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逆天改命（二）
“師姐，我就要走了，你能回來看看我嗎？”
棲梧在一個山洞裏麵生下了女嬰，取名子憐，這個名字一直在她腦海裏麵浮現著浮現著。
嬰兒在她懷裏哭哭啼啼一直鬧個不停，棲梧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嗯，寶寶乖哦~”柔聲輕唱，嬰兒剛剛安靜下來，一道閃電劃過隨後是轟隆隆的雷聲。
上天生氣了！
“哇——”嬰兒再次啼哭起來，無論棲梧怎麽哄都哄不好，淚水從棲梧的眼眶中劃過，片刻過後，她做了一個決定。
“幫幫我好嗎？”棲梧說道，“求求你，幫我照顧好這個孩子，等這件事塵埃落定以後，請你把她交給我的師姐。”
“那你自己了？”一個年邁的長者回答道。
“這是我的過錯，我得去認錯，也得為這個孩子謀一條生路。”
“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
“您覺得還有其他的法子嗎？”
長者長歎了一口氣，棲梧抱著這個嬰兒親了親又親，又溫柔的將指尖在嬰兒的額間輕點，一條散發著銀光的仙根便被抽了出來，隨後她又將自己的靈魂抽出一縷，附在了嬰兒身上。
“你這樣又是何苦呢？你這樣做，日後她不也是會被發現嗎？”
“我想給我師姐留個念想。”棲梧勉強的笑道。
棲梧努力坐了起來，又用法術變出了一個樹藤做的搖籃，她輕聲念了幾句，隻見搖籃散著微光，這個嬰兒便也在這微光中沉沉睡去。
“請您一定要將她藏好！”棲梧哀求道。
“我會的。”
搖籃中的嬰兒睡的很沉，棲梧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孩子，將她交給了那位長者。
。。。。。。。
“孟子憐，你以為你師父是真的疼愛你嗎？她教你法術，教你本領，你以為她是真的愛你嗎？我告訴你，她根本就不是，她看上的是你身體裏麵的那一縷精魂，棲梧的精魂！”蚰蠡狂笑道，“跟我想複活一樣，她也想複活棲梧！”
子憐驚訝的望著蚰蠡，“你再說什麽？”
“嗬嗬！你以為我在騙你嗎？都到這個份上了我還騙你幹什麽？”蚰蠡從地上掙紮著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子憐麵前，“在蓬萊我給你中蠱的之後，她來找過我，我告訴了她這個重生的法子，你猜，她當時是什麽表情？”
“子憐，你不要聽她說了，我們回去！”汐鳳拉過子憐，握著她的肩膀說道。
“你看看她，她在害怕！”蚰蠡指著汐鳳笑道，“她當時一臉的震驚，就跟你剛剛一樣，後來，可是慢慢的，她後來也開始對這件事情有想法了——”
“你騙人！”子憐吼道！
“我騙人？你想想看，要不是她相信了這件事情，在候選大賽的時候我回去幫你？要不是她相信了，在南國，你們見麵的時候，她就會一劍殺了我！還有，還有啊，你調查棲梧的事情，也是她默許的，不然玉清是怎麽中的蠱？你們又怎麽能拿到蓬萊藏書閣中的那本古書？”
“你在騙我！！！啊！！我不信！！”子憐崩潰的捂著頭。
那些傀儡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不凡和樂卿見狀連忙朝子憐那邊趕去。
天空著開始下著蒙蒙細雨，轉而雨滴便開始肆虐的拍打起來，滴滴答答，一開始像是女子低聲抽泣的聲音，一會便又肝腸寸斷的嚎啕大哭起來。
子憐痛苦的趴在地上，胸口中一陣沉悶，一口鮮血直湧而出，汐鳳連忙撲了過去。
“子憐，我們走吧！”子憐哀求道。
“師父，這是不是真的？”子憐盯著汐鳳的眼睛問道，“您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汐鳳想要幫自己擦幹嘴角的血跡，卻被子憐推開，這一刻，汐鳳再也忍不住了！
“原諒我！子憐！”汐鳳哭道。
“所以說，這是真的了？”子憐冷笑道，“難怪，我還好奇蚰蠡怎麽會知道功德林裏的那三棵樹——”
“不是的，子憐，你聽我說，我並有那種想法，我並不想。。。並不想用你來複活棲梧，隻是想你知道一些事情，知道。。。知道棲梧是怎麽死的。。。”汐鳳哽咽的說道。
“你既然想我知道，為什麽不親口告訴我？這樣藏著捏著，你又是什麽意思！！！”子憐吼道。
這是第一次，子憐用這種語氣跟汐鳳說話。不光是汐鳳被嚇到了，連洞外趕過來的幾人都被嚇到了。
“子憐——”不凡扛著不言，輕聲喚道。
看了看洞裏的一片狼藉，還有子憐手上的上，不凡將不言放下，把子憐從地上拉了起來。
“怎麽了？子憐。”樂卿也問道。
“女人說話，你們不要插嘴！！”蚰蠡吼道，“你們呀，就是都被女人騙了，包括女人，都會上女人的當！騙子！騙子！都是騙子！！！”
