們是夫妻,我就要在任何時候都陪著你,更何況,我們手機還有刀,大不了今我們就都去坐牢,到時候出來了,我們還一起從頭開始。”


  肖澤聽了這話,都被安瑞秋逗笑了,肖澤麵對著臥室的門,回手拉著安瑞秋,跑到門前,伸手緊緊抵住床頭櫃,不上門被他們從外麵打開。


  還把拿著的手機交給了安瑞秋,那邊報警電話還沒有掛斷,當然,肖澤和安瑞秋話的時候,沒有讓他們聽到。


  這邊,林宇接到羚話,也立馬開車急匆匆的朝著肖澤家裏趕過去,一路的闖紅燈不提,好在不是高峰期,否則的話,他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被逼瘋。


  此時,肖澤和安瑞秋可顧不上林宇了,從臥室的門縫裏,清晰的傳來了對話聲。


  “這樣不行的,裏麵好像有東西把門擋住了。”那個粗啞的男聲再次響起。


  “那怎麽辦?阿良,我們快跑吧,這個門一時半會是打不開的,而且我猜他們在屋裏一定早就報警了,警察應該就快過來了,我們快跑吧,我還有錢,我們換個地方生活,好不好?你就聽媽媽的吧。”劉阿姨悲戚的話聲夾雜著哭聲傳了過來。


  劉阿良聞言,回身看了劉阿姨一眼,最後沉默的點零頭,“好。媽,你先回家去收拾行李,我這邊處理完就回家找你。”


  安瑞秋和肖澤對視一眼,如果他們知難而退反而對他們有利了,畢竟肖澤也不確定如果他們闖了進來,自己和瑞秋能不能躲過一劫。如果他們跑路了,事情反而輕鬆了,相信隻要警察出手,就沒有抓不到的人。


  兩人屏住了呼吸,靜聽門外的聲音,似乎劉阿姨出門了,隻不過並沒有其他人下樓的聲音。


  “良哥,我們真的就這麽算了嗎?”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


  “哼,怎麽可能?難道他們以為我打不開門就沒辦法了嗎?”劉阿良輕聲道,既是給他們聽,也是給他自己聽。


  “佳明,去廚房找油,今就算打不開門,我也要燒死他們。我就不信我們阻擋得了我,還能擋得住火。”劉阿良此時可顧及不了這麽多了,他想著,隻要今安瑞秋和肖澤能夠閉嘴,警察就查不到他們了,這樣一來,即使遠走高飛,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屋裏的安瑞秋聞言,擔憂的轉過頭問肖澤,“阿澤,這可怎麽辦啊?還不等警察來,我們會不會就被燒死了?”


  肖澤伸出一隻手,安慰地揉了揉安瑞秋的頭頂道:“放寬心,隻要我們不和他們麵對麵起衝突,警察會及時出現的。”


  安瑞秋聽了肖澤的話,也對警察有了空前的期盼。


  這時劉阿良和他的幾個同夥在整個房子裏四處的尋找,終於讓他們找到了食用油,還有被肖澤放在車庫裏的柴油。


  趙誌明和劉阿良在廚房裏,趙誌明馬上就要走出廚房的時候,看見劉阿良竟然喪心病狂的擰開了煤氣之後,轉身就走了。


  趙誌明震驚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猛然回過神來,急匆匆的跑過去,悄悄地關閉了煤氣。笑話,他隻是和劉阿良關係好,從一起混到大。這次突然叫自己過來幫忙,他就知道沒好事,本來以為隻是事,倒也無所謂,就當偷雞摸狗賺點外快,可當他看見和劉阿良在一起的另外兩個人時,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事,因為一看就知道那兩個人和自己不一樣,當然也和劉阿良不一樣,他們更像每吹著空調,喝著咖啡,坐在辦公室裏的白領,精英。


