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雯歆公主
“菡兒，剛剛風溪彈得那首曲子可不就是鳳求凰麽？朕還問過你意見的，你這孩子現在什麽傻話，莫不是父皇賜婚讓你高興傻了？”
厲玉菡聽了這話當即石化，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曲子是鳳求凰好不好！
可是賜婚的口諭都已經當中宣布，她貌似也已經點過頭答應了此事，現在再什麽都晚了。
而且又不能泄露自己根本不懂音律的事實，畢竟真正的厲玉菡可是琴棋書畫都有成就的……
雖然很不滿自己如同棋子般突然就被許出終身，可是，為什麽，自己心裏竟有些隱隱的欣喜？
厲明軒用手拄著頭，他默默的注視著大殿內向百裏家拱手道賀的大臣的張張笑臉，想到父皇宣完口諭之後那不達眼底的笑意，他那叼著一綹墨發的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大妹妹，你終究還是從看戲的人變成了唱戲的那個.……
見厲玉菡沒有再繼續胡話，厲晟清大手一揮，
“行啦！就這麽定了！今朕高興，眾愛卿可也一定要盡興啊！”
“恭喜陛下！恭喜長公主！”
眾位大臣及官眷全部笑臉逢迎，舉杯慶賀，隻有奇錫容的笑容僵硬，不住在內心哀嚎——
我去！難怪長公主剛剛這般維護百裏風溪，原來暗夜之主真的是個男人！
我的個呐！
自己剛剛幹了什麽？居然自己喜歡暗夜之主？！
一個男人？！
這話不僅讓暗夜之主的愛慕者長公主聽到，甚至還讓人家正主兒聽見了！╭(°A°`)╮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一直聽聞暗夜之主手段殘酷，性情爆烈無常，自己不會被報複吧？
這下看來，以後要抱緊公主的大腿了……
厲明睿卻無心麵對周圍的慶賀，他現在正死死的按住已經紅了眼想要站起來阻止這場父皇謀劃已久的“政治聯姻”的胞弟，衝他低聲吼道，
“焰兒，你冷靜點兒！父皇已經為菡兒賜婚了，她隻能是我們的皇妹！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她終究不屬於皇宮，你也該放手了！
再者，菡兒她也沒有拒絕這件婚事，不是嗎？！你還有什麽理由去阻止？你就不怕菡兒恨你嗎？！”
本來一臉癲狂的厲明焰聽到厲明睿最後一句話，頹然的放棄了掙紮，雙眼空洞的坐在那裏一句話也不，滿是絕望的望向他從守護的女孩兒。
是啊，該放手了！
畢竟她也同意了啊……
可是心裏還是好痛，好痛！
酒水一杯一杯下肚，喉嚨灼燒的厲害，可是他卻不想停下來，一停下來就覺得她的笑臉在眼前晃啊晃啊.……
厲明焰仰起頭想讓淚水憋回眼眶，可最終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
他的女孩兒隻有兩年就要出嫁了，他希望她能過得幸福，可是他卻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不是他的人。
看來，他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假如，假如自己還有機會，他定不會放手！
厲明睿看著酒越喝越多，精神卻不見萎靡的弟弟，勸他的話卻始終沒有辦法出口。
低歎一聲，焰兒終究還是陷進去了……
厲晟清跟穆雲對視一眼，焰兒的心思他們如何不清楚，隻不過為了鳳越的將來，他們也隻能選擇視而不見。
“今趁著眾位愛卿都在，朕有幾道旨意宣布。”
“大皇子厲明睿接旨！”
張公公在厲晟清的示意下，供出一張聖旨。
“臣，厲明睿接旨！”
“奉承運，皇帝詔曰自古帝王繼立極、撫禦寰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
朕纘膺鴻緒、夙夜兢兢。仰惟祖宗垂息，付托至重。承祧衍慶、端在元良。
嫡子厲明睿，資粹美。茲恪遵祖宗慈命。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地、宗廟、社稷。
