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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滿眼雪白

  幻化神將在紙上畫了了一隻鳥,畫至最後一筆,那鳥便在畫中紛飛了起來,他又畫了一條魚,那魚便在畫紙上麵遊動了起來。


  更奇妙的是在後麵,他又畫了一個都帶鬥笠身穿蓑衣的漁夫,那漁夫竟自己活動了起來,幻化神將在紙上輕輕點了幾筆,霎時間紙麵上便瞬時下起了毛毛下雨,漁夫小跑著想要躲避著雨點,可是卻發現根本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東西;幻化神將又畫了一輪紅日,霎時間雨便停了下來,漁夫見狀去下了自己頭頂的鬥笠,拿下來甩了甩,見上麵的雨水都甩幹淨了在肯罷休。。。


  看到這裏,子憐便明白了,幻化神將所謂的再造一個世界,不過是在紙上畫出一個世界來罷了。


  “你既然有這般實力,為什麽不自己畫出一朵曼陀羅華來,或者在這畫中畫出那畫中的女子來,又何必要從我這裏得到曼陀羅華?!”子憐嘲諷道。


  幻化神將笑道,“不一樣的,我看的出,你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了,我覺得你需要一個新的世界,一個你想象中的世界!”


  “多謝!我不需要!”子憐直言道。


  是的,曾經很多時刻她對這個世界很是失望,或者說不是對這個世界,是對某些她記憶中的人,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明白她的職責,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做。


  “這個滿是謊言的世界,你也待的下去嗎?”幻化神將說道,“你曾經一度不是想要遠遠逃離這個世界嗎?”


  子憐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子上麵的紗布,那個地方有她自戕的留下的印記,是要伴隨她度過餘生的印記。


  “你也知道,那是曾經!”不成替子憐說道,“既是曾經,又何必念念不忘、往事重提?你不過就是想一次一次的揭開她的傷疤罷了!”


  不成自從見到了幻化神將,就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這第一句便是為子憐而說,這一點,子憐倒是很感激。


  幻化神將看了一眼不成,從剛剛一直眯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來,複而對子憐說道:“你也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製造幻象,無論是在畫中還是在真實世界中。我既然能夠用紙畫出世界,用紙造人,你也應該知道,我能夠用紙筆描繪出任何我想要的東西,所以。。。”他伸出毛筆指了指不成,“你猜猜看,這個人是不是我畫出來的?”


  子憐驚悚的望著不成,無意間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的確,這一路來,雖說子憐從來都沒有對不成有過很強的戒備心,但是這幻化神將說的話也並非不可取,畢竟,對於不成為什麽一直跟著子憐的理由,子憐始終不太相信。


  不成見子憐後退了幾步,也直覺的後退了幾步,不過,他的目光始終盯著子憐,眼裏充滿了笑意,滿是溫柔,盯得子憐感到渾身發毛,畢竟,在她眼裏,不成可是一個比樂卿還要潑皮的無賴。


  幻化神將將手中的毛筆對著一旁的火爐輕輕一揮,拿火爐裏麵便燃起來熊熊烈火,隨後對子憐說道:“你要不把他推到火爐裏麵試一試,看看他燒不燒得著?”

  若是憑借火來斷定不成是不是紙做的,那麽子憐還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


  “不用了,我信他!”子憐對幻化神將說,隨後便看向不成,正好對上了不成的眼神,子憐衝他笑道,示意他不用擔心。


  “這樣啊,那可真的麻煩。。。”


  幻化神將話還未盡,便將桌上的一張白紙扔了起來,子憐知道這幻化神將遲早會使出一些把戲,卻沒想到他居然會故技重施,子憐和不成兩人又被吸進了畫中。


  等他們看清了眼前的景物時,卻不由得恐懼——展現在他們眼前的確實一片冰天雪地,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如同之前他們見過的漫天紛飛的紙屑一般,不過這一次,確實實實在在的雪花了,觸手冰涼,沁人心骨。


  子憐和不成兩人穿的都是單薄的衣裳,在這雪地裏麵還沒有站多久便都紛紛發抖了起來。不成朝子憐走去,脫去了自己的外衣遞給了子憐,卻被子憐拒絕了,子憐顫抖著說道:“這麽冷,你。。。給了我。。。你怎麽辦?”


