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聯誼
向宅內，陸恒言坐在書房沙發上，抿唇望著桌上的青瓷茶杯，裏麵泡著的碧螺春還浮在水麵上打轉。
他眼珠隨著茶葉的動作左右輕微飄動，顯露出一點觀察的神色來。
過了一會兒，管家將書房的大門打開，向以慎才慢悠悠地從門後進來。
向以慎握著一塊新拍來的玉器，成色通透，觸手微涼，實在是難得的和田藍玉。
陸恒言也不起身，就看著他落座在書桌前的真皮椅上，左右晃了兩圈，姿態慵懶地像隻在伸懶腰的豹貓。
他不主動開口，向以慎也就不搭理他，反而頗有興致地把手裏的玉拿在手裏把玩，神色高昂，一點浮躁都看不見。
“阿權，這玉好看嗎？”向以慎朝站在右側牆壁前認真屏息待命的秘書問道。
“向董，我是俗人，不懂古玩玉器這些高雅的東西。”
“隨便就好，錯我也不處罰你。”
阿權這才抬眼走過來，仔細看了看那塊折射著晶瑩日光的玉，隨後垂下眼恭敬地：“您拍下來的東西自然是好的。”
“你是，我看上的就一定是好東西嗎？”
“您慧眼識珠，不會看錯的。”
“嗬。”向以慎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似是有些嘲諷，“別的恭維就算了。‘慧眼識珠’？我這人也是有有眼無珠的時候呢。陸總，你呢？”
陸恒言神色微動，淩厲的目光投向向以慎：“我們並不相熟，這問題，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嗎？怕是陸總也是個眼拙的，一葉障目，識人不淑呢。”
“向先生，我今是來談合作的。別的事就不必多了。”
向以慎輕笑一聲，這才把眼神放到陸恒言身上，拿出了正眼看他的態度：“合作？陸總真是貴人多忘事。要談合作，就先交人。”
“恒信願意再讓兩成利。”
“你覺得龍騰缺錢嗎？”
“這項目是市政府合作投資的，你撤出跟恒信的合作就會失去結交N城核心政壇人士的機會。這對龍騰開拓N城的市場也不利吧。”
向以慎一手撐著臉，很漫不經心地道：“陸恒言，你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吧？”
“龍騰的副董事長。”
“不，不是這個。”他伸出食指在眼前搖了搖，“我是，我跟向愈之的關係。”
“你是，你是向家私生子的事情？”
“沒錯。”向以慎微微一笑，眯著眼看陸恒言，“你覺得，一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子會對這個家族企業有什麽感情嗎？”
陸恒言還是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看著向以慎的雙眼也沒有絲毫動搖。
良久，他才吐出幾個字：“我不會放走她的。”
“嗯～那我也很樂意看看失去這個案子的恒信會有什麽下場呢？”
陸恒言站起身來，沒有客套的招呼，徑直離了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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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意自從在訂婚晚宴上受到刺激後，經過三年反複練習記下來的事情又全被清空得七七八八。
好在她的學習能力比剛蘇醒那會好了很多，也依舊能夠通過陸恒言幫她書寫的日記每重複地複習自己經曆過的生活。
定時忘記陸恒言這個饒毛病還是沒有變，不過也不影響她的生活。
在陸恒言的陪伴下，外人是看不出她與從前有什麽區別的。
這，她剛剛清理完文館的日常清掃工作。
顧知意在更衣室裏和看起來比較和善的兩個同事換下工作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走到打卡機那裏打卡下班。
三個人走到側門時，正好遇上後勤室的幾個工作人員。
她們又是歸屬在後勤部的，坐辦公室的那幾個算是管理她們日常工作的上級，於是都客氣地跟他們打了招呼。
其中一個理著寸頭的男性提議道：“你們三個有空嗎？跟我們一起去聯誼吧，正好缺三個女生呢。”
另一個戴著眼鏡的推了推身邊一個看起來老實可靠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道：“他對顧挺感興趣的，顧要不要接觸看看？他可是個好男人，肯定會疼你的。”
被推上來的男人紅了臉，有點不好意思卻鼓起勇氣看向站在一邊穿著駝色毛呢外套的顧知意，有點緊張地開口：“我……我叫孔方。你願意來嗎？”
顧知意也有些驚訝，微微睜大了雙眼，然後伸出左手有些抱歉地：“對不起，我已經訂婚了。”
眾人看著她無名指上份量十足的戒指都忍不住瞪圓了眼睛，緊盯著在黃昏中還閃爍著璀璨光芒的鑽石，就差咽口水了。
“哇，顧姐，你釣到金龜婿啦？”張拱了拱她，羨慕地問。
她搖搖頭，認真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連你男朋友做什麽的都不清楚嗎？”
“我記性不大好，腦子也不好用，他了我也聽不太明白，記得也不全……”
李主任輕輕揉了揉孔方的後腦勺，用玩笑的語氣道：“你子是沒機會了。正好，晚上你可要加把勁獵豔喲，解一解失戀的痛苦。”
孔方這才收回自己直勾勾的目光，訕訕地一笑，又老實地往後退了一步：“我就，顧姐這麽漂亮，怎麽可能沒有男朋友。”
張對李主任是有點興趣的，連忙又問：“顧姐不去，我們兩個可以參加呀。去哪裏玩啊？”
“本來就是幫孔方追鼓才順便捎帶上你倆的。根本就沒聯誼這回事。”李主任忍住眼底的笑意，又看了一眼在旁邊有點失落的孔方，“我們要陪兄弟喝酒消愁去了。你們女孩子就早點回家去吧。”
“怎麽這樣……”張有點哀怨地跺了跺腳。
“我們去的是‘金頂人間’，你還想要去嗎？”李主任神神秘秘地開口，戲弄著張。
“那是什麽地方？”
另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邱簡短利落地回答：“是間KTV，不過可以提供陪唱陪酒等等特殊服務。是間打擦邊球很厲害的會所。”
“可以啊，看你平時文文靜靜悶不吭聲的，知道的比孔方這傻子還多呢。怎麽樣？敢去嗎？”李主任似笑非笑地看張。
張也是個正正經經從鄉下來城裏打工的姑娘，一時間也有點猶豫，可是又不想放過攀上李主任的機會，看了看身邊的顧知意跟邱，拉著她倆道：“去就去！我們三個人一起，不怕那種地方的。”
“啊……”突然被拉住的顧知意有些為難，“可我還跟我未婚夫約好了一起吃晚飯……”
“顧姐，你幫幫我嘛。跟李主任一起吃飯的機會，可能就這一次了！”
“可是……”
“不行不行！你一定得陪著我！邱也是！”
“我是無所謂啊。”邱聳聳肩。
顧知意見兩個同事都是這種態度，自己也有點害怕拒絕了她們之後會變得不合群，就變得猶豫得不得了。
她這種半吊子的態度給了張可趁之機，趁她還暈暈乎乎沒考慮清楚的時候就把她塞進了出租車裏，三個人跟著幾個男人先去飯館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