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恐怖如斯
“哼，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說的話！再說了，我體內有我娘親的半生修為，這點內丹要是控製不了的話，豈不是讓人看笑話了！”子憐說道。
蚰蠡望著子憐倔強的模樣，長歎了一口氣說道：“若是你真的能控製得了的話，你剛才又是在害怕什麽呢？”
子憐摸著手腕上那些泛起來的黑色印記，一時之間有些語塞，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沒有。。。害怕。。。”
蚰蠡向前一步，小聲說道：“不管你如何看待我都好，我卻是欠你一句道歉，那個時候，我是悲傷過度，才會對你對汐鳳說出那樣的話來，我並不是想要。。。你的命，事到如今，我也不求你的原諒，隻是希望你能明白，這次，我真心來幫你的！”
蚰蠡說的誠懇，一時之間子憐也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蚰蠡的話，可是若是不相信，可能自己真會如蚰蠡所說的那樣，駕馭不了體內的這顆內丹，最後不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見子憐在猶豫，蚰蠡便又說道，“你知道信，我的族人曾經能讓他馴服體內的內丹，如今我也可以讓你馴服你體內的內丹。”
蚰蠡便說便上前說道：“不管怎樣，你都應該明白，我隻是想要曼陀羅華，可是現在。。。曼陀羅華救不了信，我也就沒有什麽企圖了，隻是想幫你，畢竟，這一路，你也幫了我不少，更何況，你師父——汐鳳，她以前也幫過我。。。”
蚰蠡說完便想去看子憐脖子上麵的筋脈，卻被子憐抓住了手，“上次候選大賽的時候，你幫我，就是為了拿曼陀羅華嗎？”
蚰蠡望著子憐懷疑的眼神，說道：“是的，這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還有一部分，棲梧曾與我有恩，至少我能讓你死在那裏。。。”
“那你來幫我是出自你本意還是。。。我師父的要求？”
“都有！”蚰蠡回答道：“其實，無論你師父說與不說，我都會幫你，隻不過她既然開口了，那麽我便覺得這件事情更加可靠了。”
“她一開始就知道我能種出曼陀羅華嗎？”子憐問道。
蚰蠡看著子憐的模樣，頓時心疼起來：“她一開始哪裏能知道你能種出曼陀羅華呢？”
“你什麽意思？”子憐詫異道，“若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能種出那花，那她那麽和你做的籌碼？”
蚰蠡輕笑道：“你別忘了，她也是孟婆啊！”
子憐覺得腦袋裏頓時一道晴天霹靂。
“她開始用來做籌碼的，是她自己的曼陀羅華，她還剩最後一瓣，隻不過後來她幫助一個沒有辦法拒絕的人，所以我才將目標轉移到你身上。”
“這麽說。。。”
“是的，汐鳳可能想過也可能猶豫過，但是她確實是沒有做夠任何要你性命的事情。”蚰蠡說道，“她不敢賭，她不敢拿你的命去賭！”
子憐聽到這句話不禁倒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為什麽？”
“你知道曼陀羅華為什麽會開花嗎？它會吸食人的念想，將念想化為希望。”蚰蠡說道，“汐鳳一直將你照顧的那樣好，不會讓你有任何傷心的地方，所以，在她心裏，她覺得你是沒有辦法種出曼陀羅華的，可是，她不知道，單單是那個小子，就讓你種出了五瓣曼陀羅華，看到那花開的時候，我不知道她的心裏到底是開心還是驚訝。”
子憐也不知道但是汐鳳到底是開心還是驚訝，或許，看到子憐開出五瓣曼陀羅華的時候，汐鳳心裏更多的一定是自責吧！
“並不是隻是因為不凡哥哥。。。”子憐輕聲道，她當時想念的人又很多很多，不是因為一個不凡。
可是，子憐卻忽視了，汐鳳開出的是七瓣曼陀羅華，而那花，僅僅是為了棲梧一人而開的。
“我。。。”子憐哽咽道，“是我誤會了她。。。”
蚰蠡輕聲道：“對不起。。。”
