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心照不宣
“神魂本就不穩，還到處跑，隻是乏力已經是萬幸了。”燭陰被鯨落急吼吼的叫了過來，看了一眼自家徒兒，沒好氣的說。
然後，將她手上的古鐲給拔了下來，交給了鶴歸慕。“這裏麵，關押著一頭遠古惡獸，它擅長使神魂動蕩，引人入夢。小虞兒此時的樣子，恐怕難以壓製住他，甚至還有可能被他影響。你先帶著他，待小虞兒痊愈，再歸還於她。”
遠古惡獸？
所以，他曾經聽到了那個聲音，便是那惡獸的聲音嗎？
心裏想著，麵上卻是恭敬的接過了古鐲，然後下了一道封印，丟進了自己的須彌空間。
燭陰見狀，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話。
“狐九襄，本尊現在啟程回鍾山，你可要跟隨本尊？”之前，狐九襄已經應了鍾山燭陰神殿殿守之職，如今看來，有點懸了。
狐九襄一直守在鳳驚虞的榻邊，看著女兒蒼白的臉，心如刀絞。
他在想，自己到底在矯情什麽呢？
這是他女兒，他朝思暮想的女兒，追回了他妻子她母親遺骨的女兒。她明媚陽光，她過的很好，這樣不好嗎？
開開心心的認了她，對她好不好嗎？
“我想等我女兒醒了，陪陪她之後，再過去。”女兒是燭陰古神的徒弟，他過去做個殿守，不僅可以經常看到她，還能得到燭陰古神的指導，何樂而不為呢。
“也好。你們父女二人，多年不見，如今好不容易見麵了，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倒也無妨。那本尊，便在燭陰神殿，等你來。”
“是！”狐九襄行了個禮，目送燭陰古神離去。鶴歸慕送了一程，送出了大殿。
“多謝師尊！”鶴歸慕看了一眼殿內，誠心道謝。
燭陰似笑非笑的，看不清真實的情緒。“你倆倒是默契，為了認爹，差點把小丹青嚇個半死。”
鶴歸慕尷尬的笑了笑。“這不是為了小虞兒嗎？”狐九襄遲遲不肯開口，他隻能出此下策，以神力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小虞兒的神魂，讓她陷入昏迷。至於丹青，是他考慮不周。
燭陰“哼”了一聲，終究是放過了他，玄女的徒弟，自己的徒弟，都是小輩，他還能把他們怎麽著呢？就是苦了鯨落和丹青兩個乖娃娃，一個以為師父傷勢複發，一個以為阿娘沒了。在玄女殿一個哭的震天撼地，一個強忍難過在安慰小的。
鬧騰！
他還是回他的燭陰神殿，至少可以落個清淨。
鶴歸慕送走了燭陰古神，正巧碰到了送藥過來的桃夭，他便接了藥，自己帶了進去。
桃夭樂的清閑，飛往玄女殿，去逗弄小丹青去了。
“嶽丈大人。”狐九襄看來是想通了，一直守著小虞兒，整個人洋溢著無處安放的父愛。剛剛成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崽子的阿爹的鶴歸慕，能理解同為父親的狐九襄。他喚了一聲，見狐九襄沒有動靜，便動了動手指，一縷微光從指尖劃過，從不起眼的地方，進入鳳驚虞體內，擊碎了他留下的神力屏障。
“嶽丈大人！”鶴歸慕再次喚了一聲，終於得到了回應。
“這是小虞兒的藥，現在交給您了。我去看看丹青，她怕是嚇壞了。”迎上狐九襄茫然的眼神，鶴歸慕叮囑到。
小虞兒體內的神力屏障被他化解了，小虞兒想必很快就會醒來。父女相認的場麵雖然感人，但是他怕這位嶽丈大人會羞澀，所以，他還是避一避比較好。
他去接他的貼心小棉襖吧！
有玄女，有鳳棲梧鳳長老，還有桃夭，鯨落在哄著小丹青，小丹青的小心髒早就好了。鶴歸慕到的時候，她正在同桃夭鯨落一起玩耍，玄女和鳳棲梧在一旁看著他們。
“阿爹！你來接丹青嗎？”一見鶴歸慕，丹青就像巢的乳燕一般，撲進了鶴歸慕懷中。“阿爹，娘親還痛痛嗎？”
“阿娘還在睡覺，等阿娘醒了，我們就去和阿娘玩好不好？”
玄女看著自己的徒弟，麵上笑意淺淺。他以前是個很淡泊的人，玄女也沒有想到，古井無波一直沒有桃花的徒弟會突然開竅，很快就成了一個溫柔可親的父親。她瞥了一眼桃夭，心裏微微歎息。
她的小夭兒，總算是走出來了。
之前她還以為，這三個小輩會糾纏在一起，惹下一些孽債呢。這樣也好，反正，小夭兒的緣分也不遠了。
鳳驚虞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自己從昏迷中醒來了。她發現，自從自己成了鳳皇，一些有的沒的病症就一直跟著她，讓她防不勝防。
不過，這一次，她卻是知道，自己的昏迷有慕大人的手筆。
“醒了？”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阿爹！她偏頭，看到了有些許局促但是神情堅定的狐九襄。
“阿爹？”
“是我！”一聲阿爹，狐九襄心裏如同升起了一輪暖陽，暖融融的。
“阿爹。”他終於鬆了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鳳驚虞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見她哭了，狐九襄又開始手忙腳亂了。
鳳驚虞卻覺得，笨手笨腳找帕子給自己擦眼淚，笨言笨語哄自己的阿爹是那樣的可愛。
她沒忍住，撲進了一直肖想的懷抱。
狐九襄身子有些僵硬，不多時，便慢慢鬆了下來。有些笨拙，有些猶豫的抱著自己的女兒，輕輕的，笨拙的拍打著女兒的背，口裏還輕聲安慰著。
鳳驚虞覺得，她這一生，也夠了。
家人，伴侶，孩子。她的人生，圓滿了。
“對了，”狐九襄突然想到了鶴歸慕的叮囑，將女兒扶了起來。“吃藥。”
“這是……？”聞著味兒，香香甜甜的。
“慕大人讓你吃的。”狐九襄舉著藥，很認真的履行著為人父的職責。“乖乖吃藥。”
“好。”鳳驚虞接過藥，一飲而盡。這是……桃漿！想想也是，偌大的玄女宮，桃夭為殿守，為她送藥也是職責所在。況且，之前也是她在照顧自己。
“我喝完了。”鳳驚虞乖巧的說，青絲披散在腦後，一身白色的裏衣顯得人清澈單純。狐九襄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她的頭。
“喝完了就休息吧，早點把身體養好。”兩人之間，雖然其樂融融，但是終究隔了許多年，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時間的。
不過，隻要他們都有這個心，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