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者的請求

  終於。


  倆個人的額頭接觸在了一起。


  接觸了好一會，淩風才把頭收回來。“啊啊啊啊……我就嘛……果然是發燒了……啊啊啊啊……”一邊著一邊將少女的身體放平，讓她枕在自己屈著的大腿上，然後趕忙打開自己本為了逃跑而打好的背囊，從裏麵掏出一件看起來蠻厚的黑色褥子鋪在了草地上，然後公主抱地抱起鹿芽，將她輕輕地放在那看起來挺柔軟的褥子上，再掏出另外一件灰色的毛大衣，蓋在鹿芽的身上。淩風本想把鹿芽帶入帳篷內，想著帳篷內也沒有比這裏好多少，而且不定還會引發什麽沒要的誤會，就幹脆把發燒的鹿芽安置於此。反正自己的毛大衣保暖，等一下給鹿芽用靈氣治療一下，也不用擔心她著涼，病情惡化。


  “你發燒了，現在好好休息吧，巡邏什麽的就交給我吧。”淩風掏出一個包裹，枕在了鹿芽的頭下麵。“這樣會不會冷呀？”淩風關切地問道。


  淩風沒有得到回答，灰色毛大衣下鹿芽已墜入夢鄉。


  “……睡著了……”淩風撓了撓頭，咧嘴自語道。


  他在鹿芽的身邊的草地盤腿坐下，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臉，看著熟睡了的鹿芽，內心中發出無限感慨。


  淩風此刻的內心暗流湧動，半個月前好不容易躲過淩雨的魔爪逃下山來，卻在路上花費太多沒了盤纏；向摳門的友人借了些錢一不心就全花光了，為了躲避追債的友人，逃到偏僻的貝吉特布草原時，卻被當地的遷移人民所“救助”，由此被動地卷入了一場和凶惡的北方強盜的反抗鬥爭。


  “為什麽我會遇到這些倒黴透頂的事情啊！”就當他又要開始自言自語一些怨尤人的話語時，他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淩風條件反射地跳起，轉過頭去，“我打！”的一聲擺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哥……咳咳咳咳……打擾你了。”


  淩風定睛一看，是那個受眾人尊敬，提出聘請淩風的那位老者。


  “啊呀，老先生早上好啊。”淩風剛忙收起自己那副像要大打出手的架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先生起的這麽早的嗎？”


  “老夫其實一晚沒有睡過。”老者露出慈祥的微笑，在鹿芽旁邊緩緩坐下，“麻煩哥你了。”他輕輕地撫摸熟睡中的鹿芽的秀發。


  “啊哈哈哈我應該做的啦。”淩風朝老者咧嘴笑道，在老者的對麵盤腿坐下。“老先生，鹿芽她似乎發燒了，你們可帶著些什麽藥？”


  “我們的大部分物資，在上一次強盜來襲的時候都丟失了……”老者握緊他幹癟的拳頭，咬著牙齒一字一句道。


  “看樣子得等到了百奇城再去尋些藥來了。”淩風輕輕歎了口氣。


  “也隻能這樣子了。”老者關切地看著鹿芽，聲音有些許沙啞，“老夫真的是一個不稱職的長輩……”罷，老者輕輕咳嗽了幾聲，他用長滿老繭的雙手用力地捂住嘴巴，盡量地不咳的太大聲吵醒睡夢中的鹿芽。


  “遇到這種事也沒辦法啦。”淩風安慰道，“我會一種靈氣治愈法，雖然用處可能不是很大，但勉強有點作用，先幫鹿芽緩解一點病情吧。”話完便把手輕輕點在鹿芽白淨的脖頸上，純白色的淡薄氣體從他的指尖流入鹿芽的毛孔中，伴隨白色氣體流動的手指抬起，又輕輕點了鹿芽幾個穴位。


  老者喜出望外，“那真是謝謝哥了！”


  不一會兒，鹿芽臉上的紅暈已經有點退去，其呼吸也變得平靜下來。

  淩風微微一笑，朝觀望著的老者點了點頭。“老先生，鹿芽的發燒已經好些了，不過到時候還是要盡早就醫，不然可能會留下什麽後患來。”


  “爸爸，媽媽……哥哥……你們別走，我好害怕。”突然躺在褥子上的鹿芽發出帶著哭泣般的輕叫，側著身子緊閉著眼睛將手朝毛大衣外使勁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什麽。


  老者見狀，皺著眉頭，伸手輕輕握住鹿芽的雙手，老者緩緩彎下腰，湊到鹿芽的耳邊，“沒事了，外公在這裏。”


  鹿芽有點睡眼朦朧地張開濕潤的眼睛，老者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沒事了，都沒事了，都過去了。”


  “外公。”鹿芽很勉強地想要爬起來，但掙紮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倒下。


  “沒事，芽芽，睡吧。”老者和藹地道，左手輕輕摸了摸鹿芽的頭，“這裏有老夫跟哥，不用擔心，安心地睡覺吧。”


  “可是，今晚是我負責巡邏……”鹿芽還在掙紮。


  “沒關係的，交給老夫來吧。”老者朝她微笑，“睡吧，乖乖芽芽。”


  鹿芽似乎還想要些什麽，但她看著老者身邊關切地看著她的淩風，最終還是很快地昏睡了過去。


  一陣安靜。


  “老夫謝過哥了，或許哥你還不知道，鹿芽她是我的外孫女。”老者輕輕地將蓋在鹿芽身上的毛大衣往上扯了扯，“我真是個沒有用的村長啊！別保護村子裏的人們了，就連自己的兒女的生命都被強盜們給奪走了，自己卻沒能做什麽！此時此刻，外孫女生病了也無法帶她及時就醫”老者低聲地道，但其沙啞的聲音卻充滿了恐怖的憤怒。豆大的淚珠流過他幹枯的臉。老者緊緊握住著拳頭，很久沒修過的指甲已經刺入了他的手掌之中了。


  淩風見狀趕忙上前安慰。


  “哥你不用什麽的，是老夫無能。”老者輕輕咳了咳嗽，一手緊緊地抓住了淩風，“哥，老夫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老先生你。”


  老者看了眼睡著的鹿芽，起身把淩風拉至十米開外的空地，然後“撲騰”一下便跪在了地上，猛的朝淩風磕了個頭。


  “老先生，你這是！”淩風趕忙上前將老者扶起來。


  可老者還是堅持著跪在地上，“老夫這輩子沒求過什麽人，但哥，老夫今晚真的是求你了。如果到時候真的再次遇到北方強盜，請哥一定要保鹿芽的周全。”老者的眼睛再一次濕了。他低下了頭，豆大的淚珠滴落。


  “老先生你先起來……”淩風扶起老者，可老者堅持其跪姿。


  “我身為一村之長，理應平等顧及村中之人，可是……”老者的淚，猶如從幹枯的古井猛地湧出一般從老者幹枯的眼睛流出。“可是，鹿芽是我的外孫女，我……”老者猛地咳了幾聲，繼續道，“因為我的無能，我的兒女和我的孫兒都……”到這裏，老者梗塞住了，又是一頓猛咳。


  “老先生，你先起來。“淩風用盡渾身解數，總算將老者扶了起來。


  “老夫就剩下這麽一個親人了。”老者滄桑的眼睛淚水不斷溢出，他的聲音顫抖著，“老夫作為一村之長，本不能偏私，可鹿芽她還這麽……”。


  “老先生，沒事的，交給我吧，鹿芽我會好好保護她的。”淩風安慰他道：“不論是鹿芽，還是大家，我都會保護的。我會把你們安全地送到百奇城的，我們可不是好了麽……”


  “事情沒有這麽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