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骨肉至親

  宋曉輝害怕李萱誤會，趕緊解釋道：“除了手裏的工資存折，就那麽多錢了！當初本來想給清明留著，現在咱們可以花。”


  李萱歎了一口氣說：“哎，算了，你還是給清明留著吧。咱兩個的工資加起來也夠花了。我們清明將來上大學，還要出國留學呢！是不是呀，清明。”她邊說邊疼愛地捏了下清明的小鼻子。


  清明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她搖著小腦袋，掙紮了兩下，撅著小嘴說：“媽媽，壞！”逗得兩個人嘿嘿地笑起來。


  鐵路局新建的家屬樓終於完工了。當付麗薇接到通知，在這個星期六也就是12月25日領鑰匙時，高興地跳了起來。真不容易呀！盼了兩年了，終於可以住新房了。


  星期六清晨，付麗薇和張軍夫妻兩個六點半就起床了。兩人吃完早飯，抱著不滿一歲的兒子桐桐，滿懷激動的心情去領取新房鑰匙了。


  新的家屬樓供有十棟樓。是鐵路局征用了旁邊村裏的一片土地建成的，清一色全是桔黃色的六層樓房。在小區門口，等著領鑰匙的人們排成了四列長長的隊伍。道路兩邊擺滿了售賣裝修材料的攤位。七八個裝修公司的人向路過的人們散發著傳單。


  今天天氣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刮著微微的西風，氣溫也比較低。可是等待領取新房鑰匙的人們，卻感不到一絲寒冷。大家高興地相互問候著、議論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上午十點半左右，終於輪到付麗薇領取鑰匙了。她領到鑰匙後迫不及待地和張軍前去看房子。她選的是五號樓一單元一樓東戶，這是一套85平米的兩室兩廳居室。單位已經對衛生間，廚房的地麵和牆壁進行了精裝修。


  一打開房門，看到寬敞明亮的屋子，兩個人臉上笑開了花。付麗薇逗著兒子說：“桐桐，我們要住新房子嘍！”


  可是小家夥可聽不懂她說些什麽，見到媽媽笑得那麽開心，他也咯咯地笑著。


  張軍親了下兒子，對付麗薇說：“今天是聖誕節。這套房子就是咱們的聖誕禮物！”


  兩個人一算日子，現在離過年還有一個月，裝修時間足夠了。就趕緊到門口的攤位上去谘詢了。


  馬愛國別出心裁的給段小玉送去了一個精心包裝的特大蘋果和一大束鮮花，算是給她的聖誕節禮物。這讓段小玉感到非常浪漫。那死去的老公徐智慧從來沒有給自己送過一次聖誕節禮物，她一下子從心裏真正喜歡上馬愛國了。


  宋曉輝開著單位的金杯麵包車，載著李萱母女和大哥一家三口高高興興地直奔渭南。他看到路況不好時，就降低速度，小心翼翼地駕駛。他生怕懷孕的李萱受到顛簸。


  上午十一點左右，他們已經到達渭南北郊了。剛過渭河橋，天下起了小雪。宋曉輝猛地想起了剛上班那年，過年回家時大雪封路，自己徒步回家的情景來了，不由得感慨起來。

  大家聽說他當年徒步近三十裏路雪裏回家，頓時熱鬧的議論起來。大哥宋輝說：“也就是你經常練武，身體好。不然一般人背那麽多東西肯定吃不消。我現在後悔當時沒跟咱爸好好學武了。”


  王一梅笑著說：“我咋不知道你還會武術呢？也沒見你練過呀！”


  宋輝笑了，說：“唉別提了，我爸說我沒有悟性，我學的那幾招都忘的差不多了！”


  侄子宋梓軒激動地說：“二大，我也要學武。”


  宋曉輝哈哈大笑，說：“梓軒，你現在主要任務是好好讀書。如果想學，先讓你爸教你基本功。你爸小時候馬步比我紮得好多了！”


  宋梓軒一聽就開始纏著宋輝，讓他教自己基本功。


  王一梅氣得說：“你這孩子，說風就是雨！你要好好學習，將來考上你二姨她們古城一中。”


  李萱笑著說：“就是的。現代社會了，不興那個武術了！”


  宋梓軒固執地說：“不，我就要學。我要文武雙全！”


  小清明看到哥哥興奮的樣子，也嘿嘿地笑著，學著他說：“文武雙全！”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宋青山十幾年來第一次看到兩個兒子帶著媳婦、孩子一起從西安回到家。這一下子除了上學的女兒立春，三個兒子和媳婦全家都齊了，他高興地哈哈大笑。他覺得這才是天倫之樂！才真正體會到侄子宋光輝說的村裏都羨慕自己的那種感覺！

