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為忘憂
回到奈何，子憐幫著湯婆準備熬製忘憂湯的材料。
“婆婆，你百花郡主為什麽那麽針對你呢？是不是你以前和她有什麽過節啊？”
“大概是嫌我這老婆子活的太久了吧！”湯婆笑笑道，“我這老婆子，在這世上招人嫌咯！”
“才沒有呢！”子憐忙去抱著婆婆撒嬌道，“婆婆還要活好久好久，子憐會一直陪著婆婆的。”
“你這女娃娃，日後嫁了人，哪裏還會陪著婆婆。”
“婆婆淨瞎，子憐是不會嫁饒，再，這裏荒郊野嶺的，哪裏有人影，都是鬼影。”
“那山不是還有一個不凡哥哥嗎？”
“婆婆淨取笑子憐，不凡哥哥是神仙，住在上，什麽時候還能再見一麵還不定。”
“那你可得好好修煉，爭取早日回到上去見你那不凡哥哥啊！”
子憐笑笑不話，撫摸著手腕上那紅線編製手鏈。
“好了，這熬湯用的水也差不多煮好了，子憐，我今就叫你怎麽製作忘憂湯。”
“好！”
“你可記住了，婆婆可隻教這一遍。”
“好！子憐一定記住。”
“水得煮開，一定要滾燙滾燙的。”湯婆道，“你知道這水怎麽才算是滾燙滾燙的嗎？”
“水麵沸騰，水滴濺到手上疼痛不已。”
“沒錯，一般煮湯的溫度到這也差不多，但是這忘憂湯可不一樣。光是疼痛不已還不夠，這水得燒到觸碰肌膚時，肌膚感覺不到一絲疼痛，等緩過神來，卻已觸到神經，連心髒都跟著顫抖不已。”湯婆道，“真正的疼痛，往往不是肌膚能夠告訴你大的，那種疼痛，是心髒都不能明訴的。”
子憐望著湯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是看著湯婆用湯勺不停攪動著鍋裏的，一圈又一圈，望著水邊的熱氣發呆，那番話像是對她，又像是自言自語。
“子憐，忘憂湯的材料雖比較多而且複雜，但有幾味材料是不可或缺的。”湯婆望著桌上的瓶瓶罐罐的材料道，“當歸，太歲，相思，忘憂。”
“當歸，太歲，相思，忘憂。可是婆婆，這四位藥材，除了太歲難尋一些，其他三位可是很容易就能在找到的啊，大大的藥材鋪都有賣的啊。”
“自然，但是，子憐，你知道何謂忘憂嗎？
“忘憂，忘憂，不過是心裏有所憂卻又沒法憑自己去忘卻它，才需要借我這老婆子的湯。心中所憂愁的，一來是渴望這功名利祿，前程美景，卻又碌碌無為；二來是這身體抱恙，壽命有限，卻又眷戀這世間；三來是這情意綿綿卻又不得長相守。這不是最悲哀的，悲哀的是他們拚了命想去改變，最後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放不下，過不去，也忘不卻。所以，痛苦萬分。
那些憂愁像一張巨大的網，死死的把他們網住，網的牢牢靠靠的，又把他們死死的勒住，絲絲網線，嵌入到他們肌膚裏，他們還在拚了命的掙紮。”
“不會疼麽？”
“這時候是感覺不到痛的，等到他們沒有力氣掙紮了，那些絲線已經滲入到血肉裏，骨髓裏，沾著自己的血和肉，你已經分不清它到底是捆綁著你的線還是你自己的血肉神經。就算分清楚，你也撕扯不出來，因為，它已經是你的一部分了。”
“婆婆，這湯能幫他們嗎？”
“嗬嗬，我的乖乖，幫不聊，幫不聊，你注意到了嗎？來這裏的很多都是你見過好多次的。幫不聊，這個像毒藥，隻會讓他們上癮，治不好的，他們那是病，而且已經病入膏肓，除非脫胎換骨，不然是治不好的。我這湯隻能起一點點作用，幫他們暫時忘卻這憂愁。”
“還有最後一味材料。”孟婆從房間裏麵拿出一個箱子，“這個箱子是個寶貝，以後可得好好收起來。這最後一味就是斷腸淚。”
“斷腸淚？這要去哪裏尋啊？”子憐問道的。
“不難，它們會來找你的。”湯婆道，“等你日後就知道了，現在這瓶子裏還有，等用完了，婆婆再帶你去找著斷腸淚。”
片刻過後，一鍋湯已煮好。湯婆盛了一碗督子憐麵前。
“嚐嚐，一口，喝多了會上癮的。”
子憐端起碗，輕抿了一口，又吐了出來：“好難喝啊！這麽難喝他們怎麽那麽愛喝。”
“你今可得好好記住這個味道，日後熬湯可不許出了差錯，出了差錯，婆婆可得家法伺候了。”
“知道了，子憐不會出錯的，再了，就算出錯了，婆婆也舍不得打子憐的。”子憐抱著湯婆撒嬌道。
“這奈何莊湯婆做的湯真是名不虛傳啊，還在莊外就聞到了香味。”
正話間，門外來了一味青衣飄飄的人物。
“你是來喝湯的嗎？”子憐問道，“剛煮好的。”
“我不喝湯，我是來治病的。”
子憐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客人，麵色紅潤，也沒有受贍痕跡。怎麽會是來治病的？而且這婆婆是開湯館的又不是開醫館的。
“胡，你看起來精神好極了，怎麽會是治病的。”子憐道。
“不是給我治病的，是給我的孩子。”
待那位青衣男子完，一個年輕力壯家仆模樣的人抱著一個孩走了出來。
“這是我的兒子，樂卿。自就體弱多病，這次一個不注意就被東西給咬了。”
“能讓你大老遠找我這個老婆子來醫治的，怕不是什麽尋常的東西吧！”湯婆道，“先將孩子放在那邊的桌子上，我看看是什麽東西給咬的。”
“這麽孟婆是願意給我兒治病了？”
“你這番喬裝打扮來找我，要不就是不敢去找上那位，要不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孟婆道，“先把孩子放下來，我看看傷口。”
家仆將孩子輕輕放下，將孩子的衣服撩開。這孩子一開始被家仆抱著，一身衣服也幹幹淨淨的，誰也看不出是有病的樣子，可家仆把衣服脫下了以後，這才看清這孩子的左手手臂上有著鋒利的牙齒印，周遭的肉都感染似的，變得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