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開門立宗

  小王讓牛蛋上了麵包車，自己坐在駕駛室等著老張。王愛琴突發奇想，說：“我也去他家看看。”說著也就上了車。


  這時老張提著包出來了，一看王愛琴也上了車，愣住了：“嬸子，你這是做啥？”


  王愛琴板著臉說：“我去看看他爺咋個病法？”


  老張哈哈大笑說：“哎呀，嬸子呀，你還是個有心人！走，你也不是外人。我今天就帶你去看看。免得你心裏想著我和他是警匪一家。嗬嗬！小王開車走。”


  不到十分鍾，警車在後街一個破舊不堪的院子門口停下了。老張說：“嬸子，到了。這就是牛蛋他家。”


  牛蛋下車後，一瘸一拐的往裏走著。邊走邊喊：“爺，婆。我張叔來看你們了。”


  從堂屋走出一個矮個兒，幹瘦但很精神的老太太。她一看到牛蛋這副模樣，當時就罵：“你個瞎慫，是不是不聽話又去偷人了？讓人家打成這樣子，把你張叔驚動了？嗯，你這娃呀咋就不聽話呢？”說著老太太就流下了眼淚。


  牛蛋趕緊扶住老太太，說：“婆，婆，我沒有去偷。我是不小心摔了。是不是，張叔？”


  老張趕緊說：“對著呢！嬸，你不要胡想。我們來看看你和叔。這是我嬸子。小王你見過。”


  老太太這才止住眼淚，說：“我錯怪我牛蛋了。看咋這不小心呢？摔成這樣！大妹子，他叔你們趕緊屋裏坐。甭嫌棄，我屋裏頭亂。”


  王愛琴看到這破破爛爛的院子，這破破爛爛的三間房子，這衣著破舊的老太太，這炕上躺著的老頭子，這下子才相信了警察老張說的都是事實。


  老張問了老人的情況後從包裏拿出一百塊錢，遞給牛蛋，說：“你爺不要緊，就是天冷受了寒，感冒了。你把診所的醫生叫來給你爺打幾針就好了。”


  牛蛋哭了，說：“叔，我再也不偷了。我再偷就不是個人！”


  看得王愛琴和小王也掉了眼淚。王愛琴從包裏取出30塊錢，說：“娃，你把這也拿著。給你爺買點好吃的。甭嫌少，婆買東西了，就剩這點錢了。”


  小王也從口袋掏出了50塊錢，遞給了牛蛋。


  牛蛋一下子跪在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頭，哭著說：“你們都是我的恩人！”


  王愛琴趕緊拉起了他，說：“娃，你這是做啥呢？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今後幹個正經營生，一定會有出息的。”


  那老太太也哭成淚人，說：“你們都是好人呢！牛蛋你一定要改邪歸正，好好做人。”


  老張待不住了。他忍住眼淚說：“我們就不停了，牛蛋你趕緊請醫生去。嬸，我們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直接上車了。


  離開了牛蛋家，在回去的路上，王愛琴對老張說：“大侄子，我剛才誤會你了。你甭見怪。”

  老張這時恢複了平靜，大不咧咧地說：“看嬸你這話說的？我咋會怪你呢？小王，直接把嬸送回楊寨子。”


  走到半路，王愛琴遠遠看到前麵有輛三輪蹦蹦車迎麵而來。她覺得像是自己家的車，趕緊讓小王停車，擋住了三輪車。一看，果不其然是宋青山和宋光輝。


  原來隔壁的二嬸在街上正在賣衣服，聽說了這事情後，就趕緊給宋光輝家裏打電話，讓他通知宋青山。誰知宋青山一個人跑到麥地裏轉去了。等宋光輝找見他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找到他後，宋光輝就開著三輪蹦蹦車急急火火地往鎮上趕來，誰知在半路上就遇上了王愛琴。


  一見王愛琴，宋青山就問：“咋回事？你咋和人動上手了嘛？”


  王愛琴說：“回去慢慢說，這是派出所的老張和小王。老張和咱大師哥的老三是朋友。”


  這時叔侄兩個才想起和人家打著招呼。宋光輝笑著說：“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


  王愛琴對老張說：“那就不麻煩你們了。我坐三輪車回去。”


  老張笑了：“哪咋成？我還沒認你家門呢！嬸你和我叔不會不讓我們進去吧？”


  宋青山趕緊說：“這是哪裏話？走，到家裏坐坐。”


  老張說：“叔，你也坐到麵包車上來。讓這兄弟一個開著蹦蹦車在前帶路。”


