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言不言
簌簌聲響的樹林中，打罵的聲音一直吵鬧個不停，子憐躲在灌木後麵，沒沒有辦法動，也沒有辦法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響。
“你他媽的還敢給老子囂張？！”
濃眉狠狠的揍了不言兩拳，本是半跪著的不言也被這兩拳揍到倒在地上沒有辦法起來，他掙紮咳了兩聲，將嘴裏的瘀血吐了出來，卻沒有半點服軟的意思，瞪著那濃眉說道：“孫子！你就這麽點能耐嗎？是在給你爺爺我撓癢癢嗎？”
子憐躲在灌木後麵，看著不言，又心疼又著急，想要發出點動靜將那些人引開，可是卻什麽力氣都使不上，就連“支支吾吾”的聲音都沒有辦法使出來。
不由得佩服不言，這解法術的本事沒學到，這禁言之術倒是很厲害，就連呼吸聲，都不會有太大的聲音！
那濃眉見不言這麽囂張，又狠狠的踢了他兩腳，竟將他踢飛到一旁耳朵樹上麵，狠狠的撞了上去，這一下，捆著不言的繩子倒是解開了，不言在地上掙紮了兩下，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拔出了手裏的劍。
子憐這才看清，那把劍的劍鞘是不凡的，自從子憐在幻化神將那裏見到了不凡以後，子憐好像就沒有看過不凡佩劍。一直以來，都忘了問他，現在看到不言手裏的劍鞘，子憐這才注意到，不凡的劍可能出了什麽事情。
不言的劍和那劍鞘並不般配，他的劍比較短，不凡的劍鞘稍長，這劍拔出來的時候，要比正常的要快。那濃眉之前應是見過不凡的佩劍，看到不言手裏的劍鞘，每一會便明白了那是不凡，不由得嘲笑道：“你這人，什麽都要靠你師兄，怎麽？就連個劍鞘都要用你師兄的？”
不言聽了這話，沒羞沒惱，反而還是有點高興的說道：“我就是靠著我師兄，怎麽了？你還沒能能靠呢？”
不言說完，就拔起劍朝濃眉刺去，可是那濃眉身形高大，身手不凡，不言的招式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小孩子打架，三兩招過後那濃眉就將不言在次打趴下了。。。
“你小子！當真是沒用啊！”濃眉一腳踩在不言的背上，重重的碾壓了兩下，“連你師兄半根毛都比不上！”
聽到這裏，子憐心裏便明白了，那濃眉就像是想挑撥離間，所以才一直將不言和不凡兩人做比較，故意激怒不言。子憐明白，不凡在不言心裏的重要性，豈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撥開的？
不言也聽出了那濃眉的意思，冷哼道：“你也一樣，連我師兄半個毛都比不上！不，我師兄比你強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你這個醃臢貨！！！”
那濃眉見不言這般不識好歹，重重的一腳踩下，子憐隻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不言的痛苦的吼叫了一聲，隨後鮮血不斷的從他口中湧出，慢慢的不言便躺在地上重重的踹著粗氣，他腦袋下的地麵上，都是血跡，摻雜著血的泥土，成了黑色。。。
“醃臢貨？”濃眉狠狠的瞪著不言，“你也有臉說我是醃臢貨？”
不言看著那濃眉，狂妄的笑著，又朝他呸了兩口口水。
“整個天界誰不知道你的來曆？”濃眉轉過身對身後的那群人輕狂的笑道，“你們知道嗎？這小畜生玩意兒是越來撿來的！”
身後的那群人一看就是這濃眉的小跟班，都不敢和濃眉對著幹，又看著不言被打的那麽慘，就更加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能連連點頭。
“那又怎樣？”不言沒有半點示弱的望著濃眉，“撿來的又怎樣？”
那濃眉見不言沒有服軟，便又衝他說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麽幹淨的人嗎？你知道月老是在哪裏撿回來的你嗎？”
不言輕哼了一句：“不就是不周山嘛！又怎樣？你們現在在的不也是不周山嗎？”
濃眉道：“難道月老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你根本不是什麽不周山的人，是魔界的人嗎？”
