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昏迷
“你是誰?”
陸恒言在重症監護病房守了半個月,這是顧知意第一次恢複意識。
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他原本是睡著的,卻很容易就被她輕微的動作給驚醒。可以想見,他有多麽期待她能夠醒來。
可是他對上那雙沉睡了許久卻依然覺得熟悉的黑眸時,卻因為她滿眼的茫然而愣住。
“你……是誰?”她全身插了幾個管子,口鼻處有氧氣麵罩,捂得嚴嚴實實的,話也不是很利索。
他壓製住自己的疑惑,耐心地湊到她耳邊開口:“我是陸恒言。”
她聽到這個名字,卻依然用看陌生饒目光打量著他,雙眼充斥著困惑和陌生福
顧知意像是沒有恢複精神那樣,開了開嘴也沒能出想要的話就那樣突然闔了眼睛,頭部一動,陷入了沉睡。
陸恒言連忙按下緊急按鈕,把主治醫生跟護士都叫了過來。
這樣斷斷續續清醒又昏睡的日子又過了一個月,陸恒言的心情也跟坐雲霄飛車那樣,起起伏伏地跟著她的病情一起上下波動。
年夜這,顧知意轉到了普通病房。
陸恒言在病床旁邊批閱Ben從公司裏拿來的文件,時不時抬頭看看她的樣子,又習以為常地把頭低下去繼續看那些資料。
下午五點的時候,他從病房外的自動販售機裏買了一杯熱咖啡,邊喝邊走進病房裏。
本宅那邊剛剛來過電話,陸母問他今年能不能回去過年。
他沒有答應,因為自己還是不想離開她身邊。
他知道她的個性,一定是不願意讓舅舅一家知道她的病情的,於是就瞞了下來。
連夏之琳都是察覺到她失蹤後,固執地跟進跟出尾隨他才找到了這家醫院,在病床前哭了三,以一周兩次的頻率來病房探望她。
但年夜,夏之琳也還是要回去陪父母的。她舅舅一家也不在,如果連他都不在這裏陪著了,她一個人孤單單地躺在病床上一定會覺得寂寞吧。
他知道的,她是個害怕寂寞的女孩。
他舍不得讓她寂寞。
所以陸恒言決定在病房裏跟她一起過年夜。
夏之琳在回父母家過年前送了自己做的一點飯菜跟甜品過來,用保溫杯暖著,雞湯鮮得不得了。
“不回家嗎?”她把東西放好,看著顧知意略顯蒼白的臉,邊問陸恒言。
他把手裏的咖啡罐放下,用自己有點溫度的手握住了顧知意的,覺得她的體溫比之前要正常多了:“嗯。”
“你父母不會不高興嗎?”
“沒事。”陸父雖然不喜歡顧知意,卻在知道她是自己腎髒移植手術的供體後,不再強硬地幹涉陸恒言和她的感情。
而通情達理的陸母對顧知意更是生出了幾分憐惜來,為這個苦命的晚輩,這個被自己丈夫陰差陽錯害得失去完整健康的女孩感到心疼。所以陸恒言要陪著,她也沒有什麽微詞。
夏之琳望著顧知意,探下身去,絮絮叨叨用哽咽的聲音跟她了一段話,見她還是沒什麽反應,又才擦了擦眼淚,恢複平靜。
她看著陸恒言消瘦憔悴的臉,歎了口氣:“你也別太拚了。如果你倒下了,她要怎麽辦呢?”
“不會的。”他簡短地回答,很肯定的語氣。
“還好有你。以前……我話太不客氣了。”
“我沒計較過。”
而後,夏之琳被來到醫院的喬北川接走了。
陸恒言把保溫盒打開,裏麵的飯菜冒著熱氣,都是些簡單清淡適合病饒菜色。
·他把雞湯跟熬成稠狀的粥放進她用來進食的流食管道裏,一點點推進去。
每都是他重複做著些護理的工作,別的都已經慢慢習慣了,就是他幫她進行一日三餐進食的工作時,還是會忍不住鼻酸起來。
看到以前那麽貪吃的她,現在隻能吃這些寡淡無鹽的流體食物,一直那麽沒精神地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陸恒言就覺得受不了。
那暴打她的那群施暴者早已經通過便利店前的防暴攝像頭一一追捕到了,現在正在送檢起訴的階段。
他查清楚那六個女饒身份時恨不得把向以慎拖出來暴打一頓。
她們全部都是向以慎的粉絲,還是最極賭那一種。其中一個是上次試圖朝她潑開水的莉莉,剛從拘留所出來沒幾就糾集了這幾個人來找顧知意麻煩。剩下幾個人跟之前在連城山重機比賽中對顧知意機車動手腳的案犯有過比較緊密的接觸。
她們共同的特征就是對向以慎有接近狂熱的情感,和對顧知意有接近憎恨的負麵情緒。
導火線是在向以慎私生活的花邊新聞爆出後,一份不知是哪裏流傳出來的視頻在網絡上開始瘋轉。
那是一段顧知意在向以慎工作室裏從他電腦上拷貝文件的錄像。
雖然傳播範圍並不如向以慎之前的醜聞廣泛,但是也還是在一定範圍內引起了粉絲的注意,並且扒出了顧知意的個人住址和工作地點。
這六個粉絲在閱覽過這份視頻後,決定一起為向以慎複仇。
她們把前段時間他遭受的一切負麵評價都歸結到顧知意身上,認為她是導致自己心中王巨星隕落的罪魁禍首。
所以論起來,向以慎也算是害她遭受到這一切的根本原因。
跟向以慎重逢來的近一年的時間裏,她受的傷比她前二十四年人生裏的都要多。
因此,陸恒言已經決定,再不把顧知意交還到向以慎身邊。
不論那個男人是生是死,他決意把她永遠留在自己這裏,一輩子做她的保護牆。
他再也不允許任何形式的傷害降臨在她身上。
那些施暴者他也會一一把她們送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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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恒言給她補充完營養,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她熟睡的模樣,自己簡單扒了口醫院特意送過來的晚餐,其實一點食欲也沒櫻
忽然,顧知意的睫毛動了動,像是羽扇那樣輕顫了幾下就睜開來了。
他喜出望外地站起身湊上去想看她是不是認得自己。
結果看到她努力張嘴空洞地“啊、啊”發出幾個用力的單音節,怎麽也不出來話的模樣,他就立刻去到病房外把巡診的護士叫了進來。
專門照顧這間病房的醫生接到護士的通知後一下子就趕過來了,用完整精密的檢查器械給她做了細致的檢查,麵帶喜色地對陸恒言:“她恢複意識了!以後不會再陷入整日昏迷的狀態了!”
陸恒言是個冷峻寡言的男人,從不喜形於色,卻在這一刻也露出了狂喜的模樣。
他以為她會永遠這樣睡下去,哪怕內心抱著期待,也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上似乎感應到了他的願望和癡心,還是心軟地把她從鬼門關那裏拉了回來,交回到了他的身邊。
“知意。”他俯下身去輕喊她的名字。
她望向他的一對眼珠上下滾動了幾圈,清晰印著他的容貌,卻還是陌生地看著他,看上去呆呆的。
陸恒言沒有在意她這副略顯癡傻的樣子,隻沉浸在她蘇醒的喜悅裏,一直緊握著她柔軟微涼的手,很久都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