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前朝夜氏,世代忠仆
在傅以彬的示意下,兩名龍脊小心的玉棺之上的阿神的屍體抬下去,輕輕地放在地上。
傅以彬上前一步,微微皺眉,看了玉棺許久,他輕輕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將鮮血滴在玉棺之上的一個指甲大小的凹槽之內。
不一會兒,便看見凹槽當中的血順著玉質當中比頭發絲還細的紋路蔓延整個玉棺,是半透明的玉棺微微有一絲的發紅。
傅以彬又伸出手,將玉棺側麵的一個小巧的機關向右方微微的旋轉一圈,隻聽一聲輕微的“哢嚓”聲,眾人知道,玉棺已經可以打開。
“三哥,你知道這玉棺?”傅以涵忍不住開口問道,傅以彬知道這玉棺的開法,又能順利的走進南疆聖地。
“恩,傅家有一本書,似乎是南疆一位很厲害的蠱師所寫,我猜想可能是先祖拿回傅家的吧,裏麵記載了許多關於南疆之事,恰巧我研讀過,我想這玉棺,便是那本書當中記載的水晶棺,所以按照書中記載的開棺方法一試,現在看來,撰寫那本書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這位前輩。”
傅以彬轉頭看向被放在地上的阿神,淡淡的說道,一邊示意著龍脊將玉棺打開。
打開之後,傅以涵看見裏麵安靜的躺著的女子的真容,與自己竟然有八分相像。
同樣的傅以彬也發現了這一點,但是這些他們並沒有覺得很驚訝。
略微沉吟了一下,傅以彬及其認真的拱手深深作了一揖,道了一聲“不孝子孫多有得罪。”,便將手伸入玉棺當中,將先祖腰間的玉佩取出。
傅以彬將玉佩拿在手中觀看,站在他旁邊的傅以涵也將那玉佩看得真切,玉佩的顏色是純黑色的,這樣黑色的玉佩還是傅以涵第一次見,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
圓形的玉佩周遭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的圖案,正中間雕刻了一個大大‘夜’字,傅以涵微微挑眉,這塊玉佩是前朝夜氏皇族的,又怎麽會在先祖的身上。
傅以彬拿著玉佩轉身走下高台,向夜殤書箋走去,傅以涵這時似乎才恍然大悟,夜殤書箋的另一個身份叫做夜未央,他姓夜,他難道,就是夜氏皇族的後人。
傅以彬走到夜殤書箋的身前,單膝跪地,將黑龍玉佩恭恭敬敬的舉過頭頂,周圍的龍脊也全部恭敬地單膝跪下,隻剩下夜殤書箋身後的魔蕭和水墨還站在那裏,而傅以涵隻是淡淡的看著。
“世代忠仆傅氏三子傅以彬,拜見殿下。”傅以彬單膝跪地朗聲說道。
傅以涵微微睜大眼睛,她沒想到驕傲如三哥,竟然會如此,也沒有想到傅家竟是夜氏皇族的世代忠仆,抬頭看向夜殤書箋麵無表情的臉,隻聽他微微啟唇,平靜的吐出三個字:“何言忠?”
聞言,傅以彬低下去的臉上微微有些變化,他微微抿唇,低聲道:“傅氏的忠,殿下終有一日會看到。”
夜殤書箋低下頭看向傅以彬良久,才接過他手中的黑龍玉佩,輕輕地將傅以彬扶起身,然後看向傅以涵的方向,一步步的走上高台。
他之所以扶起傅以彬,並不是因為傅氏的忠誠與自己的不計較,相反的,傅氏當年身為夜氏世代的忠仆,卻在亂世中揭杆稱帝的舉動讓他對傅氏很反感,而扶起傅以彬,純粹是因為小涵而已,那是她的親哥哥。
傅以涵看著夜殤書箋一步步的走上高台,他站在玉棺之前,黑色的雙眸凝視著玉棺之中安靜的躺在那裏的女子,許久未動。
這便是當年先祖深愛的女子,為了她放棄了江山,致使夜氏慘遭滅門,卻仍舊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如今,她與自己心愛之人長眠於此,而你的屍骨卻不知被棄於何處,可是,你是如何做到如此不求回報的付出的呢。
傅女出,天下亂,當年你身為唯一的帝王,卻還是沒有保護好傅氏之女,而如今,我又要如何保護小涵?夜殤書箋如是想到。
“小涵,我們走吧。”夜殤書箋轉身望向就站在自己身邊的傅以涵,如往常那般溫柔的看著她,笑著說道。
“恩,……可不可以再等我一下。”傅以涵微微點頭,後又像是想起什麽。
“好。”他眼中含笑寵溺的點頭。
隻見傅以涵喚來兩名龍脊,她見玉棺中的空間足以放得下兩個人,便吩咐他們將阿神的屍體也一並放入玉棺之中,傅以涵想,當年阿神一定是為了保護先祖的屍首,才會將先祖放入隻有傅氏子孫的鮮血才能打開的水晶棺當中,或許就是為了防止蠱的破壞,因為他想要利用百蠱之王就醒先祖。
隻是後來百蠱之王問世,他卻因為某種原因放棄了,最終無法接受事實,而選擇自殺的方式去陪伴先祖,當然,這隻是傅以涵個人的猜測而已。
