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孤寂,白衣男子
川崎禦書房殿內的大門打開,夜殤書箋淡定的走出來,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他看著前方臉上帶著笑意。
青海見夜殤書箋離開之後,擔心的趕忙進去,剛才皇上怒喝一聲之後,便久久都沒有動靜,隻見影纖墨坐在龍椅之上,呆滯的看著前方。
“皇上……”青海小心的喚了他一聲,卻不見他有什麽反應,上去默默的撿起散落一地的奏章,快速的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幹淨。
再看向影纖墨時,就見他向自己輕輕的擺了擺手,青海會意,恭敬的退了出去,關上大殿的門,他知道,這是皇上心情不好,想自己安靜一下,不知道,夜殤王爺都與皇上說了些什麽。
夜幕降臨,房間裏漸漸的暗了下來,影纖墨就這樣坐在那裏,許久未動。
國家的城池連連失守,最愛的女人也離自己而去,他此刻的內心痛苦無比。
雖然他討厭夜殤書箋,但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是對的,有些東西,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屬於過他,他又何必堅持呢?
現在的他,沒有其他的選擇,但是,總有一天,你們今天給我的欺辱,我影纖墨發誓,一定會千倍百倍的還回來。
“百裏景禧。”這個野心十足的人,無情的侵犯他的國土,挑戰他的皇權,妄圖將他的國家吞並的人,給了他無盡的侮辱。
“夜殤書箋。”這個從小到大都比他強的人,一直以來他們都在暗中較量著,卻不得不彼此相依,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棄他而去,還帶走了他此生最摯愛的女人。
“傅以君。”這個他一直以來最想拉攏的人,卻一直無視自己的示好,本以為成為自己的大舅哥,就是利益的共同體,但是,他卻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袖手旁觀。
影纖墨握緊了拳頭,咬牙將一個個人的名字輕聲吐出,最後,還有他最不願意在此刻與他們一起被說出的名字……
“還有一個……傅……安……寧……”幾乎是含淚說出她的名字,影纖墨右拳狠狠地砸在禦案上,怒目對著前方,傻傻的他現在才想明白,其實,她一直都未曾真心的願意嫁於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他們是原配夫妻,她是他的皇後,自己深深地愛上了她,可是,她卻視自己的愛於無物,她從來不愛他,甚至從來,就沒想要過愛自己。
所以,她在他倉皇逃回國的時候消失不見,在他落魄的時候離他而去,與自己撇清關係,甚至愛著別的男人,這樣的女人,讓他如何不恨,而她,又讓自己如何能不愛呢?
現在的他,外有強敵入侵,內卻無可用將帥之才,失去了大半的國土,身邊的人還一個個離他而去,一切,隻能他自己承擔,沒有父兄至親,無人替他分擔分毫。
父……兄嗎?影纖墨憤怒的雙眸微微的有所緩和,他的皇兄,他似乎許久都未去探望過了,將手上純黑色的令牌收起,這是夜殤書箋給他的能夠調動川崎暗處勢力的調令。
大殿的門從裏麵打開,青海微微有些驚訝的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影纖墨。“皇上……”青海輕聲喚了一聲。
影纖墨麵色陰沉,並未說話,舉步走了出去,青海見狀連忙給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們就拎著燈籠彎腰走在影纖墨的身旁,為他照明,身後一大批的侍衛跟隨左右。
思塵殿,青海抬起頭看著頭上的三個大字,見影纖墨來到思塵殿的門口,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臉色,見他正抬頭看著頭上的匾出神,不由得在心中歎了口氣,唉!想來皇上是思念皇後娘娘了。
獨自一人走進思塵殿,影纖墨首先來到的並不是躺著自己皇兄的地下宮殿,而是傅以涵以前的寢殿。
沒有掌燈,影纖墨乘著黑夜走進內室,這裏是她生活過的地方,她睡過的床,她蓋過的被子,她坐過的梳妝台,她看過的書,她喝過茶的杯子,黑暗中影纖墨緩緩的環視著房間裏的一切,她在這裏用過的一切,全部都是原來的樣子,但是,她卻不會再回來……
這裏有她生活過的痕跡,影纖墨一步步的走過去,坐在她的床邊,手上摸著她蓋過的錦被,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體溫,就連空氣中,都仿佛還有她身上的味道,黑夜當中,他的身影,格外的孤寂、落魄。……