不言瞪著眼睛望著濃眉，眼裏很是驚訝，越有然後那麽一絲絲灑脫。濃眉見不言沒有想象中的驚訝和憤怒，又衝他說道：“你跟你那個狗屁師兄一樣！是個野種！是個醃臢貨！！！”
聽到這句話，不言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抬起濃眉的腳將他重重的掰倒在地，踉踉蹌蹌的走過去衝他說道：“說我就說我，不要扯我師兄！”
濃眉從地上跳了起來，很是驚訝的望著不言，又一腳朝他胸口踹去，“老子就說了怎麽了？老子就說了你能把老子怎麽樣？！”
不言被他踹飛老遠，跪在地上，直不起來，濃眉拉扯著他的頭發，衝他吼道：“你小子挺能啊！有本事在把我打到地上去啊？！”
不言瞪著濃眉，朝他臉上重重的吐了一口口水，這次著著實實的砸到了他的臉上，摻雜著血跡的口水掛在濃眉的臉上，看上去讓人有點倒胃口。
濃眉望著麵前這個小子，眼裏充滿了憤怒，也充滿了殺氣。一旁的人看著這景象紛紛過來勸道：“算了吧！大家都是神仙，就不要弄的這麽不可開交了，以後回了天上還要再見麵的！”
那人還沒說完，濃眉便瞪了過去，周圍的人立馬住了嘴。
不言卻笑道：“是啊！你可別讓你爺爺我回去了，回去了我就告訴我師兄，讓他弄死你！”
子憐心裏猛揪著，好像勸不言不要說了，可是她半點聲響都發不出來。
那濃眉扭頭看見不言那堅定的眼神，眼裏突然慌張了起來，不言見他這般模樣，又笑道：“怎麽？你怕了？”
濃眉捏了捏手裏的刀，說道：“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怕了？”
不言道：“那你慌什麽？”
不言又朝那旁邊的那一群人說道：“還有你們，我可是一個一個都記住了你們的樣子，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在我師父麵前狠狠的告一狀！我回去了一定要讓我師父狠狠的懲罰你們！！！！”
那些人頓時慌張了起來，朝那濃眉說道：“還是算了吧，萬一真告到月老那去了，我們也要吃不了兜著走啊！”
見到他們這麽說，不言更是囂張的笑了起來。這樣的神情，子憐曾見過，是在蚰蠡的臉上，那是一種幾乎瘋狂的笑容。
濃眉握刀的手突然緊張了起來，忽又一刀劃過：“那老子就讓他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隻見鮮血從刀傷滑落了下來，滴到地上，隨之落地的還有不言那連根拔起的舌頭。。。
“不言——”子憐在心裏叫道，眼淚止不住的流著。
不言捂著嘴痛苦的在地上“嗚嗚”的叫著，鮮血不停的從他手中湧出，怎麽捂都捂不住。。。
“不言，不言，不說話不就好了！”濃眉笑道，卻是幹著哈哈笑了兩下。
身後的人看到這番景象，都長大了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口氣都不敢踹，忽又想起了什麽，連忙捂住嘴。
那濃眉見到不言痛苦的樣子，忽然之間不知道是慌張還是害怕，竟有冷汗從額間流了下來。他擦了擦額間的汗水，朝身後的人說道：“走吧！我們去那裏找找看！說不定那個妖女在別的地方！”
可誰知他一轉身，不言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朝他腦袋上猛的跳了過去，竟活生生的咬嚇他的一隻耳朵。
濃眉捂著耳朵哀嚎著，一掌朝不言劈了過去，不言被打飛到樹上，順著樹幹掉下來，朝濃眉哈哈笑著，那隻耳朵便隨著血從不言嘴裏掉了下來。。。
濃眉見他在笑，氣不打氣出來，操起手中的長刀猛的朝不言刺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
濃眉正擋在子憐的前麵，子憐看不清不言的神情，卻看著不言的那隻腳終於停止了動靜，她在心裏嘶吼著，卻半個音都發不出來！
“來人啊！來人救救不言啊！”
“不凡哥哥，你快來救救不言啊！！！”
“為什麽我不能動！！不言！！！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可是，這些聲音隻有她聽得到。
那濃眉不知道是因為耳朵疼還是因為憤怒失手殺了不言，很是慌張的跑開了。
