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真諦
看來這個二哥哥挺愛角色扮演的，厲玉菡拍拍厲明軒的胳膊，對他粲然一笑，
“二哥哥什麽時候想聽隨時來找菡兒唄，我定讓二哥哥往後一聽到誇獎……就想吐。”
厲明軒：“…………”
得嘞！你厲害，我撩不起，溜了溜了……
笑笑間以厲晟清為首的眾人終於抵達眾思殿門前，圓德已經等候在那裏。
“圓德大師。”
厲晟清上前拱手，不管心裏對圓德抱著什麽看法，最起碼他對這個老和尚做足了表麵功夫。
是以所有鳳越臣民都對國廟光若寺的圓德大師推崇備至，以禮相待。
“阿彌陀佛！老衲在這裏等候陛下多時了，眾思殿內一應事宜已經全部安排妥當，厲皇陛下隨時可以開始。”
圓德完便先行一步走進眾思殿。
厲晟清拂拂衣袖整整衣冠，身姿如鬆走進眾思殿正殿，大家也有樣學樣，皇後穆雲緊隨其後，接著是幾名皇子公主，最後才是大臣及其親眷魚貫而入。
眾思殿空間修建的很大，足足可以容納上千人，因此他們這幾百人進去後還是顯得很空曠。
眾臣及親眷進殿後便按照官職級別依次找到自己的蒲團跪坐下來，而厲後穆雲及皇子公主則跟隨著厲晟清一路走到最前方佛祖腳下才跪坐到蒲團上。
之後由厲晟清開香，為佛祖敬香，他接過圓德遞給他的點燃的三根香線，雙手將香線舉到眉毛的高度，大拇指按住香的尾端，香尾端對準自己的眉心，將香的頂端對準佛像。
他保持這個姿勢幾息的時間，心中默默祈福著鳳越的國運昌隆。
隨後把香線遞還給圓德，由圓德代為插入香爐中，再返回佛前，於佛像前的蒲團上跪下，合掌向佛祖訴祈願，隨後拜了三拜。
所有人就一直保持著跪拜的姿勢，直到厲晟清開始拜佛祖眾人才跟隨著拜了三拜。
最後所有人還需要跪經半個時辰，大祭禮才算真正禮畢。
跪經時麵對著眼前巨大的釋迦牟尼佛像，厲玉菡內心沒有絲毫波瀾，虔誠、不屑、迷茫、惶恐這些情緒通通都沒有，平靜的有些不可思議。
對於她來，她信佛卻也不信佛，或許這跟信不信沒什麽關係。
以前暗夜之主就曾她，空有佛根卻無佛心更無佛緣。
當時她對這種事情根本不屑一顧，可是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對她的觸動還是非常巨大。
還真的有命運一？
那又是誰掌握著我的命途？
她也曾想過如果真的能夠回到以前的世界，自己會不會選擇回去。
因為這個問題，她還糾結過一段時間，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挺搞笑的，畢竟那段時間是她兩輩子以來最迷茫的時候，甚至將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讓文墨哥哥擔心了好一陣子。
可是當她後來遇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觸碰到他們的內心，她就覺得什麽命使然，佛語冠綸都是浮雲，原來她的心中早有論斷。
內心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她生屬於這裏！
這裏有她喜歡的，值得珍惜的一切，有她值得為之奮鬥的人，有能讓她開心悲傷掛念的事，更有她割舍不去的情義！
她為了守護這些可愛的人可愛的情才擁有那源源不斷的動力與勇氣，才支撐她走到如今，讓她覺得自己還活在這世間。
腦海中閃過一張張或和善或嬌嗔或寵溺或無賴的麵龐，最終定格在百裏風溪那張讓她又愛又恨的臉上。
此時厲玉菡嘴角掛著柔柔的笑意，這些都是值得她守護的人，擁有能夠讓自己守護一生的人，這種感覺，真好！
圓德看著微闔雙眼，臉上佛光流轉的厲玉菡心中道了聲佛號。
同時微微點頭，心神合一？還真是個厲害的丫頭。
百裏風溪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眸中也浮出一絲欣賞，想到今即將發生的趣事兒，真期待她之後的表現。
大祭禮即將接近尾聲，厲玉菡才從之前心神合一的境界中醒來，嘴角含笑，仰望著巨大的佛像。
以圓德的功力心神竟有些恍惚，這孩子的笑居然與釋迦牟尼佛像的笑容一模一樣！
有佛緣者無佛心，有心向佛卻慧根甚淺，果然是意弄人，圓德不由在內心苦笑。
“厲皇陛下，老衲的使命已經完成，便在此先行退下，萬遊園還請陛下自行前去。”
“圓德大師慢走。”
厲晟清也不挽留，立馬有幾個太監到前麵為眾人引路。