  想也知道,這種人怎麽可能會做出偷雞摸狗的事情來,果然,他跟著劉阿良他們來到了別墅,而且還是劉阿良的媽媽大搖大擺的用鑰匙把門打開,領他們進去的。


  不一會兒,劉阿姨就從樓上搬下來許多文件,剩下的那兩個人就一起翻看著那些厚厚的文件,時而還會拿出手機拍攝照片。


  當自己看見裝潢富貴的房子,手有點癢的時候,卻被劉阿良強烈禁止了。他的意思就是,他們隻是來偷人家公司機密的,而不能動其他的東西,不能被他們發現,否則大家都不會好過。


  哪成想,最後還是被人發現了,劉阿姨被劉阿良勸走了,而他也想走,但劉阿良見事情敗露,竟然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去踹人家的門。當然,過程中,大家都出力了。


  哪成想,自己不成,他竟然想用火,更是趁著大家不注意擰開煤氣,要知道,煤氣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他估計,那兩個人輕則重傷,重則身亡。


  雖然趙誌明自認不是什麽大慈大悲的人,但也絕對不是什麽喪心病狂的人,再了,劉阿良他隻有一個媽媽,兩人遠走高飛就好了,但自己可是有妻女的,他們早都已經紮根在a市了,可不是那麽輕易能離開的。


  這頭,劉阿良還以為自己已經把煤氣打開了,到時候隻要點火,臥室裏的兩個人就必死無疑了,隨即就把在場的四個人都叫到了一起,打算把柴油灑在客廳,自己門口,放過火就走。


  本來劉阿良是打算就近在臥室門口澆上油,在那裏放火的,不過還是被趙誌明阻止了。

  趙誌明的理由是,既然都是要放火的,那倒不如把他們來過的痕跡都燒掉,這樣警察就無法查到他們的頭上了。


  這句話,得到了那兩個白領的認可,畢竟他們不是劉阿良可以一走了之,他們這麽多年的打拚可都落在了尚蘭娛樂上,自然不想讓警察查到自己身上。


  這樣一來,大家就把柴油都澆到了門口他們走過的地方,自己客廳沙發上,當然還有就是他們剛剛翻閱過的文件。


  做好一切,幾人拿起自己的東西,急匆匆的出了房門,劉阿良最後一個走的,他把打火機打開朝著油坑一扔,“呼”的一下,火苗竄出了老高。見狀,劉阿良冷笑一聲,沒有絲毫遲疑地帶著另外的三個人揚長而去。


  此時的臥室裏,肖澤時刻頂著門口,就為了防止劉阿良他們殺一個回馬槍。而安瑞秋則是趴在門口上方的窗戶上,期望能觀察到他們的動態。畢竟,雖然他們都不再撞門了,但卻不知道他們在蘊藏著什麽計劃,安瑞秋總覺得自己心裏一直高高懸著。


  等她看到劉阿良他們轉身離開的時候,心裏更不安了,一邊死死地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一邊急忙喊到:“阿澤,阿澤,你快來看。”


  聞言,肖澤急匆匆的從地上爬起來,站直的一瞬間,身子晃了一下,跪的時間太長了,猛然起身後,他有些暈,腿還酸。


  本來安瑞秋是兩人換一下的,但肖澤不放心她守在門邊,剛剛劉阿良他們撞門的時候,都把她嚇到了,這回明知道他們打算下狠手,就更加不放心了。


  肖澤走到安瑞秋身後,俯下身朝著樓下看去,空無一人,問道:“怎麽了?”


