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翁婿之間

  聖者的身影不過晃了晃，就失去了蹤影。月落此時，打心眼裏感謝流殤，若非他突然間發了水鏡，無意間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她月落還不知道該怎麽下手呢？

  被人惦記上的鳳驚虞沒有絲毫的預感，鶴歸慕將手搭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凝神靜氣的探查她的身體。一支桃花香燃盡，鶴歸慕依舊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如何？”丹青爬上了榻，依偎在鳳驚虞身邊，稚嫩的小臉上盡是對母親的依戀。鳳驚虞見鶴歸慕眉頭緊鎖，抬手撫了撫他的眉心。“無事，記憶丟了，總歸會找回來的。”


  “別皺眉，你身體也剛好，皺眉的話對身體不好。”她睡了多久她自己並不知道，她隻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鶴歸慕道：“我身體已經好了，倒是你，喜歡這裏，還是丹穴山。”


  鳳驚虞摸了摸丹青的軟軟的頭發。“我們回丹穴山吧，丹青出世之後，還沒見過鳳凰一族的個位呢。再加上雲白涅盤成功了，冥君的追妻之路，我很想看看。”


  以前那般對雲白，也不知涅盤回來，宛如一張白紙的雲白會怎麽對他。


  鶴歸慕無奈，即便是做了母親，小虞兒也是皮實的很，看熱鬧看到冥君頭上了。


  “鯨落，過來。”鯨落在一旁靜靜地站著，目光一直在丹青身上。


  鯨落突然被點名，立馬走近幾步。“師父。”


  看著已經是個青年的鯨落，鳳驚虞感慨萬千。自己這個師父還真是不稱職，放養的徒弟，一轉眼已經是成年人。


  “鯨落，你成年了，可有什麽打算？是繼續留在山海，還是想回凡間？”收鯨落入門之時，鳳驚虞便知，這是個有故事的孩子。如今，他長大了，去留就要他自己做選擇了。


  鯨落一時沒想到師父會這麽問，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不急，你好好想想，你如今實力不錯，回到凡間，也有了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若是想多留一陣子，也可。”孩子大了，也該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她不知道鯨落發生過什麽事？但是，鯨落這個名字，很溫柔啊！


  鯨落深深一揖，回道：“鯨落知道了。”他起身，目光在丹青身上深深一注，然後轉身離去。


  “小虞兒這是？”


  “我隻是不想，他因為丹青放棄了自己該做的事？”鯨落，鯨落，該是多溫柔的人才會給孩子留下這個傷感溫柔的名諱呢？

  “我倒是覺得，他會再留一段時間。”鶴歸慕笑道。妻兒在身邊，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幸福，他感激而滿足。


  鳳驚虞早有打算。“他若決定再留一段時間，那就帶他回丹穴山，我再指點指點，盡盡為人師表之責。若是他決定回凡間，我已經與娉婷說好了，讓她庇護一二。我的徒弟，怎麽說也不能讓人看輕了去。”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會突然說這話，必定是將所有後路都想好了才說的。隻是，前塵後事她都記得，怎麽偏偏忘了對她傷害最大的事情。


  鶴歸慕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將疑惑壓在了心底。“丹青睡著了，你也休息一下。”他低頭一看，依偎著娘親的丹青已經睡著了，鼻息一吸一呼，精致的鼻翼起起伏伏，甚是可愛。

  鳳驚虞點點頭，在鶴歸慕的幫助下輕輕的躺下，唯恐吵醒了睡得正香的女兒。


  “睡吧，我去陪嶽丈大人說說話。”他攜丹青歸來之時，父女兩人正在說話，見到他，狐九襄便借故出門了。小虞兒唯恐父親擔憂，便沒有出口相留。


  “嗯。”女婿與嶽父，終究是要好好聊聊的。


  鶴歸慕是在落日峰找到狐九襄的。


  狐九襄抱著一隻火紅的玉雕，是一隻鳳凰。鶴歸慕知道，玉雕是一塊須彌玉，裏麵是嶽母鳳傾城的骨灰。


  “你來了啊？”狐九襄見到鶴歸慕，淡淡的打了個招呼。“阿虞睡了？”


  鶴歸慕在狐九襄身邊坐下，點了點頭。狐九襄周身縈繞著無言的悲傷，讓這落日峰越發的蒼涼起來。


  “小虞兒決定回丹穴山修養。”


  “她是鳳凰，鳳凰喜陽，回丹穴山也是必然的。我就不隨你們回去了，我能麵對阿虞已經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丹穴山那一堆鳳凰，我實在是無顏麵對他們。”狐九襄抱著鳳凰玉雕，癡癡的看著漫天彩霞中的落日，喃喃低語。“以前，我和傾城也會追著落日跑，隻為落日之時的漫天紅霞。燦爛熱情，像極了一身紅衣的她。那個時候，多快活啊！”


  “我能理解，小虞兒也能理解。那你是決定去燭陰神殿了？”


  狐九襄點頭，目光卻從未從晚霞上挪走一分。“我想變得強大，這樣，才能保護阿虞和丹青。”燭陰古神說過，他可以指導他，成為最強大的媚狐。


  他強大了，這世間便不會再有人能用他來掣肘他的女兒，他的孫女。


  “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也要和小虞兒道個別吧？”看狐九襄的樣子，似乎是想不告而別。


  狐九襄終於舍得把目光挪回來了。“我就不去道別了，我怕我舍不得。對了，你是我那小侄女婠婠的師父？”


  “倒是有緣。”見鶴歸慕點頭，狐九襄道。“既然如此，你便幫我個忙吧？”


  “請說。”嶽丈大人有吩咐，他就是撲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狐九襄不停的撫摸著懷中的鳳凰玉雕。“不是什麽大事，隻是讓你從婠婠那裏取回我的東西。當初，我以為這世間隻剩我一個人了，所以將修煉的魅之境贈與了婠婠。”


  “魅之境，媚狐獨有的天賦神通？”這個嶽丈大人有點意思啊，居然連魅之境都修煉出來了。


  對於鶴歸慕的驚詫狐九襄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婠婠如今也大了，可以修煉自己的天賦了，魅之境於她，有害而無益。”


  “不過是小事一樁。隻是，嶽丈大人不準備回青丘一趟嗎？”青丘眾人可是以為，媚狐九襄已經身死道消了。


  “我不想回去，不過，我已經與大哥通過水鏡見麵了。我的任性，給翼族添了不少麻煩，還請慕大人見諒。”


  他站了起來，將玉雕緊緊的摟住，臉上盡是滿足。“我走啦，阿虞就交給你了。我也不嫌棄你年紀大，因為我看到了你和阿虞之間的真情，真情是不分年紀的。”


  “另外，”他似乎有些掙紮，“小心婠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