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文郎
柳言玫這是第一次來到牢房,外表上冠冕堂皇,但是內在的昏暗還是讓柳言玫覺得有些難熬。
禦林軍送了進來,親自壓到了牢房裏麵。月來和柳言玫並不在一個牢房之中,索性還是挨著。欄杆隔起來,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距離。
落鎖之後,禦林軍又和獄卒交代幾句,這才離開。
“夫人!現在怎麽辦?困在這裏,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月來朝著柳言玫的方向看來,眼中滿是失望。
柳言玫搖搖頭,“月來,你相信我嗎?”
“奴婢自然是相信夫人的,”月來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柳言玫這才笑了笑,盤腿坐在地上,多有幾分打坐的模樣,“那就和我一起相信侯爺吧?世人說道的,我都不信,我要等著他親自告訴我。”
緩緩地閉上眼睛,腦海之中仍舊可以浮現出文赫的雙臉。
熟悉的麵容,熟悉的溫度。她相信,那個忠君愛國的人不會背叛。她相信,那個說過愛她的人也不會棄她於不顧。就算是天下人都站在他對立麵,她柳言玫也仍舊願意站在他身後!
北疆,北齊千絲公主的營帳裏。
一男子坐在書桌前,手中提起毛筆,落在紙上的時候,又不知道寫些什麽才好。一道靚麗的身影從外麵進來,身上的華麗衣袍和整個戰場格格不入。但是女子生的好看,單單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歡喜,並沒有人在意。
“你都已經坐在那裏半天了,不如還是過來吃些東西?”女子聲音柔美,滲透到了骨子裏一般。朝著文赫的方向看去,一雙眼睛更像是一汪清泉。
文赫起身行了一禮,這才緩緩朝著這邊走來,“公主費心了。”
“你何必和我這麽客氣?”千絲似乎很是歡喜,親自幫著文赫布菜,“文郎,嚐嚐這些,都是我親自去做來得,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文赫拿起筷子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在千絲的期待之下,又放了下去。
“公主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文赫不解的問道,“我到底為什麽會在這裏?我真的是你們北齊的人?我會打仗?”
千絲捂著嘴輕輕笑了笑,眼中滿是堅定。走到文赫的身邊,剛要伸出手拉住文赫的手,就已經被文赫率先一步躲開。
千絲倒也不生氣,緩緩道,“你覺得我像是在騙你嗎?你自幼都和我在一起行兵打仗,這一次隻不過從馬上摔下來磕到了腦袋,竟然連這些都不記得了!”
“那我叫什麽?”文赫仍舊不解,身上穿著的,正是北齊的服侍。
雖然好看,但是文赫總是覺得怪怪的,像是有什麽地方,不應該是這樣一般。
千絲笑著解釋,“你叫文成,是我的文郎啊?”
四目相對,千絲笑顏如花,眼神堅定,不帶有任何的遲疑。
文赫率先移開目光,沒再多說什麽,拿起筷子把千絲剛剛夾過來的菜全部吃了下去。千絲剛要開口勸著吃慢些,不想文赫就已經吃的一幹二淨,放下手中的筷子,轉而朝著書桌的方向走去,再不理會千絲。
千絲輕歎一聲,沒再多說什麽,自顧自的吃了些飯菜,也覺得索然無味。
喚來侍女進來收拾,自己則朝著外麵走去。他們隻是暫時駐紮在這裏,練兵場也不過隻是一小塊空地罷了。眾人滿身幹練,唯有千絲一人錦衣華服,甚是顯眼。
手中的刀槍像是又靈魂一般,在千絲的手中遊刃有餘。隻不過速度越來越快,千絲的神情也越來越痛苦。
“當!”
刀劍相碰的聲音,千絲看著忽然出現的男子,收了手中的長槍。
“你來做什麽?”千絲的語氣帶了幾分不耐煩,手輕揮之間,長槍就已經歸於原位,分毫不差的落在了架子上。
男子一身勁裝,也跟著收了手中的劍,“你把他帶回來也就算了,留在自己的營帳算什麽意思?如今到處都在傳著你們的事情,北齊的臉麵你都不要了嗎?”
“我自有打算,用不到你來多管閑事!”千絲似乎被戳到了什麽痛處一樣,仍舊強硬。
原本轉身欲走,卻又被徐佑謙攔住,“皇上把你交到了我的手上,若非是我求情,你能夠來這裏嗎?你覺得,關不關我的事情!”
“你不要拿父皇來壓我,你也說了,三軍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我若是放他走了,我的名聲豈不是真的毀了?索性假戲真做,就一直留在我身邊也是好的!我北齊駙馬,還配不上他戰侯的身份嗎?”
徐佑謙看著千絲的模樣,隻覺得心中壓抑著無數怒火無數發泄。
“不是你配不上他,是他配不上你!他早就已經有了家室,為了家中夫人還得罪了大燕太子,如今你仗著他摔了腦袋沒有記憶就這樣胡作非為,若是他有一日知道真相了,你還有回旋的餘地嗎?你要清楚!你們是敵人!”
千絲愣在原地,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
徐佑謙說的話千絲何嚐不知道,何嚐沒有想到?隻不過戰場上僅僅是那一眼的交錯,千絲就已經交付了真心。戰侯果真名不虛傳,見到她是女子的時候,刀下留情被人打下馬。千絲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不管不顧的救了他回來,從此更是無可救藥。
有夫人怎麽了?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
就算是知道真相又怎麽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難道她還比不過大燕一個尋常女子嗎?
千絲不懂,更不會去承認自己的錯誤。繞過徐佑謙的身子離開,轉身之間,就是一意孤行。
徐佑謙雖有所怒氣,但是也對不得千絲發泄,狠狠地一拳錘在靶子上,將士們聞聲看過來,卻被徐佑謙瞪著眼睛嚇開。
“有什麽好看的!自己都沒有做事做嗎!”
回到營帳之中,文赫仍舊坐在書桌前。隻不過這次不同的是,文赫手下嫻熟,不像是寫字,倒像是畫畫一樣。
千絲心中一動,朝著文赫的方向快步走去。文赫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似的,揮手之間,原本桌子上的紙張就已經被撕扯開來。
“你這是做什麽?還有什麽是我不能看的嗎?”千絲不解,更多了幾分委屈。
文赫輕笑一聲,不以為意,“沒什麽,隻是剛才心虛煩亂,我也不知道畫的都是什麽,免得讓公主見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