她覺得,兩個相愛之人,必定是想要時時刻刻的在一起的,所以便將他們一並放入棺中,這樣,也防止蠱再次回來騷擾他們。
將撰寫南疆的書籍放於傅家,或許這一切,都是阿神預料到的,就如同他預言若幹年後會有一位紫眸聖主一樣。
做好這一切,眾人才離開,按照傅以彬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在聖地裏麵行走他們還是很小心翼翼,在迷宮一樣的石道裏麵,他們還是路過了幾個像阿神那樣的石室,但是都聰明的沒有好奇的走過。
走了好久,終於走進一個與石道完全不同的像是山洞的似的通道。
“公主,走過這條山洞,我們就出去了。”水墨在傅以涵的身邊小聲的說道,他們便是從這裏進來的。
“恩”傅以涵魂不守舍的點點頭,繼續往前走著。
夜殤書箋一路上一直走在傅以涵的身邊,一切都像是往常那般,可是在傅以涵的心中,卻似乎是什麽在變化一般,甚是不自在。
傅氏身為夜皇的世代忠仆,卻在夜皇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揭杆稱帝,她剛剛看的出來他對於傅家人的反感,卻顧及到自己還是沒有讓三哥太難堪,可是她也是傅家人,所以一時間,她不知如何和夜殤書箋相處。
而她的三哥,從在蜀嵐的晚宴上便與當時叫做夜未央的夜殤開始交談,可見從那時起,他便知道了他的身份,或許,更早之前,而不止三哥,除了自己之外,傅家人應該全部都知道。
據她所知,隻有前朝的皇室才姓夜,隻是以前自己沒有往這方麵想過而已,卻不代表別人想不到,現在看來,百裏景禧在登基大典上邀請夜未央,並不是沒有目的的。
他所代表的並不是江湖上的未央宮,而是前朝夜氏,而那時無人上前搭話,也不是因為瞧不起江湖人或者是害怕未央宮的毒,而是因為不想惹麻煩上身。
隻有自己,像一個傻瓜一樣,現在才知道這些,傅以涵想到最後越想越生氣,她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在她身邊的夜殤書箋還是敏感的發現了她的異常。
他斟酌了一下,站定腳步,輕聲開口喚她,語氣裏有一絲的小心翼翼:“小涵。”
傅以涵心中一頓,還是站定腳步,想了想,回頭看向夜殤書箋,知道他們定是有話要說,水墨與魔蕭對視一眼,與其餘人一起都識趣的越過他們向前走去,把空間留給兩人,傅以彬回過頭看了一眼,轉身繼續前行,並未說什麽。
夜殤書箋上前兩步,在與傅以涵隻有半米的距離處站定,輕聲說道:
“小涵,……我父親姓夜殤,母親姓夜,我母親是夜氏僅存的後人,我隻是不想‘夜’這個姓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所以,我也算是姓夜,以前,我隻是想把它當成是一個純粹的姓氏而已,所以有些事情並未多說,但絕不是有意隱瞞……可是現在,它不會再隻是一個單純的姓氏。”
傅以涵瞪大了眼睛抬頭看他,不再似單純的一個姓氏,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他想要……複國?
他輕輕地引著傅以涵慢慢地走著,跟在眾人身後一定的距離,輕聲的說著夜氏傳給子孫後代的六百年前的事情。
六百年以前便有了傅氏之女的傳言,傅氏從皇家的家仆做到皇家近臣,手握朝政大權,當時夜氏的皇上與傅氏之女從小一同長大,青梅竹馬,皇上一心想要等先祖長大好娶她為後,然而傅氏之女長大之後傳言四起,各方勢力為傅氏女蠢蠢欲動,朝廷動蕩,四方都有人揭竿而起。
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夜皇四處殺伐,幾次將愛人救出,卻不想各方勢力四處潛在危險,他們注定不可能安定,然而為了先祖,夜皇殘暴血腥的名聲也已經流傳開來。
然而先祖隻是把夜皇當做家人一般,並未有其他的感情,不想要因為自己而連累他背負罵名,於是獨自一人躲在南疆,這才認識了南疆當時最具天賦的蠱師阿神。
夜皇知道她已經找到與自己相伴一生的愛人,雖然傷心,卻是衷心的祝福,可是他的國家早已經滿目瘡痍,無力回天。
最後夜氏隻剩下夜皇與當時年僅十歲的同胞幼弟,還有一大批以傅家為首的一大批夜氏的忠仆,卻不知為何傅氏突然選不成低,夜皇失蹤,年僅十歲的幼弟被幾名家仆撫養長大,其餘的忠仆全部散去。
夜殤書箋母親,便是夜皇的那名幼弟的後人,隻是始終人丁單薄,傳到他母親這一輩的時候便隻有他母親一人,現在,隻有他,是唯一擁有也是血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