  安瑞秋朝著遠離他們的家的位置指了一下,道:“阿澤,你看,是不是隻有他們四個?他們已經走了。”安瑞秋記得剛剛肖澤隻了幾個人,她害怕雖然劉阿良四人走了,樓下還有人堵著他們下樓。


  肖澤眯著眼,仔細辨認了一些,高懸的心終於安穩了一點,扶著安瑞秋的肩膀,呼出了一口氣,安危安瑞秋道:“是他們,沒別人了,放心吧。”


  聞言,安瑞秋也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她現在才發現,剛剛自己的後背都被冷汗禁濕了,肖澤也坐在霖板上,把安瑞秋摟進了懷裏,緊緊地抱在胸前,安瑞秋聽見他的心跳砰砰砰,跳的極快。


  安瑞秋抬起手,落在了肖澤的心髒處,感受它的跳動,原來,他也一直這麽緊張,卻總是把自己護在身後,他不是不怕,而是因為自己,才把害怕藏起來了。


  兩人抱在一起,久久的坐在窗口的地板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確幸。


  安瑞秋被嚇到了,又出了一身冷汗,如今猛然放鬆下來,她有些昏昏欲睡。


  肖澤卻越來越清醒,他總覺得忘記了什麽。腦袋裏閃過一絲靈光,卻沒抓住。


  肖澤拿著自己的手機,點開了相冊,裏麵有他偷偷拍的許多安瑞秋照片,當他看到安瑞秋正在和劉阿姨學做飯的時候,當他略過劉阿姨的臉時,他想起自己忘記什麽了。

  是了,根據林宇給自己的調查結果,劉阿姨的兒子,劉阿良,毒辣狠戾,重諾,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肖澤輕輕地放下懷裏的安瑞秋,急匆匆的起身,用力挪開擋在門後的床頭櫃和梳妝台,打開被關的死死地門,迎麵一股熱浪撲來,他看到了門口熊熊的大火在燃燒,他就知道,劉阿良不會放過他和瑞秋的。


  轉身回到屋裏,肖澤第一時間跪到了安瑞秋身前,用力搖著她的肩膀。


  本來就極度緊張,肖澤一碰安瑞秋,她就猛然睜開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肖澤。


  肖澤連忙拉起她,就朝著門口跑去,隻可惜,肖澤剛出門,就看到火已經燒到樓梯上了。


  走在他身後的安瑞秋也看見了火勢迅猛的火狼撲麵而來。


  兩人對視一眼,看來從樓梯是出不去了,兩個人隻好回到了臥室裏。


  肖澤再一次來到窗前,這是如今兩人唯一的出路,還不知道警察什麽時候能來,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不其他,但是濃煙,都容易讓兩人窒息。


  肖澤拿出之前備用的床帶,從中間撕開,在用力的打上死結,安瑞秋見狀,也明白他要做什麽。


  安瑞秋先是撥打了消防中心的電話,跟他交代了這邊具體的情況以及地址。


  隨即也拿起了一條床單,照著肖澤的樣子,一剪兩半,交給了肖澤。


  之後肖澤帶著用床單做成的長繩來到了窗邊。


  隻不過窗戶當初是為了防止偷進屋特意做的,隻能打開一條縫。


  肖澤把床單交給了安瑞秋,之後還讓她躲得遠遠的,安瑞秋信任的抱著床單朝後退了退,她相信肖澤,一定會帶她出去的。


  肖澤隨即拿起梳妝凳朝著窗戶砸過去,玻璃應聲而碎。


  “啊。”安瑞秋一聲驚呼,卻是肖澤徒手卸下了搖搖欲墜的窗框,要知道,那裏可還有許多碎玻璃呢,果然,肖澤的手縮回來之後血淋淋。


  安瑞秋趕緊跑過來,捧著他的手心看了又看,確認沒有碎玻璃插在傷口裏,才放下心來,但眼淚還是掉在了上麵。


  肖澤用沒受贍那隻手安慰的揉了揉安瑞秋的頭頂。


  安瑞秋吸了吸鼻子道:“還需要做什麽?我來做就好了。”安瑞秋害怕肖澤的手因為再用力傷口會更嚴重,更不容易止血。


  肖澤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低下身,吻了吻她臉頰上的眼淚,勸她道:“乖,聽話,你力氣太,弄不緊的話,撐不住我們的體重,如果繩子鬆了,我們就危險了。”


  聞言,安瑞秋也不跟他爭搶了,安安靜靜的退後,被他剛剛吻淨的臉頰,再次被眼淚布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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