影纖墨低下頭苦笑,發自心底的嘲諷著自己,影纖墨,你是有多想她,甚至都出現幻覺了嗎?還在妄想著些什麽?她本是你的妻子,但是,在她生活過的這裏,卻不曾,有你的任何痕跡……甚至在這裏,就連關於你的記憶,又有多少呢……
在黑暗的房間裏坐了許久,影纖墨才起身,不舍得離開,來到他為自己的皇兄修建的那處地下宮殿。
可是,當他走過最後一層門,來到石室的時候,冰床上空空如也,原本該躺在上麵沉睡的人,卻早已經不知去向……
在呆滯了兩秒之後,影纖墨幾個健步來到冰床之前,慌張的摸著冰床,上下的搜索著,就好像這樣,他就能夠找到消失的人。
當等在殿外的青海等人再次見到影纖墨的時候,他神情慌張的從殿內快步走出來,嘴裏麵還一直大喊著:“衛……衛……”
見到青海,他慌張的抓住青海的肩膀問到:“衛呢?他人在哪裏?衛呢?”青海見到這樣的影纖墨也是嚇壞了,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皇上,您忘了?衛統領被您派到前線去了,皇上,您怎麽了……別嚇奴才……皇上。”
“他去前線了……”影纖墨喃喃的說道,隨即放開了青海的肩膀,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嘴裏麵還自言自語的說道:“朕忘了,他去前線了,不在這,不在這……好好的人怎麽會不見了呢……怎麽會不見了呢……”青海等人連忙跟上,擔心的侍候在周圍。
他本要找衛來問一問,為什麽裏麵的人不見了,為什麽不見了?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是自己有病亂投醫了,衛一直跟自己去的蜀嵐,怎麽可能會知道這些?
嗬!多麽可笑?他本以為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的人,原來,不知道從何時起,就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了,所有人,都離開了……
“宮主,前方的一處人家,我們休息一晚再趕路吧。”騎在馬上,馬速很快,呼呼地風從耳邊吹過,魔蕭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處光亮,看起來是一戶人家,他必須大聲的喊,才能讓騎馬跑在前方的夜殤書箋聽見。
錯過這戶人家,他們在天亮之前都無法到達下一個有人居住的地方,這樣就又要整夜的趕路,這些天夜殤書箋從未央宮趕回川崎,一路上幾乎就未曾休息過,到了川崎之後他就馬上進宮,出宮之後一刻不停,甚至就連王府都未回,夜殤書箋騎上馬就策馬狂奔起來,一直到午夜的這個時辰。
夜殤書箋什麽都未說,等到了那處人家,才發現是一處客棧,而且周圍也隻有這一處客棧,按照常理,現在的這個時辰一般的店家已經打烊了才對,夜殤書箋在前麵勒馬停下,看著房屋裏麵傳出來的光亮,和客棧之前的馬棚裏原本就拴著的一匹全身雪白的上等良駒。
“進去吃一頓飯,帶上一些幹糧,我們就即可出發。”夜殤書箋淡淡的吩咐道,說完,他便率先下馬,其他人幾名屬下也都下了馬,接過他手中的韁繩。
魔蕭皺著眉頭看了夜殤書箋一眼,這條路是通往紀城的近路,他們從未走過,但是他卻知道這周圍隻有這個一家客棧,多日不曾休息,他們沒什麽,但是他擔心夜殤書箋的身體會吃不消,而且,趕夜路,真的很危險。
夜殤書箋推開門走進客棧,魔蕭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隻見寬敞的大堂當中,隻有一位客人背對著大門正在用餐,那人一身白衣,外麵披著厚厚的大鼇,將整個頭都罩在帽子裏麵,現在已經接近年關,蜀嵐的天氣隻是有些涼,但是川崎卻早就已經下過雪了,所以,夜殤書箋他們也人人都披著厚厚的大鼇。
店家此刻正站在櫃台後麵,見夜殤書箋他們進來,先是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快速的看向那白衣男子的一眼,眼神當中有些害怕,然後連忙走上前,搓著手,討好的對夜殤書箋說道:“客官,小店的上房都是剛剛清掃過的,幹淨得很,還很舒適,您要幾間。”現在這個時辰到他們客棧裏來的人,肯定都是住店的,掌櫃的下意識的想到。
“將你們這裏最好的飯菜做上三桌,再給我們準備大量的幹糧和水,速度要快。”魔蕭看了那掌櫃的一眼,冷聲說道。
“是是是,客官請坐,飯菜馬上就好。”那掌櫃的被魔蕭的態度嚇得一愣,連忙說道,便帶著小二急忙的跑向後廚,今日來的都是一些不好侍候的主。
夜殤書箋靜靜的看著那白衣男子正在飲茶的背影,淡然的坐下,魔蕭和其他進來的人也都找好自己的地方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