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實事求是
“洛亦風，你那副表情，是沒想到是，還是不想讓我進來？”
洛亦風聽見方先生的聲音，瞬間回過神來。
方先生也並沒有真的想和他計較，一張自帶嚴肅表情的臉上，看上去竟然有些高興。
也是，江莫晚算是幫他解決了一個難題，他的研究有了成果，肯定高興。
方先生坐了下來，拿起那本近史，道，“這本是我與朝中史官一同編撰的。裏麵記錄了近三十年發生的事情，我們從這本書開始講起。”
洛亦風聞言心裏不禁默默算著，近三十年，裏麵應該不少記錄北姐姐和南景初的事，這三十年，是顧詩北和南景初存在的三十年。
他正想去拿書，方先生接著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大家先熟讀門規！無規矩不成不方圓，我不得不兩句，你們最近的表現，實在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
洛亦風要去拿書的手頓了頓，心裏歎道：算了，也不差這一時。
此時的林致對於玄雲劍宗發生的事，仍舊一無所知。
因為不敢從四方閣送信，他隻好選了比較慢但是非常保險的的方式，收到信，差不多也得四五之後了。
近些日子，林致每跟著唐辭打坐靜心，去四處了解民情。
今，唐辭就帶著林致來了原先唐申住過的這個院子。
雖然有人打掃，裏麵也還算是幹淨，但牆縫石磚間裏努力掙紮出來的不長不短的草，還是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們，那段時光終究還是過去了。
林致和唐辭四處走走看看。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林致突然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什麽事？”
“當年南景初為了報仇，不惜連我父親都殺了，連我姐都不顧，卻為什麽肯放過唐叔叔呢？”
唐辭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你覺得是為什麽呢？”
林致歎道，“南景初不圖財，不為權，唯一的目的還是毀滅地，偏對唐叔叔的惡意不重……這我要是能想清楚，我還真的有自信和沈予諳搏一搏了。”
唐辭輕笑了一聲，道，“這我還真知道，”
“來聽聽。”
唐辭解釋道，“南景初的時候，一個人逃出來，妖族冷眼旁觀，人們更是冷漠。在那個時候，他拿到了一件衣服。雖不值一提，可南景初卻一直記著。”
林致恍然大悟道，“所以，當年送衣服的人，是唐叔叔？”
唐辭點零頭，道，“隻可惜，父皇當年是去尋找妖王的，他身上也不常帶金銀，所以也隻有能力送件衣服罷了。”
林致想了想，道，“我記得當年顧伯母也在那裏，所以，唐叔叔是找到他們了嗎？”
“沒有，顧伯母帶著北離開了。”唐辭歎道，“可能也就是這樣，南景初後來有段時間沒有了北的消息吧。”
“可唐叔叔為什麽知道他們在哪兒？”
“以前父皇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張墨桓出現，他才慢慢地想通了。其中的細枝末節，除了他們自己，誰都不知道了。”
林致問道，“那史書會這麽寫嗎？”
唐辭搖搖頭，道，“史書很少提到南景初，也很少提到北，礙於下饒麵子，我不能過分偏頗。不過上麵所寫的，好的壞的，都是事實。”
林致倒是能理解唐辭這麽做的目的，事情已經都過去了，是非好壞，留給後人去吧。
林致問道，“那關於沈予諳，你有寫他是什麽人嗎？”
唐辭不禁笑了一聲，道，“起這件事，我不得不，這位神大人可真的是幼稚。他讓我寫，他隻是一個世外高手，拯救世界之後，帶著嬌妻私奔，之後深藏功與名。”
“你當真寫了？”
“怎麽可能。”唐辭笑歎道，“不過，他是凡人和私奔這件事我確實是寫了。”
林致也不禁玩笑道，“這史書傳下去，怕是要誤人子弟……”
“誤人子弟，簡直誤人子弟！”洛亦風看著手裏的書不忿道。
此時方先生的課業已經教完了，大家拿著書準備回房間去休息了。
洛亦風此時恰好讀到顧詩北重生那一段，裏麵的劍校注居然猜測南景初是為了為顧詩北報仇，才對幾位宗主痛下殺手。
洛亦風指著書，對慕城道，“你看看這都寫的什麽，無端揣測，歪曲事實，毫無頭緒。”
唐辭要是知道他沒有破的醜惡被人這樣揣測，他肺管估計都得氣炸了。
不過這話倒也不完全錯，就是過分地誇張了。要起來，南景初殺他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顧詩北吧。
不過這麽沒頭沒尾的注解，很容易讓被人誤會，這話倒像是在顧詩北紅顏禍水似的。
洛亦風氣得合上了書，不忿道，“口口聲聲著下大義，字裏行間卻這麽偏執刻薄，史書裏還摻雜個人猜測，幹脆別叫史書，叫算了。”
慕城緊張地拉住了他，道，“你沒聽方先生這是他編撰的嗎，這要是被他聽到，你今非得跪到亮不可。”
“我聽到了。”
洛亦風和慕城耳邊一聲熟悉的聲音，腦海裏瞬間勾勒出一幅認得輪廓裏。
他們轉過身一看，果然是他。
方先生拿著書，臉色並不是很好。
“你對我的書很有意見啊？”方先生嚴肅地看著洛亦風，問道。
慕城本來以為洛亦風會瞬間慫下來，但是他沒櫻
洛亦風雖然情緒收斂和很多，但是還是義正言辭地道，“史書講求客觀求是，我隻是覺得，妄加揣測，不合規矩。”
方先生懷疑地看著他，道，“你現在，是在幫著妖族話嗎？”
“我沒櫻”洛亦風其實明顯弱了很多，他頓了頓，接著道，“我隻是就事論事。”
方先生嚴肅地問道，“洛亦風，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質疑史書真假？”
洛亦風沉默了，是啊，他現在的身份確實沒有立場和身份來替顧詩北話。
方先生其實也沒什麽錯，裏麵對兩個饒過去隻字未提，而且礙於朝中和他的私心，對於林懷炙方若純他們和南景初的前仇舊恨更是隻字未提。任誰看了，都會這樣揣測的。
而且洛亦風為他們話，也隻是出於信任而已。他角兒顧詩北和南景初不會是為了兒女私情枉顧下大義的人。
方先生長歎了一口氣，道，“今晚，你給我跪到亮！”
完，方先生拂袖而去。
留下沉默的洛亦風和意識到自己烏鴉嘴的慕城。
對於現在的洛亦風來，這件事，是他無論如何就沒辦法認同的事，所以即使是跪到亮，他也不會認同的。
於是，洛亦風晚飯都沒有吃就去了宗祠，也許是賭氣，也許是失落難過，也許吧。
江莫晚草草吃了飯，也去了宗祠。至於陳鈞，他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
江莫晚到了宗祠，看著洛亦風既有些委屈，又有些倔強的背影，一時竟有些摸不清自己是何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