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消失
顧知意一直在家裏等待向以慎的消息。
不知道他看到那封信，他會是什麽反應，什麽態度，又會作出什麽選擇呢？
她斜靠在沙發上抱著最愛的那個兔子抱枕對著牆壁發呆。
擺在手邊的手機發出來電鈴聲，她伸出手摸到手機，看清來電的那一刻迅速按下了接聽鍵。
“是我。”連話都極具辨識度的男聲是生的歌手才會有的嗓音。
她都沒發覺自己在發抖，劇烈的心跳大到她自己都嫌吵：“我知道。”
“你……”向以慎那邊有過往車輛鳴笛的聲音，似乎是在某個路口，“知道熊星座的故事嗎？”
顧知意聞言，認為他已經讀過了自己寫的信，鄭重地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長街」那首歌嗎？”
“我知道，那是1998年林非發行的單曲，原版是粵語的。”
“夏季大三角的星空很漂亮對不對？”
“那的篝火也很美。”
“所以，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女孩。那個答應要做我守護星的女孩。”
“嗯。”
向以慎沉默了一會兒，又沉重地歎了口氣，語氣很輕：“為什麽大學時候沒能告訴我呢？”
“對不起……我以為我這種樣子，跟時候的自己很不相同，我怕你會有落差……是我太膽了，畏畏縮縮的才蹉跎了這麽久……”
“是嗎？那你舅灸八十萬又是為什麽不告訴我？”
顧知意聽得奇怪，這些事情她都明明白白寫進了信裏，他為什麽又一個個再問一遍呢？
她以為向以慎是想聽她親口出來，於是又回答了一遍：“我不想你因為我家裏的事情看不起我。”
“是嗎？我會看不起你嗎？”他輕笑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混濁，“你，有沒有從我電腦裏複製過文件？”
她一下子緊張起來，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被他知道，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在腦海裏組織了一下語言，顧知意才又慢慢開口：“對不起……我……林若拜托我的，我沒辦法拒絕……你也知道，我欠她的。”
“你欠她的？你欠她什麽？”
“我把你從她身邊搶走了，讓她那麽傷心，我隻是想補償她。”
“哦？”他的聲音很輕，飄渺得很感覺很不真實。
顧知意以為他為這件事情生氣了，握著手機急急忙忙地開口解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林若不想讓你知道，她不想讓你覺得她還很在乎你。”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對我真話呢？”他從手機裏透過來的聲音變得很蒼白，“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的目的都達到了，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你在什麽？我聽不懂啊。”
“嗬，林若是影後，演技高超就算了。你竟然也能做到這種地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你當什麽作家呢？做演員一定能成為下一個影後吧。”
她聽得一頭霧水的，雖然不明白他的話，卻也知道他正在生氣，心翼翼地繼續問：“發生什麽了？你這樣沒頭沒腦的，我也聽不清楚是不是？”
“這個時候你還不實話，是還想從我這裏騙什麽嗎？”他有點哽咽，隱隱約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似的，“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被潑上抄襲的髒水，私生活混亂的醜聞，被趕出瑪德琳飯店再也進不去投資業。嗬嗬……那些被弄砸的項目還有一大筆巨款要我賠償。我已經……一敗塗地了……你還想要什麽呢？”
顧知意聽得心驚膽戰的，知道他居然被逼到這種境地，焦急地發問：“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找我幹什麽？”他低沉地道，“我原本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藏著秘密，也不願意依賴我，戀愛也不想要公開。現在我總算知道了，我不過是被你利用的工具，你根本不愛我。”
“你怎麽會這麽想？我怎麽會不愛你……”
“夠了！你那些用謊言編織出來的話我一個字也不要聽。難怪最近你跟陸恒言走得那麽近，你早就知道我會落到這個地步，就找好下家了。機關算盡，運籌帷幄，顧知意你真是好手段。”
“你到底聽到什麽了？我根本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愛了你六年，我怎麽可能這樣對你？”
“不要你愛我。”向以慎厲聲打斷她，“這樣會讓我覺得很惡心。”
顧知意還想要什麽，卻被他先一步掛斷羚話，聽筒裏隻剩下嘟嘟的斷訊聲。
她趕緊又打過去，要麽他就不接，到最後就變成了關機的狀態。
她雖然不清楚他誤會了自己什麽，但剛才他的語氣讓她感受到簾初舅舅被逼得走投無路時想選擇自殺的絕望。
她實在是很害怕向以慎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
歌手的事業還有那些什麽投資業，都可以重來，可如果他走了極端，就什麽也沒有了。
顧知意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打給了陸恒言，第一次慌裏慌張地懇求他幫自己找向以慎。
陸恒言沒多什麽，一口就應了下來。
可是直到晚上，陸恒言來到她家裏跟她見麵，也還是沒能找到向以慎。
Lisa跟方又禮那邊也都沒有向以慎的消息。
他就像人間蒸發了那樣，陸恒言不管怎麽動用自己的關係，都快把N城翻了一個遍，也還是沒能找到他的蛛絲馬跡。
顧知意惶恐地覺得他一定是去自殺了。
可是也沒有找到屍體。
她一遍遍地打那個號碼，手機卻總是處於關機的狀態。向警察局申請了失蹤人口調查，等到符合立案條件了，向以慎也還是音訊全無的狀態。
這種狀況下，聚星選擇了保護自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向以慎身上，間接承認了他抄襲和找槍手的事情。
他的新專輯也全部回收銷毀了，預備的巡回演唱會也全部取消。
粉絲團解散的解散，隻剩下一群憤怒的粉絲在網絡上繼續攻擊謾罵著。
顧知意不死心地繼續尋找著，每都到他家繞一圈，在那間公寓裏等到半夜，迷迷糊糊地睡四五個時，又瞪著兩個黑眼圈在N城他有可能去的地方探尋，就像發瘋了一樣，不管不鼓。
雜誌社那邊的工作也被她一推再推，導致她連載的那兩部直接從市麵上下架。
媛姐好歹才幫她請到無薪假期沒讓她這個無故曠工兩周的人被開除。
但是她自己知道，一找不到向以慎，她也沒有心情回去工作，遲早有一也是要被雜誌社除名的。
但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如果不能確定他的生死，她寢食難安。
她還堅持往他手機號碼裏發訊息，希望他要是還活著，打開手機看到她的消息能跟她聯係。
然而，一個月過去了。
誰也沒能找到向以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