子憐也想對汐鳳說這句話，可是她卻不知道到底該去哪裏找她。
趁著子憐恍惚的時候，蚰蠡突然定住了子憐，隨後放出了幾隻蠱蟲，那些蠱蟲一落到子憐的身上，便鑽入了子憐的皮膚之中，順著體內的筋脈遊走。
“你幹什麽？”子憐眼角還掛著淚，神情裏卻很是慌張。
小小露出尖牙，猙獰的望著蚰蠡。
“別怕，這些蠱蟲隻是幫你疏通筋脈的。”蚰蠡說道，“混沌的內丹太強，若是不見你渾身的筋脈疏通，遲早會因為這顆內丹暴斃而死。”
子憐本想反抗，後又發現那些蠱蟲進入了身體以後，確實感覺內體的靈氣的運轉要順暢很多，又看了看蚰蠡，她也很是認真的驅趕著自己體內的蠱蟲，看上去倒不像是要害自己的樣子。
“我聽百靈說過，你跟他是一夥的。”子憐問道。
蚰蠡絲毫沒有避諱，點頭道：“確實是，當初知道信死了以後，我本來也是想隨他一起去的，可是百靈找到了我，告訴我關於曼陀羅華和複活之術的方法，就靠著這個信念，我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要找你？”子憐問道。
“不光是找我，他找了很多人，很多寂寂無名說不上名號的人，你也知道，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推翻天帝，可是光是靠力量還不信，還得靠人群，隻有風朝一邊刮，才能將大樹連根拔起！”
“隻是為了那些海底的被困的靈魂嗎？”
蚰蠡笑笑，“你覺得，這個理由足夠使他不惜耗費這麽大的力氣也要去推翻天帝嗎？”
“什麽意思？”子憐追問道。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麽百靈可以存活那麽長時間嗎？她不光是見過我，還見過棲梧。”蚰蠡說道，“我有種感覺，他存在的時間一定不亞於天帝存在的時間。”
“說來也奇怪，當時他跟我說過，我娘親死的時候，他想要去拉攏汐鳳，可是被拒絕了。”子憐詫異道，“若是想要拉攏，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拉攏她呢？”
“所以，這就是他最聰明的一點，隻有被天帝狠狠傷害過的人，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去複仇。”蚰蠡說道，“不過，按理來說，當時的汐鳳是最容易被百靈說服的，可是汐鳳就是沒有答應，想來，她心中一定有什麽事情是比扳倒天帝更值得的。”
那些蠱蟲在子憐體內遊走了一陣之後，便又鑽了出來，隨後，蚰蠡從懷中掏出銀針，一邊給子憐紮針一邊說道：“其實，我倒是很佩服你師父的，年少成名，又為了一個人甘願在這奈何苦苦等候近千年，但是的她是沒有任何希望的，沒有任何目的，她和我不一樣，我是明確的目的，我知道我沒等一天，希望就更近一步，可是，對於她來說，每等一天，失望就更大一些。這樣的一個人，就那樣苦苦的守在奈何，若換做是我，一定會瘋的。”
子憐的腦袋上被紮了幾十針，針針鑽心的痛，子憐強忍著，又問道：“當初百靈去說服我師父的時候，可說了是因為什麽理由或是籌碼的嗎？”
蚰蠡道：“理由，無非就是棲梧被天帝懲罰致死，至於籌碼，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籌碼，畢竟，但是能確定功德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棲梧真的是沒有辦法活過來了。。。”忽然之間，蚰蠡想到了什麽，便又說道：“如果真的有什麽籌碼，那我想一定是因為你！”
子憐詫異道：“因為我？”
“不管這件事情能不能成，最起碼你的體內是封有棲梧的一魄的，這件事情還是百靈告訴我的，想來他也是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可是。。。”蚰蠡又思索道，“既然知道你的存在，那麽汐鳳還是拒絕了百靈，這我就想不明白了！百靈這個人，看人一向很準，他給的籌碼，根本就沒有辦法讓人拒絕。。。”
蚰蠡還沒說完便看到子憐的手一直在抖，便連忙拔走了子憐手臂上的銀針說道：“我力度很輕啊，怎麽你的手會抖成這個樣子？”
