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第十章

  隨著時間流逝，周圍的又黑了起來，起霧了，可視範圍也在不斷縮。夜裏，空氣中彌漫著陣陣冰涼的濕氣，空時不時飄下幾顆豆大的雨滴，外麵不時有閃電的轟鳴。 不久，伴隨著雨滴奮力拍打地麵的聲音，幾個談笑風生的熟悉腔調終於鑽進耳朵裏。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的左手緊緊攥住貼身的匕首，右手緊握著胸前的玉佩，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的，空氣也因為強烈的濕氣變得沉重無比。我腦袋空白的做著不知什麽事情，不論什麽時候，總感覺那些聲音還很遠，我在害怕嗎？ “老爺子，來四碗毛細。”丁啟一行四人終於坐了下來，身上還滴著雨水。老爺子看著幾個濕漉漉的夥子，拿出毛巾讓他們擦幹。 我撫摸著放學時他們打我留下的傷，我躲在廁所，撕開自己的傷口。血順著指縫間流走…… 不痛誒。 或許是習慣了吧。 一年前，我爸要貪圖三的錢，和我媽離婚，在學校門口大吵大鬧。他就是個渣男。我除了眼睜睜看著他們，毫無辦法。 從此，同學們把我當一個異類。 麵對同學的非議和欺淩，我早已習慣。 “我去上廁所。”丁啟起身走向廁所。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也就變得急促起來，轉眼已經到了門口。我環顧四周，找不到好的隱蔽地點，隻好把身體貼在牆麵上，盡量隱身暗處。 這種姿勢真的很難受，整個身體都需要用力向上。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我立刻感到一陣心慌的憋悶，這個感覺非常不爽。 房門應聲打開，走進來一個身材偏矮瘦的青少年男子，他進了門就徑直向前走去，因為我在牆角，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我。 我舉起尖銳的匕首，頓時房間裏寒光一閃，廁所血花四濺，轉眼我的匕首已經紮進了丁啟的肚子。 令我驚奇的是，齜牙咧嘴的丁啟並沒有叫出聲。他心裏清楚，我在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維護著最後一絲尊嚴。 他的眼睛黑暗，堅定。 我把插在他肚子裏的匕首拔了出來。頓時黑紅的血水噴了出來，四下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 地上的灰配合著我們的腳步，有規律的在我的腳邊揚起，然後緩緩下落。廁所燈突然壞掉了，周圍霎時陷入一片黑暗，周遭也隻有我和他沉重的喘息。 這時，丁啟電話響了。 “喂，媽。”丁啟的呼吸很紊亂，大概是因為沒有料到被我捅了一刀。 “你個兔崽子，老子那麽費勁給你做的好吃的，你怎麽又跑出去。”電話聲音很大，眼睛看不到，聽了似乎變得更敏銳了。 “媽，你不用管我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丁啟麵露難色地。 “別他娘的騙你媽，你個兔崽子和你那個爹一個熊樣，靠。” “你別提他了行嗎？我記事的時候就沒見過他。”丁啟調高了自己的聲音，似乎他媽媽把他和他爸混為一談，是一件不怎麽好的事情。 “好了，我馬上就……” “滴滴滴……”對麵已經掛斷了。 丁啟的手機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彈了幾下，便屏幕朝上停在了腳邊。 手機屏幕映出了丁啟的臉部輪廓。突出的顴骨和深陷的眼窩，似乎都在訴著他遭受的苦難。 他的臉上全是紅疹子，似乎隻有長期生活在潮濕的地方才會這樣。 他家很窮。 他連自己的飯費都是搶來的。。 他媽媽隻會用他爸來貶低他。 “來呀！殺了我。”丁啟咆哮了起來。我心裏積攢了兩年的怨恨終於釋放出來，你他媽的活該。我抓緊手中的匕首，刺向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