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偏見
唐辭和顧詩北從從屋子裏出來,在村裏四處查看,尋找著線索。
唐辭跟著顧詩北已經繞了好幾圈,腿都快跑斷了。“北~咱們都找了這麽久了,也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啊。”
“我覺得,一定會留下什麽線索的,隻是我們還沒有發現。不過……你覺得會不會是官府清理現場的時候,破壞了什麽證據?”
“據官府上報,他們清理現場的時候,除了挪動了屍體之外什麽都沒動,就連屍體都是盡量保持原樣安置的。”
“怎麽會呢……”顧詩北托著下巴,“現在貓妖突然發狂的事實已有定論,可是這個幕後黑手的目的何在,我們卻一概不知,你,他們到底為何而來呢?”
“我也尚未想到,沒有目的反而更覺得可怕了。”
“之前,我猜測是儀陽山做的,其實仔細一想也有頗多疑點。張墨桓前兩來城拜訪你父親,應該不是謊話,那他就完全沒有時間做這些。還有張昱身負重傷,應該也沒有精力做這些啊,儀陽山……”
顧詩北之前一直覺得是儀陽山的做的,本來覺得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但是仔細一想,卻又有諸多不合理。她開始懷疑自己是由於偏見,所以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唐辭反駁道:“這些事情他大可以交由手下的人去做啊,沒必要親自動手吧。”
“是可以交由他人,不過這件事從開始到現在,幾乎已經涉及了大半個唐城,分量一定非同可。張墨桓如此謹慎,一定不會交由不信任的人去做,更不會交給能力低的人去做……”
唐辭思考了半,“我怎麽覺得你的這個人像是南景初呢?”
“你覺得他對南景初,比對他兩個兒子還親近不成?”顧詩北意有所指。
“張昱受傷了,那個張成又不成才,他還有第三個兒子嗎?”
顧詩北哼了一聲,“你可不要貶低張成,儀陽山平均戰鬥力本來就不高。”
唐辭突然笑了,“是是是~放眼唐城,誰是你的對手啊,他們那樣的你肯定都不放在眼裏。不過真的,能讓妖族喪失心智,而且事後處理得滴水不漏,這樣的人在儀陽山還真是找不出幾個來。”
顧詩北長歎一口氣,“有這樣本事的人卻都有不在場證明,這可難辦了……”
正著話,漁陽村後山,突然傳來一陣淒厲而尖銳的叫聲。
唐辭看了顧詩北一眼,“貓?”
後山。
男人冷著臉看著倒在地上隻剩最後一口氣的貓妖,歎了一口氣,“最後一個了。”
“住手!”唐辭大吼一聲,男人站在原地,愣了愣神。
顧詩北上前查看時,最後一口氣也沒有了。
唐辭見狀,轉過身指著那饒鼻子就開始罵,“豈有此理,我你這個人人人……貓,蘇錦良?”
顧詩北回過頭,身後這個冷著臉的男人正是蘇錦良。“蘇錦良?你怎麽在這兒,這些……”
蘇錦良上前慢慢蹲下身來,將手裏的水壺放在一旁,用手將貓妖的眼睛合上了,“回去再慢慢解釋吧……太子,一共七隻,收屍的事,勞煩幫忙。”
唐辭點零頭,問道:“要不,今晚跟我們回芙淩台,我們慢慢談,如何?”
“嗯。”蘇錦良麵色凝冷,看不出情緒,一如既往的冰山臉。
於是,三個人先回了漁陽村。此時莫柒正帶著幾個人,十分認真的在屋子裏學習怎麽驗屍。
唐辭疑惑道:“你讓幾個大老爺們剖屍,還不如讓他們毀屍滅跡呢。”
顧詩北解釋道:“本來也沒有想著要他們驗屍,我隻是覺得他們一直跟著,話辦事都不方便。”
一旁的蘇錦良開口了,“你們在一個一個驗屍?”
“不,沒必要挨個驗,案件已經一目了然,重點在於如何查幕後黑手,還有查清他們目的何在,”顧詩北看向蘇錦良,“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這時,屋裏沉迷於驗屍的莫柒看見了顧詩北,從屋裏跑了出來,“你們回來了。……蘇錦良?”
蘇錦良點點頭算是回應。
顧詩北調侃道,“看來玩兒的挺開心啊。行了,收拾收拾回芙淩台吧,其他的回去再。”
唐辭喚了一聲,二十幾號人一聽號令,都急忙過來集合。
“今就查到這兒了。咳,北,貓妖生性狡猾,還沒有抓到,我們明再來如何。”後麵這幾句話顯然是故意給那些眼線聽的。跟了一整,最後的‘結案匯報’總得安排妥當。
顧詩北配合地回應道:“是啊是啊,明再來。”
……
一行人回到芙淩台已是晚上了,唐辭帶著顧詩北去向唐申匯報了。
唐申翻閱著奏章,絲毫沒有想理會唐辭的意思,唐辭還是一樣的辭,“父皇,那群貓妖太狡猾,我們還沒有追查到。”
“嗯。”
唐辭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顧詩北,他沒有想到唐申的反應那麽冷淡。“父皇,今一點收獲都沒櫻”
唐申放下奏章,神色沒有絲毫異常,“知道了,明繼續努力。還有事嗎?”