不凡和樂卿望著那邊慌慌亂亂的蚰蠡，都在想這女人是不是瘋了！不凡看了看地上冰棺的殘渣，又看了看那邊躺著的信，那個人，不凡還記得。
在蓬萊的時候就一直和自己暗暗較量，可是最後卻落得那般下場，不凡當時看到他就那樣死去了，心裏還隱隱約約有些痛心。不對！這個人的樣貌怎麽可能一點變化都沒有？死了那麽久！
慌亂間，不凡朝四周望去，想要找到那個綁架了餓不言的鬥篷人，可是環顧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個人。
那鬥篷人趁著子憐和蚰蠡爭吵之間逃走了。
“子憐，不管怎麽樣，我們先回去！”不凡安慰道，“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奈何再說，你婆婆還等著你安全回去吃飯呢！”
“哈哈哈！奈何，婆婆！！”蚰蠡聽到奈何兩個字，又興奮了起來，“孟子憐啊孟子憐，那日，我去功德林的時候，看見你拿了紙筆好像在抄寫什麽？你告訴我，你在抄寫什麽？”
子憐神情已經恍惚，任由不凡摟在懷裏。汐鳳一臉驚疑的看了一眼子憐。
“這樣吧！我問你，你是不是在抄寫名字？”蚰蠡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現在在奈何那個煮著孟婆湯的人叫什麽名字呀！！”
汐鳳聽到這，立馬將前塵召回手中，“你不要以為不敢殺你！”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要死就一起死！你們也別想好過！！！”蚰蠡惡狠狠的說道，“孟子憐，我告訴你，現在的孟婆，她的名字就叫汐——鳳！！！”
前塵插入了蚰蠡的胸口中，一道晴天霹靂卻劈在了子憐的心中！
“你這個瘋女人，在瞎說什麽？”樂卿吼道。
“你一定要害死她嗎？”汐鳳怒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她！！”
“要死，就一起死啊！！！”
前塵又入一寸，汐鳳真的下了殺心，劍上的劍力逼迫著蚰蠡不停的往後倒退，汐鳳始終沒有鬆手，退到無路可退，蚰蠡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前塵又進一分，劍已入牆。蚰蠡吐了一口鮮血，用一種勝利者的眼神望著汐鳳，以一種勝利者的風姿嘲笑著汐鳳。
“你看看你，你瞧瞧你自己如今的這副模樣！”蚰蠡笑道，“你師妹，費勁了半生修為，不惜與整個天界對抗，以命相互，才保住了這個孩子，你看看你，這個孩子如今在你手上成了什麽樣子？你比我還要失敗，還要可憐！！”
“什麽孩子？”樂卿問道，又想起了之前那個紙條，“莫非子憐知道了？”
不凡望了望懷裏已經意識眼裏無光的子憐，這種情況下的子憐，可能比知道了真相更嚴重，更可怕。
“子憐，不要聽她瞎說，我們回去好嗎？”不凡柔聲對子憐說道。
子憐沒有回應，任由不凡將他帶走了這個地方石洞。
外麵依舊下著傾盆大雨，汐鳳望著被不凡帶走的子憐，任由淚水流出，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呢？
樂卿扛著不言，小小望了汐鳳一眼就跟著樂卿走了。
回去，能去哪呢？
終是走了一路，子憐昏死了過去。不凡還是將他帶回了奈何，望著一群疲憊不堪的孩子，溫婉不停的忙活著。
終究，再也沒有看到汐鳳，也沒有在奈何看到湯婆的影子。
蚰蠡說對了，汐鳳徹徹底底的輸了！
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子憐滴水未進，不凡一直守在床邊，期盼著子憐醒過來。
現如今醒過來，又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這麽多人，去麵對汐鳳，去麵對湯婆呢？
“湯婆不在，奈何停業”的牌子一直掛在湯館前，來往的遊散仙人看到這個牌子一臉不樂的離開了。
“咋就不在了！”
“天天在，咋就這幾天就不在了！”
“你說這湯婆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啊？”
有些不肯走的站在門口嘰嘰喳喳討論半天，有些人不甘心進去瞅了瞅，發現確實是無湯可賣，便走了。還好來喝湯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幾個人鬧過以後離開了。現在大部分人都在忙著找弑神劍，都沒有過來湯館喝湯，若是以前，那喝湯的人肯定爆滿，也一定會鬧的不可開交。
三天前回來的時候不凡托牡丹將不言送回了姻緣殿，自己要照顧子憐支不開身，大概是心存感激，也或許是看子憐的神情有些不對，這一次，牡丹乖乖的聽話了，不吵不鬧的將不言帶了回去。
可是三天了，汐鳳也好，湯婆也好，始終沒有出現。