此時厲明軒將厲玉菡偷偷拽到一邊，
“大妹妹，這萬遊園是幹嘛的？”
厲玉菡瞪大了眼睛，她這個二哥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厲明軒微微忸怩一下，臉上出現可疑的紅暈，
“那個，大妹妹，二哥這幾年，嗯……那個……”
見他吭吭哧哧半不上來，厲玉菡幹脆替他找了個很好的借口，
“奧，對了，我忘記二哥哥這些年來一直神遊物外領略鳳越大好河山去了，不知道這萬遊園也無可厚非嘛！”
……
厲明軒覺得她這個大妹妹扯起胡話來還真是無人能及……
“萬遊園，是兩年前依托著光若寺西南角建起來的，就為大祭禮之後的活動所準備。
雖然這萬遊園雖然沒有在光若寺裏劃地盤，卻歸光若寺名下，相當於間接給它闊充地盤。
這萬遊園的性質其實就相當於皇家別院，心兒雖然是厲家的，可名頭卻是屬於光若寺。
這裏麵的道理，二哥你是明白的，哈？”
厲明軒自然清楚得很，這種“沒事是我的，出了事就是你的”的強盜邏輯向來是人們愛做的，更何況還是權傾下的皇室！
這就和當年的母妃一樣，活著的時候承萬千恩寵，風光無限，出事之後就算她的死再如何疑點重重，卻因為所謂的皇家體麵連她因何死亡都不曾追查。
想到當年那隱藏於門縫之後的秘密，厲明軒心中的毒漿又有噴發之勢，雙眸染上臨近毀滅的赤色，肮髒的奴仆，我要讓她們全部陪葬！
全部！
就在他的理智將要被複仇的火焰吞噬之時，一隻冰涼的手附上厲明軒的眼睛。
眼睛上的清涼直接冷卻掉他內心對於複仇的喧囂，眼中的赤紅之色漸漸褪去，腦中一片空白，心中是這些年他從未體會過的寧靜。
“母妃……”
聽到安靜下來的男饒喃喃自語，厲玉菡鬆了口氣，可算平靜下來了……
緩緩放下自己的手，想著自己要不要安慰他幾句，現在的厲明軒看上去脆弱又無助，像極了一個被人丟棄的可憐。
眼前的男人卻突然出手，將她拽入懷中緊緊抱住！
厲玉菡有些愕然，不是沒事了嗎？
“不行，還不可以離開……”
厲玉菡以為他的情緒還是不穩定，斜眼看去卻發現這個男人在偷偷的抹眼淚。
厲玉菡放鬆下來，輕輕撫著他的背，她這個二哥哥呀，竟還有這般可愛的時候。
她甚至還壞心眼的想，他哭過之後的樣子不知道還有沒有邪魅美饒顏色……
感覺到自己被推開，厲玉菡好奇的看向他的臉。
陽光照耀下，厲明軒的睫毛上閃閃發光，哭過後的表情讓他原本邪氣橫生的臉變得柔和純淨，就如同一株渾身帶刺的紅玫瑰突然變成一朵純情清新的蒼蘭。
簡直反差萌啊，有木有！
“都怪大妹妹把我拉到這種地方來，才害我被風迷了眼睛。”
嗬嗬……
厲玉菡覺得剛剛的反差萌什麽的都是鬼話，什麽純情清新蒼蘭，明明是敏感傲嬌含羞草才對！
厲明軒也覺得自己挺無聊的，不過誰讓她看到了自己脆弱的樣子，不懟懟她心裏就不舒服。
不過意識到自己讓一向牙尖嘴利的大妹妹吃了癟，他的心情居然稍稍好轉了一些，輕輕拉起厲玉菡的手朝著萬遊園的方向走去。
厲玉菡不經意間回頭，卻正對上厲悠然的目光，雖然對方很快將視線移開，可她還是清楚的看到，那雙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怨毒與憤恨。
了然的看一眼厲悠然被揪成一團的帕子，這就忍不住了？
三年前那件事後淑妃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讓瘋癲的厲悠然恢複正常，並且那晚的記憶也被消除的幹幹淨淨。
這些年來她一直挺安靜，還以為學乖了，原來是在蟄伏隱忍著等待機會麽，那還真是跟著淑妃學了些本事。
那既然學了本事，現在還露出這種表情，是她覺得機會來了還是單純的不想再忍了？
也罷，厲玉菡笑的像一隻狐狸，如果她想玩兒，那就看著她作妖好啦！
反正最後被玩死的肯定不是自己.……
吊在人群最後與眾人保持絕對三尺之距的百裏風溪不動聲色的關注著厲玉菡那邊發生的一切，那長公主剛剛的表情跟冰晴那丫頭算計自己時的表情根本一模一樣！
她們到底有沒有關係？
“大妹妹，我覺得按現在的形勢，怎麽看都像是要去一個山美水美景美的地方來一個集體的相親會啊？”
厲明軒想到這個可能，簡直惡心的想吐。
“二哥啊，恭喜你終於領悟到大祭禮的真諦！”
厲玉菡一本正經的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嘉獎。
厲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