於鳳清十四年五月十五日，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係四海之心。”
“兒臣領旨謝恩！”
厲明睿接過聖旨，看著手中的明黃聖旨垂頭冥思，居然隨行攜帶擬好的聖旨，難不成父皇今這般行事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此打算？
不待他多想，張公公又供出一份聖旨，
“二皇子厲明軒，三皇子厲明焰接旨！”
“臣，厲明軒接旨！”
“臣，厲明焰接旨！”
“奉承運，皇帝詔曰谘爾厲明軒，乃鳳越皇帝之第二子，醇謹夙稱，恪勤益懋，儀度從容；厲明焰，鳳越皇帝之第三子，孝成性，躬行不怠，樞機縝密。
爰據典章，式崇寵秩，今授以冊寶，封厲明軒為謙王，厲明焰為越王，永襲勿替！
另皇二子自冊封後協管禮部事宜，以順躬親。念皇三子年紀尚幼，自冊封後即刻前往晴家軍曆練。
戴恩綸於奕世，尚克歆家；固磐石於千秋，尤期永譽。保清修而罔斁，敦素履以無渝。
同於鳳清十四年五月十五日，舉冊封大典，授以冊寶，賜住謙王府，越王府！
欽此！”
“兒臣領旨謝恩！”
厲明焰跪在地上，此時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離開宮城，遠離菡兒，為鳳越守住防線，戰死沙場這才是他應該走的路，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如此，不管是父皇母後，還是皇兄菡兒，大家都輕鬆，不是嗎？
厲明睿終於確定這就是一場有預謀的宴會，一場為了把菡兒嫁給百裏風溪的預謀宴會。
可為什麽一定是那個男人呢？
“明軒，你為何不領旨？”
厲晟清覺得自己聖旨擬定的很公平啊，這子這是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父皇，還請您收回聖旨！”
厲明軒根本不管厲明焰已經謝恩還陪著他跪在地上，他隻是無賴的搖頭就是不接聖旨。
“那你你究竟不滿哪裏？”
“兒臣不喜謙這個封號，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你就因為這點事兒就讓朕收回聖旨？”
一聽是不滿意封號這種混賬話，厲晟清的怒火騰騰往外冒。
“於父皇而言這是事兒，可兒臣卻不敢也當成事兒，封號可是會跟隨兒臣一輩子的。
謙字兒臣不喜歡，還望父皇收回成命！要是父皇不答應，兒臣就跪在這裏不起了！那三皇弟的聖旨也就接不了了。”
厲明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桀驁的眼睛直視著臨近暴怒的厲晟清。
“你一次性把話完，你喜歡什麽稱號，趁朕還沒有改變主意趕緊出來！”
厲晟清深吸一口氣，不住的心中默念，是我的種！是我的種！是我的種！
……
“大妹妹，你給我想一個封號吧，隻要是大妹妹起的，哪個字都是好的！”
厲明軒把話頭拋給厲玉菡，他就是單純的不想接受那個饒所有要求，所以無論是誰都可以，不過是看這個妹妹更順眼罷了。
厲玉菡無語的瞅了眼跪在地上倔強非常的厲明軒，你們父子倆掐架把我拉下水……
果然男人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
厲玉菡佯裝想了一陣子，便道，
“懷瑾握瑜兮，窮不知所示。瑾也，美玉也，代表著純潔高尚的品德。
菡兒覺得，瑾字不錯。”
“對對對，瑾字不錯！父皇，我就要這個封號！”
厲明軒聽了連忙點頭，大妹妹果然深得我心！
瑾，可是容貌瑰麗之人才堪用的！
厲晟清也覺得這個字不錯，軒兒也是該學學純潔高尚的品德了！
軒兒現在這幅混不吝的樣子，也不知隨了誰，明明他母妃曆來是後宮中謙恭溫順的典範，朕也不是這種沒臉沒皮的，怎麽就生出這樣一個潑皮無賴來？
厲晟清看見自己這個二兒子就頭疼得厲害，當即大手一揮，
“就這個吧，厲明軒你可別再給朕找麻煩！”
朕滿足你，都滿足你，然後你子趕緊接旨麻溜滾蛋，看著就來氣！破壞心情！
“父皇您不寫下來？”