  宋曉輝背著大哥大嫂，把三千塊錢交給了父親。宋青山看兒子這麽體諒自己的難處，眼角濕潤了。他說：“唉，你弟結婚，我扣來扣去還差兩千塊。這下好了，我心就放下來了。娃，爸沒本事。這些年，家裏多虧你了。”


  宋曉輝看到父親這個樣子，心裏特別難受，安慰道：“爸，看你這話說的？你和我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大，又供我上學。我如今有錢了，不顧著家裏，哪咋成呢？”


  宋青山抹了把眼淚說：“唉，你大哥有你這麽懂事就好了！”


  宋曉輝說：“爸，我哥也不容易。單位效益不好，還得供梓軒上學。你別亂想了，我哥他心裏有這個家呢！”


  宋青山說：“好好好，我心裏明白了。對了，娃，這錢，人家李萱知道不？”


  宋曉輝笑了說：“爸，你放心。你一打電話讓我回家商量旭輝結婚的事情，人家李萱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主動讓我拿錢回來的。”


  宋青山一聽不好意思的笑了：“唉，把他家的，讓人家女子笑話我這老漢了。”（“把他家的”是陝西方言，表示無奈、懊悔、遺憾等情緒的語氣助詞。）

  這時候，王愛琴過來了。她對宋青山說：“娃他爸，剛才大媳婦把我叫到一邊，給我了一千塊錢。說是給旭輝結婚用的，叫我甭嫌少，非讓我拿著。”

  宋青山和宋曉輝當時驚住了：多少年了，都沒給家裏過一分錢，今天竟然這麽大方。看來他們原先真的有難處呀！


  宋青山說：“這，曉輝拿了三千塊。咱錢夠了！”


  宋曉輝說：“我說，你們把這錢收著。這是人家我嫂子第一次給錢，不光是錢的事，更是人家的一份心意。這說明人家心裏有咱這個家呢！”


  宋青山和王愛琴相視一笑，心裏甜成了一團蜜。


  宋青山說：“你這老婆子，還站著幹啥？趕緊給咱娃們弄吃的去。我去幫忙燒火。”


  王愛琴說：“看把你操的閑心，都做好了。旭輝和媳婦幫著我做的。中午咱們吃臊子麵，我還炒了六個菜呢！走現在去吃飯！”


  一家大小十個人，圍在堂屋的大圓桌上，有說有笑著吃著飯。兩個老人特別高興，這樣場景多少年都沒有過。


  自從父親去世以後，杜東濤像是變了一個人，說話做事變得更加沉穩了。成熟的，讓人感到像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他晚上有空也不看電視了，而是躲在書房，潛心練習書法。沈大娟見他這樣，知道公公的突然去世給杜東濤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她盡量克製自己，一改過去咋咋呼呼的脾氣，變得乖巧溫柔起來。和母親帶著兒子在外麵客廳了玩耍，看電視，也不去打攪他。


  唉，隻有經曆了生與死的訣別，體驗了痛失親人的徹骨之痛，那些曾經年輕莽撞的男人，才會徹底成熟穩重起來。


  杜東濤的行為引起了兒子圖圖的極大好奇心。一次，他站在旁邊，背著小手，很認真地看著父親練字。看到兒子可愛的樣子，杜東濤樂了。就抱起他來，教他握筆，讓他在舊報紙上畫著。誰知這小家夥，很快就學會了握筆，學會寫一豎一橫了。這讓杜東濤大為驚奇，連忙喊沈大娟和嶽母進來，看兒子的傑作。


  沈大娟一看，高興地親了兒子一下，說：“我們圖圖長大後一定是個書法家！”


  杜東濤哈哈大笑說：“沒想到我的兒子，竟然遺傳了我愛好書法的基因。嗯，不錯不錯！我後繼有人了！”


  見到一個多星期以來，一直陰著臉的杜東濤開懷大笑，沈大娟母女兩個心裏也特別高興。


  12月30日，經過兩個星期的上道運行測試，“創新一號”一切正常。專家組就決定結束測試，上報領導，等待下一步的指示。黃長青和胡鑫他們八個人就急急忙忙地連夜趕回西安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周建國、趙勝利、韓建民和宋曉輝幾個人非常高興。周建國把大手一揮，說：“長青、胡鑫，你們幾個辛苦了！元月6號再來上班，好好休息！”


  幾個人高興地連聲說著謝謝。半個月了，一直沒有回家，天天盯在列車上，忙個不停。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真的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