  王愛琴在集市上勇鬥小偷的事情一下子在官口鎮上傳開了。人們口口相傳，越傳越神，她被傳說成了會飛簷走壁當代女俠。宋青山也被傳說成隱居在渭南塬上的武林高手。方圓幾十裏村子裏，很多迷戀武俠電視劇的年輕人非常激動，成群結伴的來到楊寨子，請求宋青山收徒授藝。


  宋青山幾十年來的平靜生活被打破了。他從來沒想到要開門收徒，一一拒絕。可年輕人都非常執著，搞得宋青山一家不得安寧，隻好閉門謝客。


  宋光輝卻不這麽想。他認為叔父這幾十年來隱而不露，除了自己的子侄外，別人一概不傳授武藝，有些過頭了。現在和師伯馬占山之間的恩怨已經化解，沒有必要再隱藏了。於是他打電話給宋曉輝，讓他說服宋青山開門收徒傳藝。


  宋曉輝聽堂哥說完情況，覺得如果父親堅持不收徒，會引起鄉親們的反感，就請假回到了渭南。


  宋青山見到他回來，很是驚訝，問道：“曉輝，今兒又不是禮拜天，你咋也不打招呼，突然回來了？”


  宋曉輝笑著說：“爸，你咋還嫌我回來了？”


  宋青山不好意思地笑了，說：“哎呀，我的娃，爸咋會嫌你回來呢？我就是覺得奇怪麽。”


  宋曉輝說：“我是回來看看我那寶刀未老，神勇無敵的媽咋樣了？”


  王愛琴笑著說：“曉輝，你咋知道的？”


  “要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宋曉輝笑著說，“媽，你總說你功夫不行，咋這大年齡了，幾個小夥子都不是你對手？”

  宋青山不高興地說：“娃她媽，你還笑呢？都是你逞能，惹得四鄉八鄰的小夥子纏著我要學武。攪得我不得安寧！”


  王愛琴把臉一吊，說：“哼，看你能的？那情況，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包包搶走？”


  宋曉輝一看，趕緊說：“爸、媽，你們甭說氣話了。我就是為這事回來的。”


  宋青山一聽，就掏出煙袋鍋來，邊裝著煙絲邊問：“娃，你在單位當領導，見識廣。你說，這事情咋辦？”


  宋曉輝說：“叫我說呀，爸，這徒弟，你得收。”


  宋青山點著了煙鍋，吧嗒吧嗒地吸了兩口，說：“嗯，娃，你說說為啥？”


  宋曉輝接著說：“過去你藏著掖著，是怕我大師伯找上門來。可是現在你們之間的疙瘩解開了，你還藏著掖著嗎？元旦旭輝結婚時，你不是還嫌我兩個舅舅不收徒弟，沒有傳承我外爺的願望嗎？咋現在到你這兒就變了呢？”


  王愛琴說：“就是的，你準備把功夫帶到棺材去嗎？”


  宋青山聽完，又深深地吸了兩口煙，說：“嗯，我這兩天也在琢磨著呢！你妹子立春也馬上放假了，這門口老有一群小夥子，也不是個事兒！娃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得跟你師伯說一聲。他畢竟是咱這一派的掌門人呢！”


  宋曉輝笑了，說：“你現在就打電話，我伯他絕對同意。”說完拿出手機，撥通馬占山家裏的電話，交給了宋青山。


  “啥？你也要開門收徒了？”馬占山一聽，一屁股從椅子上起來，激動地說，“青山呀，你早就該收徒弟了！你忘了咱師父咋說的？”


  宋青山說：“哥，我沒忘。我元旦時還在埋怨娃他舅，這些年沒收徒弟呢？”


  馬占山笑著說：“那就好。你啥時開門收徒，我去祝賀一下。”


  宋青山說：“嗯，這我得查下黃曆選個好日子。再一個提前得選選人，不能啥人都收。”


  宋曉輝和母親聽到這兒，互相望著，嘿嘿地笑了。


  宋青山要收徒弟的消息頓時在周圍的村子傳開了。十裏八鄉的愛好武術的年輕人蜂擁而至，在宋青山的家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宋光輝和宋明輝在門口維持秩序。宋旭輝在門口支了張桌子，坐在那兒，一個個的預約登記。。


  宋立春放假回到家門口，看到這陣勢，嚇了一跳。有認識的看見了，嬉皮笑臉地說：“師姐放假回來了！大家鼓掌！”


  那些小夥子們一看，這麽漂亮的一個師姐，當時激動地拚命鼓掌。弄得宋立春很不好意思。宋光輝喊道：“行了，甭拍手了！看把我妹子嚇得！立春，來，哥給你提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