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改弦易轍
杜東濤說：“別的生意？別的能做什麽？”
張軍點燃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說：“曉輝你和東子別介意。我認為賣衣服終歸不是王道。咱是搞工業的，吃鐵路飯。眼下這形勢，隨著經濟的發展，鐵路會越來越吃香。如果做起鐵路的生意，那賺得錢可不是你賣衣服能比的上的哦！”
杜東濤笑了，說：“你拉倒吧。鐵路再好，咱能去賣機車？不可能！”
張軍說：“哎，你就是榆木疙瘩，就知道機車。你就不能幹點別的？”
宋曉輝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趕忙問道：“軍，你說幹啥好？”
張軍獨自喝了一口酒，慢條斯理地說：“你們看，貝爾保公司控製器這麽火，無論是主機廠還是機務段將來都要大量使用。這控製器價格貴，如果有故障了，不可能直接扔了再買新的，肯定要維修。咱如果一邊從貝爾保公司進一點控製器賣給機務段，一邊替他們維修控製器，你說這市場得多大？咱能不賺錢嗎？”
黃長青這時也受了啟發，說：“就是嘛。還有控製器在機務段還要檢測試驗，這也需要試驗台。如果做試驗台賣給他們，也是個大市場。”
聽完他們兩個人的話，宋曉輝和杜東濤高興地喊了一聲：“好！”
屋裏的女人不知外麵怎麽了，沈大娟伸出頭，說：“你們也小點聲！就像一群叫驢，吵死人了！”
惹得哥幾個哈哈大笑。黃長青笑著說：“東子，你家的胖老婆這麽厲害呀！平時委屈你了！”
宋曉輝說：“他受什麽委屈呀？高興來不及呢！沒聽人說：家有潑婦，必成大事。蘇格拉底、托爾斯泰、林肯的老婆都是潑婦！”
杜東濤氣得捶了他一拳，說：“就你屁話多。咱別扯遠了，說說張軍剛說的控製器的生意。”
宋曉輝問他：“你真想幹呀？”
杜東濤吸了口煙說：“賺大錢的事情，誰不幹誰有毛病！”
張軍一聽，叫了“好”聲，把酒杯端起來，說“來哥幾個，咱就這麽定了，好好幹它一場。幹一杯！”
晚上睡覺時，杜東濤把想開公司的事情告訴了沈大娟。沈大娟非常支持說：“哼，我早就說過，你不比他誰差！他們當領導能咋？這社會有錢才是爺！東子，我堅決支持你！我讓我爸媽住到咱家，專門照看圖圖。你盡管放心去幹。不過輕工市場那邊怎麽辦？”
杜東濤說：“我問下蘇瑩，她如果願意幹，我就轉給她。她不願意的話，就再雇一個人，和她一起賣衣服。反正將來跑市場，整天不著家，肯定是顧不上店鋪了。”
第二天，蘇瑩一聽杜東濤要開公司，心裏可羨慕了。她笑著說：“既然你不幹了，那我就接手這個店鋪。按規矩給你一萬塊。不過以後我這裏不行了，你要讓我在你公司上班呀！反正我這輩子賴上你了！”
杜東濤處理完店鋪的事情，就去找張軍商量開公司的事情。他們分頭找了宋曉輝和黃長青，可都碰了軟釘子，就心裏有點生氣，商量著就他們兩個幹。
原來宋曉輝和黃長青把開公司這件事情當做是個酒桌談資，從內心就沒想去做這件事情。他們現在都是中層幹部，事情比較多，也壓根兒沒時間。
張軍把自己全部積蓄15000塊錢都投了進去，杜東濤投入35000塊。他們找到於姐，讓她幫忙找徐大拿打通關係，把工廠的單身宿舍一樓閑置的一間庫房租賃下來，做為公司辦公地點。
杜東濤是公司法人，任總經理；張軍任副經理。公司名稱按照張軍的意思取名“西京鐵路車輛配件有限公司”。目的是讓人覺得這就是西京鐵路車輛廠的公司，增強信任感。
兩人約定平時從公司領取相同的工資，年底按股份分配利潤。就這樣，公司開張了。杜東濤主要在外麵跑市場，張軍主要在家裏負責發貨。宋曉輝和黃長青雖然表示了祝賀，可心裏認為這個皮包公司長不了。
張軍卻是有心人。他自己設計了控製器綜合檢測試驗台，又利用晚上和星期天自己動手在這個既是辦公室又是操作間的地方成功製作了一台試驗台。看到自己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完成的作品，他高興地請來黃長青見證。
