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重天
鶴歸慕睡意不深，所以，當鳳驚虞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的時候，他猛的驚醒了。
“虞兒，你這般看著我，我有點害怕。”白色單衣的女子，側著身子，撐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你好看！”鳳驚虞難得無語了那麽一會，然後繼續興致勃勃。“昨日還有好多事沒，快起來，我想聽。”
昨日？鶴歸慕哭笑不得：“你就對族瘟疫之事那麽重視？”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嘛。”鳳驚虞理直氣壯的到。反正醒都醒了，聽聽也無妨。
對於她想要聽故事的借口，鶴歸慕報以寵溺一笑。他起身，身上的薄被迅速被她扯了過去，團城一團，抱在了懷鄭看著她愜意的樣子，他隔空抽了條薄被，學起了她的樣子。果然挺舒服的。
“虞兒想聽什麽？”既然她想聽，也無妨。她的沒錯，有些事的確需要好好銘記，才能知道其中的悲痛與希望。
“你族與神族是平等的，那後來，他怎麽成了古今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是鳳驚虞不懂的地方。族遭此大難，元氣大傷，又怎麽會有心力來覬覦山海與大荒，意圖讓山海與大荒上的種族臣服於他們，為他們所驅使。
族本是一個淳樸的民族，造成這場瘟疫的也不過是一簇人。鶴歸慕想起簾時那場瘟疫造成的影響——一向熱情好客的族，閉門不出，謝絕訪客，一向熱鬧的城池不見人影，宛如空城。
“疫病其實還有一個潛在的危害。”鶴歸慕道。“治愈之後的族人，修為會慢慢的喪失，再也無法修煉，落得與凡人無異。”
“那些人應該接受不了吧！”族的始祖其實就是人族。有些人，當他擁有之後，失去了比未曾擁有更加難受。
鶴歸慕點頭。他耳畔，似乎還縈繞著那些悲泣與呐喊，那是治愈者們不甘心的心聲。“可是，那又能怎麽辦？這場疫情，來自於他們自己的貪婪，真正應該責罵的，是那些始作俑者。”到這裏，鶴歸慕神色冰冷，身上散發的冰冷之意讓鳳驚虞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覆上男饒手，鳳驚虞道：“怎麽了？為何突然間這麽生氣？”
鶴歸慕收斂了冷意，手一翻，就將女子柔若無骨的手握在了手心。他苦笑：“人不甘心之下，總會被衝動驅使，頭腦發熱，就會幹出點糊塗事。那時的我，尚且年幼，仙鶴一族的一位前輩，為了鍛煉我，在支援族之時，帶上了我。我平安回來了，那位醉心於醫術，不喜武力的長者，卻永遠的長眠了界。”他連他的全屍都沒能帶回來。
“那些治愈者動的手？”
鶴歸慕搖頭。“不是他們，是目睹了一些治愈者失去修為的染疫者。”他長歎一口氣，目光悠遠。“也談不上動手吧，隻是一時衝動，讓前輩不心染上了這種疫症。前輩本就疏於修煉，身體比不上族之人，所以，沒有撐過幾就走了。”當時的他，恨不得手刃那些人。“當時，界的醫者本不多，前輩走了，前輩看管的染疫者沒人照顧，很快就去陪前輩了。”他也算報了仇。
嗯？鳳驚虞擁著薄被，心裏對鶴歸慕的氣護短又加深了一層。不久前還在誇自己醫術不錯，現在又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命歸黃泉，不是公報私仇又是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後來呢？”既然已經不動聲色的報了仇，慕大人想必會全身心的去救人，他本就是一個心存善意之人，見不得無辜之人受罪。“疫情應該很快就遏製住了吧？”空城，閉門，謝客。對阻止疫情的傳播其實很有用，族這個種族，倒是很自律。
“這場疫情的爆發，不過是最初不曾重視而已。一旦重視起來了，自然很快就能被遏製住。更何況，三界六道的醫者都去界幫忙，連人皇也派出了醫修前往界，協助治愈。界十三洲，曆時百日，疫情退散。不過，族，傷亡慘重是真！”
“這個時候，應該最容易出亂子吧？”聯想起他過的族亂民，想必族皇族此時，應該是最容易被詬病的吧！
“可不是。有人想取代皇室，於是召集了一批人，挑起了內戰。”戰爭，與他們無關。他化身為鶴，立足於一個隱蔽的角落，看著本就頹廢的城池因為戰事變得更加荒涼。
戰事比疫情持續的世間長多了。一個族，從繁華到落寞，不過凡間的一載之時。鶴歸慕當時不懂，為何一個可以眾誌成城抗擊瘟疫的種族，會敗在權勢之上。
戰事起，族落寞了！
“還真是可惜了！”扛得住外來的威脅，扛不住內部的腐朽。“後來呢？”
“後來，族皇族向仙界求援。風離戰神來了，摧枯拉朽一般，掃蕩了亂黨。”他又露出了欽佩的神色，讓鳳驚虞也想看看，那位戰神，是何等的風采。
“戰神一人，平息了這場戰事！”
“厲害！”鳳驚虞很是捧場！
“戰事是平息了。”鶴歸慕一轉頭，晨光透過窗欞，灑在桌角，投下一片陰影。他掀了被子，外衫飛來，頃刻間便是衣冠楚楚的慕大人。“可是，界元氣大傷。仙界不忍看著一個多災多難的種族在滿是威脅的山海之間掙紮，大手一揮，將界十三洲拉到一重。”
“一重？”
“沒錯，一重！”他向她伸出手，女子歪了歪頭，模樣著實可愛。然後，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鶴歸慕微微使力，將人拉了下來。“一重上，靈氣十足，能讓他們快速的修養生息，恢複元氣。隻是……”
“嗯？”
“不知是仙界將他們忘了，還是怎麽了？總之，仙界再也不曾出現，曆時幾萬年恢複了元氣甚至更甚一籌的族，開始了對山海與大荒的覬覦！”
“恩將仇報啊！怪不得！”鳳驚虞又想到了某個拔毛的人，給她等著，總有一日，她要剃光他的頭發，然後拔了他的衣服，將他扔到人群之中，讓他丟盡顏麵。
“怪不得什麽？”鶴歸慕看著她穿好衣服，與她並肩出門。虞兒臉上不自覺露出的氣鼓鼓的表情，很是生動恩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