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附靈禁術 下

  穆華：“另外幾具屍我都看過了，靈息沒有但氣味有。隻是犬分辨不出來而已。”


  葁黎漠然問：“分辨不出來有什麽用？連犬都分辨不出來，那還算是氣味嗎？”


  女孩伸出手，一群飛蚍四處飛散。


  贏成笑道：“你是這蟲子比犬的鼻子好？”


  穆華麵色沉重道：“不一樣，如果論嗅覺範圍自然是比不了犬的，可論分辨細微氣味，這飛蚍卻厲害的多，我正在家裏煉製蚍蠱用做尋物用。隻是還需要一晚能完成，正好用的上。”


  “那你還在這晃悠什麽，還不回去抓緊做，這段時間再有人遇害怎麽辦？”贏成急性子，便拉著穆華要走：“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是怎麽煉製的，我陪你去。”


  穆華：“你急什麽？製蠱需要的是時間，不是你看著就能快。穆淮看著不會出意外的。葁黎，我今一直在調整蠱液濃度，沒去大祭司的集會，真是難為你了。”


  葁黎隻是淺笑表示不在意。


  澧鄂：“這就好辦了，那今夜我行榔衛就布置人手，明早穆華大巫成功我們便行動，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首領，你還是早些休息，我和穆華大巫會配合好的。”


  驩兜剛想拒絕就被葁黎打斷：“首領，你確實不適合跟他們行動。旱情嚴重，軍隊工匠都在集合，你還是以北遷為重。再耽擱恐怕就影響來年春種了。”


  驩兜：“好，這邊事務就交給贏成和你了，穆華和、澧鄂負責這汙穢，如果有可能我要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是………”四人看著首領走遠，打過招呼便各自行動。


  “葁黎！”穆華叫住葁黎欲言又止。


  葁黎：“什麽時候這麽婆槡？”


  穆華：“不去跟看看我製作的蠱嗎？”


  葁黎笑道：“有什麽好看的，見你玩的蟲子還少嗎？我要回冥壇去看看，最近冥壇地宮有動靜。放心，我會派巫師協助你們。”


  穆華又閑逛著回到住處，發現家裏圍著十多人，看樣子是行榔衛的。


  “穆華大巫，澧鄂大人讓我們守在外麵隨時行動，他已經進去了。”


  穆華應了一聲，便進屋。


  澧鄂：“不好意思，未經過你同意就進來了。”


  穆華：“沒什麽，贏成也沒跟過來啊？今夜恐怕要難為你們守一夜了。”


  澧鄂：“贏成大巫被猗閡巫師叫走了，不知今夜能不能回來，隻是怎麽不見……”


  穆華：“穆淮和驍狄隨首領北遷，估計已經上路了。”


  澧鄂：“………那蚍蠱？”

  門外突然被敲動：“穆華大巫，玄祭命我們三個前來護衛，請讓外麵的守衛放行。”


  穆華推開門，見來的是猗閡與兩名女巫師，都是羽麵青袍。穆華暗想冥壇怕是沒幾個青巫，一次就派來兩個青巫一個大巫，也是太引人注目了。


  “三位請進，屋子簡陋怕是擁擠些。”穆華帶著三人進屋，掀開了一塊石板道：“澧鄂統領留在上麵吧，下麵並不舒服。”著抱起女兒燃起獸脂燈向地室走下。


  “你要帶著孩子下去？”一個女聲問道。


  “自然，這蠱是本就是她煉製的。”不理會女巫反應便下了台階。下行三十多米才到地室，還算寬敞，中間是一座土陶器皿，器皿中盡是飛蟲。


  “這就是蚍蠱嗎？”剛剛話的女青巫問道。


  穆華抱著女兒走到牆壁點燃油燈，背對著三人柔聲道：“依桐，你收手吧。”


  他知道身後是那女巫驚恐眼神：“飛蚍對氣是很敏感，隻是我女兒更敏感，敏感到能分辨出熟悉人凝血的氣味。葁黎一直在用你的血養屍，我以為他隻是想見你最後一麵，直到我女兒發現他身上的氣味越來越複雜，我才知道他不惜用活人鮮血供養就是為了留住你。”


  地室寂靜無聲，穆華緩緩轉過身子問道：“猗閡，我很想知道殺了我以後你們怎麽跟大祭司和首領解釋？”


  猗閡奸笑著，身旁另一個青巫抖抖衣袖，抖落一地細的黑蟲。


  “蝕腐鱉！”