“怎麽朕金口玉言，難不成出的話還沒一張紙值錢？！”
厲晟清覺得他這個不孝子再多一句話他就要忍不住將其一腳踹出大殿！
“哪能呢！兒臣領旨謝恩！”
厲晟清冷哼一聲，還算他識相！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瑾王殿下！恭喜越王殿下！”
大臣們見終於有了儲君的準信兒，心中大定，對於厲明睿成為皇太子這件事，他們還是很滿意的。
對於他們來瑾王陰戾嗜殺殺難把控，越王性子太冷不喜話，其他皇子要麽是性情怯懦身無長物，要麽年紀尚靈力都未覺醒。
唯有厲明睿性情寬和明白事理還是陛下親手教導出來的皇子，於嫡於長，於情於理，於他們的前途命運來講，厲明睿都是儲君的最佳人選！
皇太子，在今晚眾望所歸。
於是各位重臣忙不迭的恭喜三人，也是在恭喜他們以後的日子不會擔心隨時丟了性命，當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其中禮部的大人們笑容中卻帶著一絲苦澀，陛下怎麽將那魔頭安排到禮部來了？
這不是要他們的老命嘛.……
“來人，在公主旁邊給駙馬加個位置。風溪啊！你那三尺之距的規矩是不是得改改了？”
厲晟清揶揄的對百裏風溪眨眨眼，心你這規矩抱不得美人歸呦……
“謝陛下隆恩！風溪自然不會將這規矩用到公主身上。”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宮中傳來消息，眉莊園的眉貴人剛剛為陛下誕下了一位公主！”
張公公早就從一個匆匆趕到為厲皇報喜的公公口中得知此事，可是卻苦於找不到開口的機會，直到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才出聲向陛下道聲恭喜。
“真的？！眉兒真的為朕誕下一位公主？”
厲晟清都要被這個大的好消息砸暈了，連忙出聲詢問。
“自然是真的，這是眉莊園的匣子，就是他來傳的話兒！”
張公公指了指身後垂首等著回話的太監。
“回陛下的話，我們貴人確實剛誕下一位公主，正等著皇上回宮之後賜名兒呢！”匣子忙不迭的跪下回話。
“好好好！今可真是雙喜臨門！你回去告訴你家貴人，這公主深得朕心，賜名‘雯歆’！
對！賞！傳話回去，賞！闔宮上下，全部大賞！”
厲晟清龍顏大悅，他子嗣雖不單薄，兒子有六個，女兒卻隻有一個。他一直想再添個公主卻一直沒能如願。
如今在他解決掉心中一塊大石頭之際又再添一女，再算上菡兒這個朱雀轉世，那自己就一共有三位公主了！
這如何能讓他不高興！
穆雲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心中卻充滿苦澀。沒有一個女人願意把自己的夫君同別的女人分享。可是她愛上的卻是這世上最不能專情的男人！
更何況在收養菡兒一年後自己曾產過一次，然後太醫便言自己以後可能再也無法生育，再也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這個眉貴人她自然知曉，閨名叫柳眉兒，從一個末流官家中選秀進宮，然而進宮沒兩年，家中便突遭一場大火，全家人都葬身火海。
自那之後柳眉兒身後便無半點靠山，許多年來也一直待在官女子的位分上，陛下也從未注意到後宮中還有這麽一號人。
來也巧，有一下著大雨，陛下本在浩軒殿批閱奏章，卻突然萌生出到禦花園漫步賞雨中花的興致。
而陛下剛走進禦花園，便正好遇見兩個答應在欺負柳眉兒，諷刺她既沒有靠山也沒有恩寵，罰她在大雨中跪滿一個時辰，不然就有嬤嬤對其施展掌摑手段。
陛下當時就發了火，放了話，將那兩答應打入冷宮，升柳眉兒做了答應。
自那以後，柳眉兒便開始頻頻出現在陛下身邊。因其乖巧懂事，行事低調謹慎，便在去歲被晉為貴人。
誰知這剛坐上去沒多久就傳出懷有身孕的消息，而現在又為陛下添了一位渴望已久的寶貝公主，這柳眉兒，還真像是被上眷顧過得幸運兒呢！
穆雲想起自己當年未出生的孩子眸色微暗，若是那孩子還活著，今年也該十二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