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冥鳳往事（一）
他坦然與鶴歸慕對視，力圖讓他看到自己的誠意。可那個男人隻是勾了勾唇，一片鶴羽悠悠的朝他飛了過來。他聽到那個男人道：“虞兒心地純良，她信你，可我不信，你若真的沒有壞心，就接了這片鶴羽。”
狐九襄看著飄在他眼前的鶴羽，鶴羽微閃著細碎的星光，煞是好看。
“怎麽？不敢接？”鶴歸慕抱著胸，倚在門上，好整以暇的盯著他。
狐九襄伸手接過，鶴羽入手便化為流光，鑽進了他體內，潛伏在了狐狸心旁。“慕大人辦事，還真是霸道。”
“翼族如今，危機四伏，我不得不心。”鶴歸慕見他接了鶴羽，轉身離去。狐九襄摸了摸胸口，無所謂的笑了一下。
燭陰的神念正在鯨落夢中調戲著徒孫，見了此情此景，心中難得的生了些看戲的心思。這狐狸可是他徒弟的生父，仙鶴這般對他，往後身份明了，怕是……
鶴歸慕不知燭陰等著看好戲，他見狐九襄接了鶴羽，便回了內室，守在了鳳驚虞身邊。
“你怎麽就這麽傻呢？”鶴歸慕輕繪著女子的臉龐，近乎虔誠。“你也不是一個人，失去一根尾翎的後果，誰也想不到。不過，即便我在場，你也會用尾翎救雲白吧？你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他的喃喃自語，鳳驚虞聽不到，她手腕上古鐲中的魑魅卻是聽了個全。
“沒想到，你我居然還有一起清醒，聽人家牆角的時候。”魑與魅，一黑一白的惡獸，一左一右遠遠的坐著，中間如同隔著塹。
“嗤！”
魅獸瞳之中閃過一絲好笑。“你這是什麽意思？”
“吾，可不想與你一同清醒。”兩人同時清醒的時間越長，就代表著離兩人成為兩個獨立的個體得時間越近。魑魅的力量被一分為二，就再也回不去了。
這也是燭陰的打算。他是想讓他兩為金鳳所用呢，想的很美。
“有何辦法呢。”魅道。“事到如今，也隻能怪你自己，在極之時過於衝動了。不然，你依舊是極的王。”
魑的獸瞳動了動。“吾，可不願待在極。”極之地，永久的白霧令人生厭，哪裏有這外麵的世界有趣。
“你不願就在極，就隻能透過這古鐲，看著外麵的世界了。”
“吾相信有一日，吾會出去，堂而皇之的行走於世間。”魑有一個遠大的理想。
魅愣了愣，忽然衝了過去，一巴掌將魑掀翻在地。魑猝不及防，待回過神，亦是舉起了舉爪，想要反擊。誰料，魅道：“吾，也想啊。”
魑舉起的舉爪在空中頓了頓，然後輕輕的落在了魅頭上。“若真有那麽一日，有你這麽一個伴，倒也不錯。”
這下魅反倒有些詫異了。“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想法，吾以為，你會捶胸頓足，感歎自己的力量被削弱。”
魅看著古鐲外麵鶴歸慕擔憂的臉龐，輕言：“看慣了成雙成對，突然覺得一個人索然無味。”他沒有的是，看慣了魅，覺得如果沒有他，又有些寂寞呢。
魅的獸瞳彎了彎。古鐲之內，金線密布，不斷的幫助他們穩定著各自的身軀。“等吾二人各自安好，吾可與金鳳道道，或許能出去。”
“或許吧！”隻是……
見他若有所思，魅問：“怎麽？”
“那金鳳，如今陷入了那冥鳳的夢魘，也不知何時才能醒。”他本想著，待她醒了，告知她該如何恢複她的尾翎，但是她在虛弱之際，被他們影響，又因尾翎用在了冥鳳身上，紛繁複雜之下，陷入了冥鳳的夢魘。
“會醒的。”
有了前麵幾次夢魘的經曆，鳳驚虞對夢魘並不陌生，隻是她到了冥界，方知她入了他饒夢魘，而這他人並非旁人，正是雲白。
氤氳著薄霧的黃泉路，路旁開滿了火紅的彼岸花，花色迷眼，花香襲人。路上幽魂三兩隻，往奈何橋飄去。高懸於穹的一彎冷月，灑下月輝。沐浴在月輝之下的冥界，神秘而陰冷。
有過一麵之緣的冥使墨生，帶著一個鳳驚虞未曾見過的紅衣姑娘，在黃泉路盡頭，恭敬地站著。
鳳驚虞仗著他們無法看到自己，走到那紅衣女孩身邊，細細打量——原來是彼岸花成精。縱觀這滿冥界的彼岸花，想來有一顆生了靈智，也不為過。
墨生乃冥使之首，能讓他如此恭敬地人，想必也隻有冥君了。隻是，黃泉路的另一頭乃是冥道，冥道通往萬界。
冥君這是出了趟冥界？
不等她多想，黃泉路上，一道白影驀然出現，一身白袍的冥君白染披著月輝，緩緩走過來。他一向清冷的臉上毫無異色，隻是偶爾駐足在原地，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鳳驚虞同墨生一般，微微伸長了脖子看向白染身後。隻是白染身形挺拔高大，又兼冥界光線昏暗，沒看到什麽。鳳驚虞等不及，直接飄到了白染身後，果然，他身後跟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姑娘，一身白衣，不是冥鳳又是什麽？
原來，雲白幼時這麽可愛！
伴隨著雲白的踉踉蹌蹌，他們不多時便走到了黃泉路盡頭。
“君上師父！”她聽到了那朵彼岸花的稱呼。師父？原來，冥君有個徒弟。不過，這朵花於冥界來，意義非凡，冥君收她為徒，倒也不算辱沒了身份。
“這個孩是？”墨生定睛一看，原來是隻冥鳳。“冥鳳？”
聽到“冥鳳”二字的雲白往月輝投下的白染的影子裏躲了躲，避開了墨生的打量。
“君上為何把冥鳳帶回來了？”墨生心裏一突，覺得此事不簡單。冥鳳雖是為了冥界而生，但是幼年冥鳳，是屬於丹穴山鳳凰一族的。“君上可曾得了翼族之王的允許？”冥界若是想要撫養冥鳳，可是需要翼族之王的允諾的。
白染道：“未曾。”
“這……”墨生犯了難。
“怎麽？”白染的聲音平淡無波。“她是本君無意間救下，若本君不出手，她必死無疑。丹穴山並不在乎一隻冥鳳的生死，你又何須思量這些？養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