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到屬於我的地方
柳言玫走到清明院的時候，遠遠的就可以聽到陣陣禪聲，不由得心中也跟著覺得踏實了些。
抬腳朝著裏麵走去，清明院果真就像是這個名字一般，裏麵清淨非常。入目的是一片翠綠之色，花朵並不嬌豔，更多的則是草。
立在門外，還沒有抬手敲門的時候，裏麵就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禪聲戛然而止，“夫人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大師知道我會來？”柳言玫開口問道，伸出手推開門。一言正盤腿打坐，聽見開門聲的時候，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我不單單知道夫人會來，還知道夫人為何而來。”
“那大師不如說說？”柳言玫也來了幾分興趣，在現代的時候，自己對於求神拜佛就並沒有什麽興趣，如今來找一言，也隻是因為那日的時候，似乎聽著一言的話，像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般。如此說來，也算是異世之中的半點關聯了吧?
一言緩緩地拿起一邊的茶壺，到了一杯水放在旁邊的位置。柳言玫會意，朝著一言旁邊的位置走去。兩人相對而坐，但是卻心思各異。
“我與侯爺初見的時候，侯爺正.……”
一言不過剛剛開口，柳言玫就忍不住輕笑一聲，端起麵前的茶盞，“我一直覺得大師能夠受到眾人敬仰，雖然說不上是什麽未卜先知，但是卻也應該猜的沒錯。怎麽如今說的話，要和我今日問大師的，一點都沾不上邊呢？”
“哈哈哈！”一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夫人性子急，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告訴夫人。夫人所求之事，沒有任何的解法。”
柳言玫的臉色微微怔了怔，“你可不要哄騙我，你真的知道我想要求的是什麽嗎？”
“夫人要回去，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一言開口說道，臉上仍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但是卻比起剛才多了幾分胸有成竹。
“我便要在這裏一生一世？可是我本不是這裏的人！”柳言玫不可置信的問道。
一言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座位上起來，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夫人在那裏也沒有什麽牽掛的，也在夢中見到過自己的後事。說是這裏不屬於夫人，那裏也同樣不屬於夫人。夫人想要回去，無非就是想要逃避自己的內心罷了。”
柳言玫跟著一言的步子，朝著外麵走去。一片翠綠之間，一言孑然獨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但是盡管如此，柳言玫也沒有什麽心情欣賞。現在滿心滿意所想的事情，不過都是想要回去罷了。但是唯一一個可能知道方法的人，如今已經告訴了自己沒有方法。
如今，還有什麽辦法呢？
也對，就算是自己回去了，又能夠如何？後事已經辦完，沒有任何人悲傷。自己死而複生，沒準反而會是一樁壞事。柳言玫輕笑一聲，似乎此時才恍然大悟，天地之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半分容身之處。
一言提起一邊的水壺，幫著花草們澆灌。
許久沒有得到柳言玫的回應，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卻見柳言玫正在發呆。
無奈的笑了笑，一言這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但凡是世間之事，辦法總是要比困難多。夫人與其像是現在這般萎靡不振，倒是不如早點醒悟。珍惜當下，日後才可以盡享歡樂。不然的話，一世苦楚，處處傷悲。”
“大師如是參透，為何還在人世當中受苦受難？”柳言玫開口問道。
一言臉上的笑意仍舊不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能度化，是我無上功德。若不能，我也並未失去什麽。”
柳言玫還想要再說些什麽，但是卻率先打了一個噴嚏。
月來從門口進來，看著柳言玫的模樣，急忙走上前去，“夫人！您怎麽這麽不聽勸呢！快些回去吧？你身子還沒好，千萬不能再有事了啊！”
柳言玫跟著月來一起朝著外麵走去，月來對著一言微微行禮，算是尊敬。
一言放下手中的水壺，對著柳言玫的背影緩緩地說道，“夫人切記今日我所說的話，日後夫人再次光臨蔽院，希望會是另一番光景。”
柳言玫的身子微微愣了愣，確是沒有多說什麽，接著朝著外麵走去。倒是月來急忙應了一聲，“多謝大師指點。”
主仆二人離開，一言背過身去，朝著屋頂之上看去，正好看到一道身影緩緩地朝著自己這邊飛身而來，平穩的落在自己的身邊。
文赫的臉上帶了幾分不自然，倒是一言率先開了口，“從前也沒有發現，侯爺竟然也會是偷聽別人說話的人。”
“剛才她到底是什麽意思？”文赫不解的問道，回到哪裏？柳言玫要去哪裏？
她不是無父無母的細作嗎？怎麽如今又要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去？為什麽一言又會知道？
一言的眼中帶了幾分閃躲，背過身去，這才說道，“夫人常年無所依靠，在這裏隻和侯爺一個人相識相知，難免會覺得有些孤單。所謂想要去的地方，不過也隻是一個和她相識的多的地方罷了。若是王爺有心的話，自然就會留住。”
“孩子的事情，到底成了一道傷疤。”文赫的臉上帶了幾分憂愁。
昨夜他雖然離開，但是卻也知道，柳言玫坐在窗戶邊上一夜。而文赫，卻也隻能遠遠的在書房的窗戶站了一夜。兩人之間雖然相隔不遠，但是卻又感覺好像相隔很遠一般。
“傷疤若是有了良藥，也可以愈合不是？”一言開口說道。
文赫若有所思，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一言話中的意思，輕輕地點了點頭，“多謝大師指點，文赫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一步。”
直到文赫離開，清明院之中才終於恢複了一片安靜。
一言重新提起水壺，靜靜地澆著一邊的花草。
柳言玫回到錦繡閣之後，便覺得全身發熱。月來自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伸出手附在柳言玫的額頭之上的時候，忍不住大吃一驚。
“雖然一直小心著，但是卻也耐不住夫人您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啊！您先好好地休息休息，奴婢去找了大夫過來。”
柳言玫輕輕地點了點頭，著實沒有力氣再去抗拒，但是月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柳言玫又輕輕地開口，“不要讓侯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