黃長青看完後大吃一驚，覺得這種綜合檢測試驗台比車輛廠和貝爾保公司的試驗台都要好。它不但外表時尚，而且功能強大，操作方便。同時能滿足車輛廠和貝爾保公司的各種電氣控製器測量試驗。他在佩服張軍的同時，心裏有點後悔當初沒有入夥了。
杜東濤，正為這一個月沒賣出幾台控製器犯愁，看到張軍這種綜合試驗台得到黃長青的盛讚，非常高興。兩人趕緊製作了一批宣傳資料，由杜東濤帶著跑市場去了。
張軍特意為這種試驗台申請了專利，並在工商管理局注冊了“軍濤”牌商標。他相信自己的這種試驗台一定會大放異彩。
黃長青帶著王輝來參觀了張軍製作的綜合試驗台。王輝大為高興，當即向張軍訂購了兩台，並表示如果使用得好，還要追加訂單，麵向貝爾保公司的客戶提供。
張軍非常高興，跟杜東濤商量一下，就開始緊張的製作了。
二十天後，兩台先進的綜合試驗台交付給了貝爾保電氣公司。卡恩看到檢查工簡便快速地進行試驗，速度比以前提高了一倍。他讚不絕口，說：“王先生，這兩台試驗台非常先進。應該把我們公司剩餘的六台盡快更換成這種新式的綜合試驗台。”
接到貝爾保公司的訂單後，張軍感到自己一個人無法在兩個月內完成這六台綜合試驗台。他和杜東濤商量著就雇傭大修車間的兩個電工和自己一起來製作。
薑國良知道了後，找到張軍，說：“小張呀，你搞第二職業我不反對。不過不能影響車間生產。”
張軍滿口答應：“主任你放心，我知道輕重，不會影響車間生產的。”
薑國良看了他一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張軍看他這個樣子就問：“主任，你還有話要說？”
薑國良一聽他這麽說，就歎了口氣說：“本來不想說，怕你心正熱著呢聽不進去。你既然問，我就直說了。小張呀，據我的經驗，這合夥開公司的十有八九到最後都是不歡而散。你要有思想準備呀！”
張軍笑了：“主任，你這是老觀念了！”
薑國良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走了。
貝爾保公司不但按期付給公司兩台綜合試驗台12萬元的貨款，而且還預付了六台綜合試驗台的訂金10萬元。這讓杜東濤和張軍異常興奮。杜東濤說：“哥們兒，你真是我的貴人。讓我住新房，讓我兩個月賺了我賣衣服半年才能賺的錢。不說了，以後每賣出一台試驗台，你額外提取1000錢作為你的專利費。”
張軍笑著說：“那就謝謝杜總了。”
杜東濤笑了：“咱哥們不論這個。上午山河機務段打電話說要一台綜合試驗台，二十台控製器。我看照這個架勢，咱們得再招聘人了。這辦公室守電話和接客戶、外麵跑市場都需要人。”
張軍說：“我沒意見，咱就放開手腳，幹吧！”
總工程師韓建民聽了黃長青的匯報後，分別到貝爾保公司和配件公司現場進行了參觀，馬上拍板為車輛廠也訂購了三台綜合試驗台。
宋曉輝聽說杜東濤他們的試驗台獲得卡恩和韓建民的認可後，心裏不知怎麽的竟萌生出一種莫名的嫉妒。這可和黃長青極力宣傳推廣的心態大為不同。
看到配件公司張貼的招聘小廣告後，晚上吃完飯徐智慧就找來了。
張軍一看是他，看緊起身，說：“呀，徐科長你好！請坐。你先抽根煙，我給你倒杯水。”
徐智慧接過煙，說：“抽根煙就行。不倒水了，我剛吃過飯。你們杜總呢？”
“哦，杜總有點事，回家了。你找他有事嗎？”張軍問道。
徐智慧猶豫了一下，說：“張總，我看到你們的招聘廣告了。我今天來呢，是想和你們合作。”
張軍邊倒水心裏邊想：這人不會是來應聘的吧？我們這小廟可養不了這大神。想到這兒，他笑著說：“徐科長，我們這小公司和你咋合作呀？我們怕是高攀不起呀！來，你喝水。”。
徐智慧擺了下手，說：“公司無論大小，關鍵看有沒有前途。我是個直脾氣，有話就說。我是這麽想的：我呢經常在外麵跑市場，關係也不少。如果你們同意我順便替你們推銷綜合試驗台的話，那咱們的合作前景就很好。我還可以把我訂的一些小額控製器合同轉給你們。你們覺得怎麽樣？”
張軍一聽，心想這是好事呀！他是順手牽羊，我們是巧借東風吶！他笑著說：“沒問題，我完全同意。不過這事情我得向杜總匯報一下，明天給你回複，你看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