  猗閡：“煉蠱過程複雜難免中途變異，尤其是研究全新的蠱種，放心除了我這個證人，你們都會死不見屍。還是你覺得自己能對付我們三個？”


  話音剛落，地上的蟲子瞬間燃起火來，順著衣帶燒到那名青衣女巫。“依桐”見形式有變，猛然衝向穆華，猗閡翻手起舞想滅火卻被穆華迎麵推來蠱皿砸個正著，頓時飛蚍亂飛，頓時滿屋火星。


  狹空間避無可避，火星碰到身上便劇烈的爆開，女蠱師淒厲的慘叫著，原來陶皿裏煉製的一直都是油氈飛蚍，猗閡見飛蚍隻往自己這邊飛，熱氣和火灰嗆的胸口悶痛。不顧火勢衝向穆華，右手撥亂火星，左手拈指幽綠的光暈漸漸擴大，綠光內的飛蚍紛紛落地。可剛剛火勢太大早把他的巫袍羽麵燒個破爛，一旁弄蠱的女巫已經成一具焦屍。“依桐“這邊更加觸目，外衣燃盡，通體烏骨枯皮伴著焦臭，全身布滿形如烈火又似枯藤般的暗紅咒印。


  “啊！！“慕華懷裏女孩被那張幹枯的臉嚇的尖叫出聲。


  贏成從暗處緩緩走出，望著眼前恐怖的情形直皺眉頭：“附靈禁術？薑黎怎麽忍心讓你受這魂靈撕裂的痛苦。依桐，他要你這麽'活著'是在害你，收手吧，我給你解脫。”

  依桐枯臉痛哭扭曲著，低吟著：“我既然活了，再痛苦也不想死。”


  猗閡見贏成也在，心下大亂，不顧一身狼狽轉身爬上樓梯，剛打開石蓋一隻枯手便穿出猗閡前胸。猗閡不敢相信的轉頭，隻見一張無唇巨齒大嘴咬住他的脖子，不顧後麵大團的火球砸來，大口的吸食自己的精血，暗色咒印越來越紅。隨著兩團火焰砸中一聲淒厲的慘叫，竄出地室：“黎，救我。”


  贏成、穆華踩過猗閡的幹屍跟出地室，穆華的屋子已經摧毀大半，隻剩殘牆斷壁與滿繁星。


  行榔衛的士兵全都伏地嘔吐，遠處澧鄂持彎刀觸地，滿臉是汗的跪著。


  “黎，我的頭好痛，啊………他們在撕我的頭，給我血，我要活的血！！”依桐受到火傷身上的咒印又暗下來，抓著一身黑袍的葁黎哀求著。


  穆華痛心的看著葁黎，四麵骨幡插在地上，做好動手的打算了？

  綠幡鎖息，藍幡拒靈，紫幡降頭，紅幡泣血，贏成周身的火焰被引來的陣陣陰風吹散。


  穆華輕吹竹哨，金蟬振翅，蠱蛙鳴叫。


  葁黎漠然道：“一定要逼我嗎？我做這麽多連留住妻子也不能被接受嗎？”


  “吸食活靈精血雖然能減輕痛苦，也會讓她魂靈混雜，這樣活著還是你的依桐嗎？”穆華一聲短哨，金蟬吐絲，蠱娃跳起，直衝葁黎。


  葁黎看著曾經親如兄弟的兩人痛心不已：“穆華能理解我的心情，贏成了解地宮星圖能萃精還神。可惜你們不是一個人，不然一定會支持我的。”著雙手平伸，陰風四起，吹亂了毒絲，冰凍了蠱蛙。


  贏成雙手交叉，土地平動。葁黎穩住四幡，卻見蟬絲落到“依桐”身上，蠱蛙口中飛出油蚍，贏成舉火與油蚍一起衝向依桐。


  葁黎被迫拔起紅幡輝動，一道道紅光伴著陰風打亂了火蚍。依桐哀嚎著徹底失去意識跑進遠處人群，三人見狀分分停手追趕，卻各自戒備。眼看依桐抓起一人撕咬，人群分散，隻剩一個女孩哭喊著。


  三人怕傷到人不敢貿然出手，卻見依桐轉身衝向女孩。


  “啊爸！”


  葁黎不敢相信，那個最喜歡孩子的妻子竟然對個女孩露出這樣猙獰的表情。他伸手不及，仿佛那晚夢見消散的妻子。。


  地息升汽，風起雲凝。大雨仿佛凝固了“依桐”伸向女孩嗯枯手。


  “不………！”一道驚雷伴著呼喊落下，轟聲震地，萬物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