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坦白

  向以慎握著方向盤輕鬆地上了環城高速，一路不知道要往哪裏開去。


  顧知意保持著捂臉的動作呆呆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少有的沒有在車上睡覺。


  “怎麽？還在回味？”他邊開車邊發問，語氣很愉悅。


  “……流氓。我要去跟記者爆料。”她搓了搓被他親過的地方，板起臉來逼迫自己不再害羞。


  他吹了一聲口哨，：“去吧，順便公開一下我正在追求你，讓媒體都做個見證。”


  “你真的想追我？”


  “你怎麽總是不相信我是真心的。”


  “因為……”她頓了頓，認真看他，“你一直都在跟林若交往啊。”


  雖然覺得即便是被欺騙，也還是控製不住要喜歡他，但是她依然還是想要知道他與林若之間發生了什麽。


  向以慎點頭，收起了幾分玩笑的神色：“我在墨西哥餐吧駐唱那，你還記得嗎？”


  她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頭。


  “那晚上我從那裏回去之後就跟林若談了分手。她反應很激烈，我也知道傷害是不可避免的。”他的指尖不自覺地輕叩方向盤，“但我沒辦法騙自己，也不想騙她。她不值得再在我身上浪費青春和時間，而我也不想錯過你。“


  “不是很愛她嗎？“她不由自主地問下去，”那在酒吧，我問你，你也是這麽回答的。“


  “那時候我並沒有確認自己對你的感覺，況且我跟林若之間有過很重要的承諾和過往，我以為我不會不選擇她。“他苦笑了一下，“你也覺得我很不是個東西對吧？”


  “嗯。”意料之外的，她竟然同意了他的法，“對林若已經付出的感情和時間來，你確實做得很差勁。“


  “……”


  “但你至少沒有騙她，也沒有騙我，卻又比腳踏兩條船的人好一些。誠實地不愛了，再認真地分手，也不算太糟糕吧。”


  “哈！”他打了轉彎燈下了匝道，“你是在安慰我嗎？”


  “我隻是實話實。”她垂下眼，看著自己圓潤的指甲，“我不會罵你，卻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什麽？”


  “因為，我是引誘你變心的罪魁禍首。”


  他好笑地一邊開向右側車道，一邊問：“你主動引誘過我嗎？”


  “我們遇到的那一我就知道你有女朋友了。盥洗室裏有情侶牙刷，洗漱台還有那麽多女生才會用的護膚品。”她慢慢道，“可我還是去跟你錄音了，我確實是出於私心想在你麵前多掙得一點存在福”

  “邀你合作是我先開始的，不是嗎？”


  “可我有拒絕的權利，但我沒拒絕。我還故意答應幫你和林若作擋箭牌，當你的緋聞女友。我知道該離你遠遠的，你是林若的，是她的男友，她那麽好對我那樣信任，我不該招惹你的。”她嘲弄地笑笑，“可我，控製不了自己。我喜歡你……很久了……向以慎，我拒絕不了這種誘惑。”


  “等等。”他在路邊刹住了車，摁了緊急燈，轉頭看她，“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她回過神才知道自己漏了嘴：“我……”


  “啊。”


  “我是N大12級的入校生。”


  “你也是N大的？我是11級金融學院的。”


  “我知道。”她入校後半年內就知道他了。他是高她一級的學長，在係裏名列前茅可是愛好卻是玩音樂，還是校草，異性緣好到匪夷所思，一星期收到的告白比別人一整年的都多。不僅如此，他是她兒時的玩伴，雖然隻有一年的時間，但在大學裏第一次聽到他名字見到他的時候，她就認出來了。


  而她，站在他麵前時，卻被他遺忘了。


  連顧知意這三個字都沒能引起他的一絲注意。


  向以慎皺起眉，問道：“你是哪個學院的？”


  “文學院，我讀漢語言專業的。”


  “你別告訴我，你大學就暗戀我了……”


  她臉上的溫度又開始不正常，但還是鼓起勇氣，用蚊子似的音量回答：“嗯。”


  “靠！”他抓住顧知意的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不可思議地問，“你跟我告過白嗎？我是不是拒絕你了？呐，我怎麽會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櫻”


  她慌張地搖頭，道：“我沒有跟你表過白。我不敢的……”


  “噢，那就好……要是被你告白過我還拒絕你，現在又變成這樣，那我不是太白癡了。”他莫名地鬆了口氣，“所以，你一直暗戀我，還試圖引起我注意，結果覺得我心裏隻有林若自己沒機會，就打著不破壞我跟林若的旗號逃跑了？”


  “呃……是……也不光是這樣……如果你覺得跟林若在一起比較幸福，我也是沒有怨言的……“


  他笑著捏起她的臉蛋：“我被你搞成負心漢，你還要我跟林若在一起？“


  “我後來都盡量不招惹你了咩……“


  “你應該第一次就拒絕我，不要答應錄音的。真的都怪你，你要負責。“


  “……“怎麽都推到她身上來，也太無賴了。


  向以慎感受到她委屈的眼神，揉了揉她蓬鬆的卷發，低聲：“原來你等了我那麽久。”


  “雖然我是破壞了你跟林若沒錯……但我喜歡你比她久……我……我也知道這樣不好……我本來不打算讓你知道的。我隻是想讓你記住我……可是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她著著覺得眼眶澀澀的，“林若人那麽好，我也覺得自己這樣好爛。我發誓我真的在知道你很愛她，她也很愛你之後就放棄聊。我……”


  他伸出食指蓋住了她接下來的話，伸手過去攬住她，輕聲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在逃了，在躲避了。是我纏著你，是我……非要喜歡上你……”


  “不是的，是我一開始沒拒絕。我還想要你多看我一眼，我也有錯。我就是忍不住……我喜歡了你好久……我以為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就好了……可是我越來越貪心……我……”


  “笨蛋。”他被她的情緒感染，捏住她鼻子笑道，“你到底是想認錯還是不認？”


  “我……”她低著頭悶悶地竟然掉起了眼淚，“我有錯……我有私心……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我以前膽，不敢，等我敢了你又跟別人交往了……我怎麽那麽倒黴啊……嗚……嗚嗚嗚……”


  向以慎看她哭得可憐，一下子也著急了，愛憐地揉揉她的發頂又反複親吻著她的額頭，希望能止住她的眼淚，誰知她卻哭得更凶。


  “我知道……嗚……把你還給林若……嗚嗚……才……才能讓她不難過……可是……可是我……我……我做不到……嗚嗚……我喜歡你……我……喜歡……喜歡你……”


  “我知道。我知道。”他拍打著她的肩膀，聲音柔柔的，“林若，我會竭盡一切彌補她的。別哭了，嗯？”


  她知道自己哭得很沒道理。


  在目前這段三角戀情裏，最該失聲痛哭的是林若。可是鋪蓋地的愧疚感和那麽多年暗戀的心情在她心底鋪陳開來，壓迫得她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漲漲的，眼淚就像關不住的自來水那樣不受控製地流出來。


  打破她大哭他安慰的惡性循環的是她肚子的叫聲。


  向以慎笑了一下，然後放她在座位上坐好，關掉了緊急燈發動車子，道：“去吃飯。“


  她抽抽嗒嗒地讚同，在一邊用車上的抽紙擦眼淚，哭得可憐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