一直到黎明將近，這裏都沒有半個人來過，子憐就看著不言躺在那棵樹下麵，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嘴裏笑著，懷中還抱著不凡的劍鞘。。。
不言的禁言之術，居然一晚上都沒有被自己解開，子憐不由得感歎到其實不言或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笨。
也不知過了許久，太陽都快升起來了，百靈這才趕了回來，他去洞中沒有發現子憐，就朝外走了去，看到慘死在樹下的不言，忽又意識到了什麽，就在那灌木後麵發現了子憐。
此時的子憐眼睛已經紅腫，幹了的淚漬還在臉上，眼睛裏都是血絲，眼下還有重重的黑眼圈。
百靈將子憐身上的術法解開了，一解開法術，她就朝。可是子憐的雙腿被壓力一晚上，早就已經麻木，她真能爬著走到不言身旁，抱起不言，那本哭幹了的眼眶裏忽又充滿了淚水。。。
“你讓我回去怎麽跟不凡哥哥交代啊？！不言——”
“你讓不凡哥哥以後怎麽辦？”
“是我害了你——”
那一天的朝陽是伴著子憐的哭嚎聲升起的。。。
百靈揮手將不言的屍身焚化，化成一小罐遞給了子憐，說道：“很抱歉，這個孩子。。。”
子憐麵無神情的看著百靈，一巴掌扇了過去，隨後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如願了。。。”子憐捧著不言的骨灰，頭也不回的朝魔界走去。
離不周山最近的，出了奈何就是魔界了，魔界設有結界，一般人過不去，所以不凡隻能去往魔界，若是他一個人，他一定回去劍塚，可是還有牡丹，所以他隻能去往魔界，魔王之前就見過不凡，此番魔界的人知道了不凡的身世，更是會將不凡接過來。
果不其然，還沒等子憐見到不凡，便聽到了“魔王找回了孫子”，“魔王之位後繼有人”的言論。
子憐一拐一拐的朝魔界走著，可是這一晚上真的讓她太痛了，剛走到魔界的入口便昏了過去。
在醒來，不凡正坐在自己床邊，牡丹坐在對麵的桌旁，也是很關心的看著自己。
“子憐——”不凡輕聲喚道。
子憐一聽到不凡的聲音，便不由得哭了出來，狠狠的捶著自己的胸口。
“子憐，怎麽了？”不凡慌張的說道，“你傷到哪裏了嗎？”
“不凡哥哥。。。不言。。。他。。。。”
聽到這一句未說完的話，不凡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來，可是他還是極力鎮靜的問道：“誰幹的？”
子憐將昨晚的經曆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不凡。那一天午後，幾人在魔界的後山找了一塊風景甚好的地方安葬了不言的骨灰。
“他真是魔界之人？”牡丹輕聲問道。
“嗯。”不凡點頭道，“師父將他抱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天界也有很多人也知道，不過礙於師父的麵子，沒有再不言麵前提起。”
“難怪為給他取名不言，並不是要他不言，而是要見到他的人不言。。。”牡丹看了看不凡，便又說道，“現下你們打算怎麽辦？”
不凡從不言墓碑前站起，望著遠處說道：“我要去劍塚，是真是假，我都要我師父親口告訴我。”
“如果是真呢？”牡丹又問道。
“如果是真，我便要將我母親救出來。”不凡說道，“然後，再去替不言報仇！”
“我來替他報！”子憐站起來說道，“他是因為我死的，我不會讓他就這麽死去的！”
“.……這麽說，你們當著是要與整個天界為敵了？”牡丹問道，“就連自己的仙途，都不要了嗎？”
子憐看了看不凡，堅定的說道：“如若這一切便是如天為敵的話，那我一人就好，不凡哥哥，你不行，你現在有了親人，你得好好的活著！”
不凡看著子憐，“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麽，我終究會跟你站在一起！我終究會站在你這邊的！”
魔界的景色並不如天界那般徇爛萬分，可望著那層層疊起的峰巒，竟也有那麽一絲豪狀可言。子憐拭去了墓碑上的泥土，望著那遠處的風景，不由得一笑：“不凡哥哥，這一切因我而起，就讓我來結束吧！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我麵前。。。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