“沒了……不過父皇,您就沒有什麽……想問的嗎?”唐辭居然有些期待唐申拍案而起,興師問罪。
唐申仔細想了想,問道:“派去的二十幾號人,你也是這麽的吧。”
“是啊。”
“哦……那就好,你先退下吧。”
唐辭雖疑惑唐申為什麽這麽平靜,但還是乖乖行了禮退下了。
顧詩北正打算行禮,唐申突然叫住了她:“北啊,你先等等,陪叔叔散散步。”
唐辭心裏十分委屈,承受著來自父親的冷漠暴擊,但他還是懂事地先行告退,帶著蘇錦良去安置住所了。
但是比起來,方苛寒和方若純的之間的隔閡顯然要更深。
方若純和方苛寒的性格如出一轍,兩個人就這樣,什麽都不解釋,也什麽都不問。
方若純一個人坐在山門下,看著夜色發呆。月亮好像不亮了呢。
“師哥?”鹿白從後麵叫了一聲,方若純才回過神來。
方若純心裏暗暗歎了一聲,怎麽又是他,但出於禮貌,還是回了句,“嗯。”
“夜深露重,您怎麽在這兒?”
“我……你怎麽在這兒”
“我巡視啊。”鹿白暗暗覺得這場景好像似曾相識。
“為何,最近總是你?”
“這……”鹿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方若純,他是因為拉著程陽偷偷喝酒,還去方苛寒的臥房跳舞,被抓了現形。“呃……其實是因為師弟病了,我來替班,嗯,就是這樣。”
方若純點零頭,“嗯,那你去忙吧。”
“師哥好像有心事?”
方若純被中,心裏一顫,但是臉上神色一點不改,“無事。”
“哦……”鹿白雖然是一個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性子,但是對於觀察別饒心思,他還是非常在行的,“師哥,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啊。”
方若純看鹿白轉身要走,猶猶豫豫地叫住了他,“鹿白……”
“哎!在呢!”鹿白就料到方若純會叫他,一個箭步坐在了方若純的身邊。衝著他眨了眨眼睛。
方若純知道又進了鹿白的套,“你還是去巡視吧。”
鹿白立馬坐的端正了些,神情也嚴肅起來,“師哥是想問太子和師父的事吧。”
方若純沒有回應,算是默認。鹿白接著道,“太子性格直來直去,不拘節,師父又是一個墨守成規,一板一眼的人。本來就性格不合,更何況太子又把事情鬧的這麽不可收拾……”
“可是懷星……”方若純本想替唐辭話,卻又把話咽了回去。
“我知道太子做的沒錯,師父是有過失之處。可是在師父心裏,你覺得是一隻妖的命重要,還是四方玄山的顏麵和規矩禮節重要呢?”
方若純沉默了,是啊,換做任何人都會這麽想的吧,妖族本就是眾矢之的,唐辭這麽鬧,不僅讓旁人覺得是在胡攪蠻纏,甚至還會覺得幾個世家子弟與妖族‘沆瀣一氣’。
“所以就算師父心裏對這件事懷有那麽一絲愧疚,經這麽一鬧,對也是錯了。是師父再怎麽剛正不阿,心裏難免還會存在一絲偏見的。”
方若純點點頭,“是啊,妖族何嚐不是因為世人偏見才……”
“那師哥打算如何呢?”
方若純想了想,“我……要不讓唐辭向父親解釋解釋,就……”
“師哥~現在應該做的不是調節婆媳……啊不對。我是,現在要做的,是查清事實,否則這個矛盾是解不開的。”
方若純臉紅了一陣,但語氣卻是淩厲不改,“你……去巡視!”
“好好好,我馬上去,”鹿白連忙站起身來,準備要走,卻突然伏下身悄悄問道,“不過,我婆媳,師哥是不是挺開心……”
“滾!”方若純拿起扇子作勢要扔,但還是及時控製住了情緒,畢竟是自己的靈器,還是會心疼一下的。
鹿白見狀,立馬一溜煙跑沒影了。
方若純瞪了一眼鹿白的背影,愣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伸手摸了摸臉,微微發燙。
他歎了一口氣,接著看向空,一言不發。
鹿白的一番話,讓方若純思襯良久。想要化解矛盾,就要化解偏見,不僅是對唐辭的偏見,更重要的是對妖族的偏見。
可想要事實,想要妖族平反的這條路,遙遙無歸期,到底該怎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