  不成笑笑:“沒事,我皮厚!”


  “都。。。什麽時候。。。你還開。。。玩笑。。。”子憐說道。


  不成還是將衣服遞給了子憐,並且以一種不可以拒絕的眼神看著子憐,示意她一定不要在拒絕他,最終子憐還是伸手準備去接住衣服,可是就在她伸手那一刹那,一把箭飛了過來,不成推開了子憐,這才躲過了那把劍。


  他們兩人迅速大的找了一個山坡躲了起來,兩人朝上望去,隻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兵器懸浮在空中,這些兵器還起起伏伏的。


  “怎麽回事?”子憐問道。


  不成說道:“是那些紙片人,全身都是白色的,所以我們很難分辨出來。”


  不僅如此,他們根本會在雪地上麵留下一丁點的痕跡,一點腳印都沒有。


  “那幻化神將怕是真的下了殺心了!”子憐說道。


  正說話時,又有一支箭飛了過來,被子憐躲開了。他們穿的衣服都有顏色,在這白茫茫的雪地裏麵很是突出,而且那些紙片人又很難發現,這種種對於子憐他們來說,都是致命的。


  兩人隻能根據紙片人手中的武器來判斷它們的位置,可是沒過多久,兩人便頻頻受傷,這時候才意識到,有些紙片人手中的武器可能都是製作的,所以才看不出來,根本就沒有辦法發起攻擊。


  子憐捂著傷口,雖說這些傷口的鮮血在這寒冷的天氣裏很快就凝結了,但是依舊會影響他們的速度。實際上不光是傷口,還有這寒冷的天氣,都大大的折損了他們的攻擊力。


  但是那些紙片人不一樣,它們感受不到寒冷,更處在暗處,也不清楚到底又多少紙片人。


  兩人隻能先自保,看得見紙片人的武器的便用來攻,看不見的便盡量防。不過始終是防不勝防,子憐很快就體力不支半跪在地。


  也就是這跪地的一刻,子憐發現了那些紙片人的破綻。


  “不成。。。。你看,那邊的紙片人,武器上麵有血。。。”

  子憐伸手指過去,確實是有幾條血印記懸浮在半空中,那些紙片人手中拿的應該是紙做的刀,沾染上了血,便露出了痕跡來。


  不成聞聲,揮舞著繩索飛了過去,不宜繩索便將那紙片人撕裂成了兩半,揉成了一團,這會,兩人便能看到被揉成一團的紙片人躺在雪地裏不停的挪動著。


  不過,終歸是紙做的,雖說不會死,但是傷成這個樣子,要是沒有膠水糊住,便構不成什麽威脅。


  見到那繩索毀滅了一個紙片人,子憐信心大增,從地上站了起來,割破手掌,鮮血洶湧而出,子憐將手中的鮮血連連甩出,那些紙片人紛紛沾染了幾滴鮮血。


  “你——”不成望著割破手掌的子憐,很是擔憂,恍惚間,胳膊也被紙片人割破了。


  “沒關係,不成,現在,我們就能看到它們了。。。”子憐再次半跪在地上,天氣雖寒,可子憐手掌上的傷口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被凍住。


  不成一邊用繩索絞殺著那些紙片人,一邊對子憐說道:“你怎麽老是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呢?”


  子憐像是自嘲般的笑笑,她一向不夠聰明,想問題解決問題都是直來直往的,總是想要用一種最直接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現在想來,也就是這最直接的方式,她和汐鳳才會鬧成這般模樣,假如當初自己的腦筋不那麽死,知道拐拐彎兒,能鬆鬆口,也鬆鬆手,不那麽一心打破砂罐問到底,說不定現在她和汐鳳還是好好的相處的,還有每次在回到奈何的時候,喝到湯婆做的湯,哪怕她們是兩個完全一樣的人,可是在子憐眼裏,確實兩個不一樣的人,也就是說,她對汐鳳的牽掛,有兩份。


  可是,那又怎樣呢?

