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若是我死了
一言輕輕地點了點頭，朝向柳言玫的方向看去，“此女本不應該活在這裏，蠱毒也算是有此一報。隻不過苦了這姑娘，再曆一次生老病死之苦。”
“大師這是什麽意思？”文赫開口問道，許是太過於擔憂，一時之間竟然顧不得禮儀。
一言倒是也沒有介意，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之前遇到侯爺的時候，曾經說過。侯爺會有帝王之相，將來必定貴不可言。但是卻也孤獨終老，看著侯爺如今對著夫人的態度，想來是動了真心，這樣也並沒有什麽不可。”
“我現在不想要知道什麽帝王之相，我隻想要知道，我的夫人如何治好！”
一邊的文赫話音剛落，床上的柳言玫就已經昏了過去。胸口之上的疼痛，早就已經把柳言玫折磨的不成樣子。月來忍不住哭出聲來，文赫更是覺得心中一痛。
“大師，算是文赫求您，救救我的夫人！”
文赫對著一言的方向跪了下去，饒是已經避世許久，不問世事的一言。在看到文赫的模樣的時候，還是臉上忍不住的驚訝，“侯爺!”
“大師！”文赫接著開口說道，“言玫是文赫的心上人，大師對文赫多有恩情，文赫鬥膽，再求大師救救言玫。若是言玫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文赫也不願意苟活於世！”
饒是文赫已經說的動情，但是一言卻仍舊帶著幾分遲疑。他和文赫之間的交情並不短暫，但是沒有想到，此時的文赫，依然不是當初叱吒風雲，僵硬如鐵的文赫！
一言不說話，文赫就這樣跪著。兩人的心中都十分清楚，文赫這一跪，到底代表著什麽意思！其中的言語，已經不用多說，但是眾人心中，確實已經都明白。
拜天子，跪王侯的時候，對於文赫來說都是心有不甘的。但是對於一言這一拜，文赫是心甘情願。至於為了誰心甘情願，除了床上昏迷過去的人，還能有誰？
“求求大師救救我們夫人吧！我們夫人真是一個頂好的人！”
月來也跟著跪下，對著一言磕頭。一言的心中一動，伸出手攙扶起兩個人，“這姑娘不屬於這裏，就算是救回來了，確是也未必可以真的長長久久的和侯爺在一處。侯爺日後若是後悔的話，定然會比現在更加難受。”
“後悔是我的事情，但是命是她的，文赫隻要她平平安安。”
文赫對上一言的目光，滿是堅定。遲疑半餉，一言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朝著床邊的方向走去。頭上，脖頸，手腕，一點點的幫著柳言玫檢查一遍。文赫和月來的目光隨著一言的動作變化而變化，等到一言再次收回自己的手的時候，確是率先對著柳言玫的方向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蠱毒已深，我也隻能暫時幫忙緩解。至於徹底解除的方法，還需要我從長計議一番，”一言開口說道，文赫的心中稍微踏實了些。
“多謝大師。”
一言的本事，文赫最是清楚。十三歲馳騁沙場，少不了明槍暗箭，那時候的一言，便是文赫的救命恩人。文赫受其指點，才能夠做到如今的位置之上。
一言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放到柳言玫的口中。
柳言玫的臉色漸漸緩和，雖然仍舊未清醒，但是卻也讓文赫和月來看到了希望。
月來在一邊照顧著柳言玫，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一言朝著外麵走去，文赫原本想要相送，但是卻看到一言輕輕地擺了擺手，“我已經盡力，這姑娘命數不一般，剩下的事情，還要靠著個人的造化。”
文赫停下腳步，目送著一言的身影漸漸離開，這才朝著柳言玫的床頭走去。
月來仍舊低聲啜泣，文赫輕輕地揮揮手，“你先下去吧，我陪著夫人待會。”
“是，”月來應了一聲，雖然心中不舍，但是文赫定然要比自己還要難受幾分。
屋子之中安靜下來，文赫隻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伸出手拉住柳言玫的手，文赫的臉上帶了幾分柔情。他這一世無數榮華，位極人臣，但是卻始終不覺得開心。好不容易上天恩賜，送給自己這樣的一個女子，若是沒了的話，文赫想不出來自己會變成什麽模樣。
躺在床上昏迷的柳言玫，隻覺得自己恍惚之中好像又回到了現代的時候。
迷迷糊糊之中看到有人處理著自己的後事，隻不過沒有人帶有任何的傷感。若非是黑白照片的旁邊供著百花，柳言玫都會以為這一切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聚會罷了。
冷笑一聲，柳言玫確是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
這樣的結果，對於自己來說，豈不是理所應當？意料之中，也不會有什麽人覺得悲傷。
麵前忽然之間晃過一張人臉，柳言玫的心中一頓，臉色帶了幾分僵硬。
“文赫！”柳言玫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猛然之間看到柳言玫醒過來，文赫的臉上也帶了幾分詫異。柳言玫早就已經不是慘淡模樣，臉色恢複如常，文赫看的恍惚，一時之間竟然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柳言玫伸出手抱住文赫的身子，文赫輕輕地笑了笑，“你終於醒了？”
“文赫！”柳言玫開口喚道，朝著外麵望去，確是已經一片漆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沒有很久，”文赫輕輕的笑了笑，“現在覺得怎麽樣？有沒有覺得舒服了很多？”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總是覺得心口疼，但是我想著，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柳言玫開口說道，似乎並沒有因為身子的事受到什麽影響，這倒是讓文赫覺得心中舒服了些。
“文赫！”柳言玫開口叫到，文赫應了一聲，看向柳言玫的目光，卻發現柳言玫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文赫確是也說不出來什麽。
“若是有一日我死了的話，你會不會傷心？”
文赫的心中一頓，想到剛才一言所說的事情，臉上微微有些僵硬。朝著桌子邊上走去，輕輕地幫著柳言玫倒水，“為什麽忽然之間這麽問？”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柳言玫的臉上難以掩蓋的帶了幾分失落，朝著床上躺下，背過身去，“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