子憐強忍著疼痛，對蚰蠡說道：“我想，我知道她為什麽甘願在奈何等那麽多年了？”
“為什麽？”蚰蠡詫異道，又輕輕的將銀針插回了子憐的手上，忽然，她也意識到了什麽，便問道：“你說，她會不會根本等的就不是棲梧，她等的，是你！”
千萬個聲音在子憐腦海裏回響著，“是的”、“是的”！
“我記得，是棲梧死了沒多久以後，百靈便去拉攏的汐鳳，當時去的時候，汐鳳還一直盯著自己的劍發呆，我老遠看著，隻覺得這兩人打了一架，現在想來，若是沒有百靈的消息，汐鳳。。。可能真的就跟著棲梧去了吧！”
子憐忍著痛從凳子上起來，想朝門外走去，卻被急火攻心，竟吐出血來。
“哎，你這裏急是要幹什麽？”蚰蠡將子憐拉了回來，強行摁在了椅子上麵。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跟她說清楚，是我誤會了她！”子憐掙紮著，滿心焦躁的想要走出門去，卻被蚰蠡強行摁壓著。
“你現在去，你覺得你走的出奈何嗎？”蚰蠡說道，“我來的時候，外麵到處都是埋伏起來的人群，你體內有混沌的內丹，還有弑神劍在手，若不是這奈何有結界，你可能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子憐哽咽道：“可是，是我錯怪了她呀！”
蚰蠡一針紮了下去，子憐便又安靜了下來，蚰蠡說道：“我知道你想去跟她道歉，可是現在最主要的是先將你體內的內丹融合，在想辦法去找汐鳳！”
“融合內丹？”
這次不光是子憐，就連小小都驚訝了。
“不可以，娘說過，我們是獸，人若強行吞噬了我們的內丹，會遭到反噬的！”
子憐也說道：“你若是真有能力，還希望你能幫我辦內丹取出來，強行融合內丹，我真的怕。。。會變成信。。。”
蚰蠡的手不禁一抖，對子憐說道：“你放心，若是這個法子我能早一點學會，說不定，最後信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蚰蠡坐在子憐麵前說道：“我敢向你保證，這一次，我保證能讓混沌的力量變成你自己的，還能讓你不受到反噬。”
“不可以，你不可以拿姐姐做實驗！”小小拉著蚰蠡的手說道。
蚰蠡衝小小一笑，說道：“我不是拿你姐姐做實驗，我已經做過很多次實驗了。。。”
很多次實驗？子憐不禁驚疑道：“之前的那些傀儡，都是你用來做實驗的？”
蚰蠡點了點頭：“雖然你可能覺得會很殘忍，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麽說，你早知道會有今天？”子憐不由得詫異道，自己居然被人算計了那麽多年？
“之所以製造傀儡，也是百靈的意思，但是他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也很是驚訝，我師父那代人努力了那麽久都沒有做到完美的事情，我一個人又怎麽可能辦到，不過，也多虧了百靈的幫助，我最後真的辦到了。”
子憐頓時感覺後背發涼，若是說蚰蠡製造了那麽多傀儡，隻是為了做實驗，那就說明，今天這番局麵，百靈很早很早以前就算到了。
子憐不由得想來，第一次見到溫婉和小小的時候，她們兩個確實是被一群江湖道士追殺，而為首的是魔界中人。
蘇途的哥哥蘇戮真是魔界將軍，想來隻要蘇途一開口，巧言令色一番，蘇戮就會派人去抓混沌。
可是百靈根本就不想讓他們抓住混沌，才隻用了一個魔界當中汲汲無名的士卒，而那些江湖道士，想來也斷然不是什麽厲害的角色。。。這麽說來，這一切，都是百靈設好的圈套，故意要將溫婉和小小弄到自己的身邊來。。。
一時之間，子憐腦海裏隻想到“恐怖”這兩個字，這個人當真是恐怖到無法言喻的地步。而且，他的耐心也相當可怕，不惜耗費那麽長時間來布一個局，那要是自己不出現呢？若是沒有自己，那百靈究竟會找一個怎樣的人來完成這件事情呢？
“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究竟為何？”子憐盯著蚰蠡說道，“我要聽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