  這一切,她接受不來,真的接受不來,說實話,之前幻化神將說要為她創造一個世界的時候,她真的有那麽一點點的心動,這個世界對她的謊言真的太多太多了,而且都是那種直紮心底的謊言,她承受不來她也承受夠了,她真的想逃。可也就是那麽一瞬間,她想到了不凡,不凡曾經對她說過,讓她不要做傻事。她答應過不凡,還有那黃泉路上那麽多的亡靈需要指引,這件事情,總得要有人來做的。


  所以,她不能就這麽的拋下這個世界去奔赴另外一個世界去,所以,哪怕是自損一千,她也要從這個虛構的世界裏麵出去!活著出去!

  就這麽想著,子憐支撐著那具傷痕累累的身體站了起來,戰戰巍巍的站穩了腳跟,拿著劍指著那些在暗處的小紙人說道:“有本事,你們就過來啊!!”


  囂張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她還沒喊兩句,話音還未落,整個人便都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雪地上,雖然不疼,卻很丟臉。。。


  在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雙手雙腳捆住了待在一個洞裏。對麵坐著的是一群紙片人,白色的沒有五官的紙片人,可是,很奇怪的事情是,雖然是在洞裏,洞口卻都被雪堵住了。一群紙片人坐在她對麵,正朝洞內望去。

  還是紙片人贏了啊。。。


  子憐在心中想到,又四周望了望,卻沒有發現不成的蹤影,手掌上傷口處的血液已經慢慢的凝固了,身上到處都是刀傷或者箭傷,可是子憐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疼,不是因為什麽靈力恢複之類的奇跡,完完全全就是凍得一丁點的知覺都沒有了。


  子憐掙紮從地上坐了起來,靠在牆壁上麵,盡量恢複呼吸,可是沒過一會,便又一群小紙片人從洞中走了出來,兩群小夥子片人不知道再聊些什麽,反正沒有聲音也沒有表情,子憐也沒心情去揣測它們到底在說些什麽了。


  不一會,有個小紙片人悄悄的走了過來,跑到子憐身邊輕輕的拍了她一下,差點把子憐下個半死,因為她一回頭看到的就是那五官完全不在一個平麵上的圓圓。


  “圓圓,你怎麽來了?”子憐又驚又喜,隨後看到了圓圓手裏的刀,心裏不禁涼了一大截:“你也跟它們一起拿刀捅我?”


  望著子憐很是生氣的模樣,圓圓連忙解釋道:“不不,我沒有,我躲得遠遠的,沒有攻擊你們。。。”


  想來也是,且不論圓圓額頭上的彩帶,光是那五官,子憐也一定能在一群紙片人中一眼看出它來。


  子憐又說道:“那你們現在是幹嘛?抓我幹嘛?”


  圓圓又說道:“沒有抓你,主人說要把你帶回去,不要傷了你——”


  子憐真懷疑自己耳朵又毛病,它們的主人應該說的是不要“傷了”自己,望著自己這副慘兮兮的模樣,子憐真的懷疑那幻化神將當初說的是不要殺了自己,其他的隨你們的便!

  子憐輕歎一口氣又問道:“那不成呢?一直和我在一起的那個戴麵具的!”


  圓圓說道:“雪崩了,沒有看到。。。”


  原來,在子憐昏倒以後,他們雙方還在進行猛烈的戰鬥,不成雖說隻有一個人,但是依舊能抵擋的住這些小夥子片人的攻擊,可是雖說能抵擋住卻突破不出去,一時之間發了一個大招,霎時間天崩地裂的,不成才知道他們正處在一處山上,而且他們處在的位置是最容易發生冰裂的位置。


  根本來不及思考,地麵的冰層便斷裂開來,以一種迅猛的速度向下方滑落而去,子憐和不成那冰縫分隔開來,那些小紙片人不傻,看到種情況,立馬抬起子憐撒腿就跑了起來,圓圓跟在它們身後一路追趕著,在回頭看時,也就那麽一瞬,便再也看不到不成的蹤跡。


  聽到這裏,子憐的心頓時緊緊揪了起來。。。


  雪崩,不是開玩笑的,何況就那麽一瞬間便看不到不成的蹤影,很有可能,不成已經隨著那片雪被衝到了山底,縱使他本事再大,那樣子的撞擊,肯定也活不了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想來,子憐總覺得對不住他。。。


  也確實是對不去,人家活的好好的,被自己給害死了。。。


  自己,居然又害死了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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