“我想回去找神醫。”樂卿說道，“他總歸是有些辦法的。”
“子憐這是心病，你找神醫也沒有用。”不凡說道。
兩人依舊吵個不停，商量著要怎麽救回子憐。黃昏的時候，遠遠的走過來了一個人。一身素衣，手執前塵。
是汐鳳！
“子憐怎麽樣？”
汐鳳一臉疲倦，見到眾人一臉驚訝，目光卻不敢對上。
這是她感覺第一次在小輩麵前抬不起頭。
“很不好，已經昏睡了三天了。。。”不凡說道。
“都是我的錯。”汐鳳說道。
湯館又陷入了一陣沉寂。
“你，你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許久，不凡問道，這話是問汐鳳的。
“對不起，我曾經是存有那麽一絲僥幸，可是。。。後來，我想清楚了，那是我師妹的孩子。”汐鳳解釋道，她真的完完全全的抬不起頭了。
“你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哪怕是僥幸都不該有！”不凡說道，“那也是一條人命啊！你養了她那麽多年，又是你是師妹的孩子，你就不怕。。。你就不怕你師妹知道了，會怪你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汐鳳嘀咕道，淚水不停的打著手上。
“事到如今，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不凡說道。
汐鳳連連點頭，“我想去看看她，行嗎？”
不凡沒有回話，眾人也都沒有回話，終了，汐鳳拿著前塵顫顫巍巍的走上了樓梯。
這層她走了十幾年的樓梯，如今卻覺得寸步難行，她極小聲的走著，害怕吵醒子憐，卻又怕她始終昏睡不醒，可是盡管她始終小心翼翼的，這層年久失修的樓梯每走一步依舊會“咿咿呀呀”的發出響聲來，那聲音聽來真像是孩童的奸笑聲。
一步兩步，寸步難行，汐鳳終於走了上來，那“吱吱呀呀”的笑聲也終於停了下來。
在子憐門前，汐鳳卻停了下來，往常，她總是會毫不猶豫的推開門，可如今，她居然手抖了。
思索再三，她猛吸了幾口氣，強擠出笑容，想要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的推開了門。可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推開門的那一刻她的淚水就在此的流了出來。
子憐，就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往常，汐鳳忙起來的時候，總是覺得這個孩子有些鬧騰，就跟她師妹小時候一樣，可是，現如今，她多想子憐爬起來在她腳步撒撒嬌，再喊她一聲“師父”或者“婆婆”。
可是我又有什麽資格答應呢？
汐鳳將前塵放在桌子上，走到了床邊緊緊的握著子憐的手，冰的可怕！她輕聲喚了幾句子憐的名字，見子憐沒有回應，便給她輸了一些靈力，可子憐依舊沒有醒過來。
這個時候若是醒來，兩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汐鳳知道，子憐可能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不僅僅是子憐，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汐鳳替子憐蓋好被子以後就離開了。
廚房裏，溫婉正在忙著做飯，生意不做可是飯還是要吃的。
不凡和樂卿忙著打下手，這種時候，誰上去都不好。
不凡將洗好的菜端給了溫婉，又將炒好的菜端了出去。
廚房後麵又條長長的走廊通往大堂，不凡走在那條長廊上麵，心突然猶如被針紮了一番，手裏的菜都端不穩了，盤子在地上砸的稀碎。
“不凡，你怎麽搞得？菜都端不好！”樂卿說道，一出來，看不凡的臉色不對勁，又問道，“你還好吧？！”
不凡也說不出來哪裏不好，突然想到了什麽瘋了一般的朝樓上跑去，汐鳳正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不凡問道，“子憐呢？”
汐鳳被他這一問問懵了。
“我問你，子憐呢？”不凡再次吼道。
“不凡，你有話好好說！”樂卿在後麵追著說道。
汐鳳朝樓上望了一望，不凡便瘋了似的衝了上去，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怕吵到子憐。
一推開門，沾著血的前塵掉在地上，一襲白衣倒在血泊中！
“子憐——”
不凡撕心裂肺的吼著！
站在樓下的樂卿和汐鳳聽到了聲音，也慌忙朝樓上走去，小小和溫婉最後趕到。
眼前的一幕，大家都不敢相信！
子憐，她，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