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返程
秦商霖湊近她，用嘴唇蹭了蹭她的臉。“一下子問那麽多，我該回答你哪一個問題？不如先回答你最關鍵的一句吧，這一次回來，以後不回美國了。”
“啊？”顧心呆住了。“你辭職了？”她睜大眼睛看著她，一絲迷霧氤氳開來。
“家屬在這裏，我怎麽可以和她兩地分居。一切要以家屬為中心，她在哪，我就得緊緊跟隨左右。”秦商霖幽默答道。
霓虹燈在車窗外一掠而過，世界在窗外喧囂不休，紛繁的人世此刻已在身外，顧心的內心湧起感動的狂潮。她的眼淚撲簌簌滾落。
“怎麽哭了？”他摟著她貼耳細語。
“太感動了。太激動了。”顧心語無倫次，她索性鑽進他的大衣裏，將淚水縱橫的臉貼在他滾燙的胸前，哽咽著。之前還在擔心異國戀的煩惱呢。
秦商霖拍拍她的後背。
“可是你在美國發展得那麽好？放棄就放棄？”顧心有些惴惴不安。
“嗯，是的。全都放棄了。我可是放下一切來投奔我的娘子。肚子有些餓了，繼明，找個麵館吃碗麵再去拿行李。”他完這句話，然後低頭看懷中眼神撲閃的朋友。“心心，我目前算是失業人員了，要不娘子請我吃碗麵？”
“找個好點的餐館我請你們吃飯，剛剛劇組把演出費打到我卡上了，一大筆錢呢，你剛回國，暫時不用去找工作，我養你。”顧心豪氣地道。
“噢，原來我的心心這麽厲害，看樣子我秦商霖下半輩子可以衣食無憂了，娘子養我？”他唇際逸笑，打趣著她，同時提醒陳繼明。“繼明，找麵館。”
“求之不得。你就在家給我洗衣服做飯，我去主持節目，還可以拍戲，不擔心沒錢花。”顧心把卡拿出來。“這個給你，裏麵除了剛剛打進去的演出費，還有我這幾年比賽的獎金，參加演出的酬勞，七七八八數目不。你剛回國，留著用吧。”
前麵開車的陳繼明咧開嘴笑了，他添油加醋著：“顧心，你是該將你的家底交給秦總保管，他可是為了你才回國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呀，連大公司的CEO都不做了。”
“算了吧，朋友，這卡你自己收好。好歹給美帝公司做了好幾年的忙人，多少賺了些美金，夠我養家糊口的。”他將卡塞回朋友的包裏，順帶刮了刮她俏挺的鼻子。
車子在麵館前停住。兩個男人各自要了一大碗牛肉麵。等麵上來，秦商霖抓起桌子上的辣醬往裏麵倒了許多。
顧心嚇住了。“你不怕辣？”
“做夢都想吃祖國的辣醬麵，不管了，這一餐必須辣個痛快。”他將辣醬攪勻，大口吃起來。顧心托腮津津有味地看他吃麵。
之前還魂牽夢縈的人，頃刻就在眼前。所謂的驚喜，正是來得恰到好處，把這幾的委屈和相思一掃而空。
秦商霖辣得麵色通紅，不停喊辣。他把外衣脫下來拿給顧心保管，擼起羊毛衫的袖子吃麵。這辣很到位，心肺頃刻滾燙滾燙開來。
顧心看他麵紅耳赤不停喊辣的神情，不禁笑得前仰後翻，趕緊倒水給舅舅大人喝。
陳繼明在一邊咧嘴笑著。
此情此景令她想起那一年國慶節在北京宵夜的情景。那一次，他們克服因物流問題帶來的巨大損失，搶時間，搶人脈，搶機遇，一口氣拿下幾個大單，幾個人齊聚北京宵夜，一行人喝得醉醺醺去看升旗。
觸及往事，顧心有些酸楚。想到他一個人背著債務遠渡重洋，孤身前往異國，那些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們，他肯定經常會想起他們。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顧心深知他的內心深處，一定還裝著他們，裝著故人。
原本拚出了一番事業，卻突然放棄了，毅然回國。而且回國聯係的第一個人竟是陳繼明，而不是舅彭林軍，也不是李建，還有肖勝平等人。他以前和灸關係可是最好的，可是，發生了後來的那些事，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義會不會一往如昔好？
肖勝平。顧心想到這個名字，不禁暗自悵惘。
不管怎麽樣，在她的心裏，秦商霖始終是一個有情有義，顧全大局的男子。他的心裏，有江湖，有兄弟，有俠骨柔腸。
“心心，嚐一口牛肉麵。”秦商霖看見朋友在發呆，突然夾了一口麵塞進顧心的嘴裏。
顧心辣得手舞足蹈跳起來，眼淚鼻涕跟著嗆出來，她手裏拿的大衣散落在地。“秦商霖。”她咬牙切齒跺著腳強烈控訴肇事人。
陳繼明眼明手快撿起衣服，順帶抖了抖灰塵，他將秦商霖的大衣抱在手裏。
秦商霖笑得風流倜儻，伸手將她拉進懷裏，端起杯子給她水喝，並且從陳繼明手裏拿過大衣，伸手從口袋裏掏出幾顆巧克力，快速剝了一顆塞進她的嘴裏，丟了一顆給陳繼明，自己嘴裏也塞一顆。
顧心嚼著巧克力，好半才緩過神來。她憤怒的眼神瞪著他。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某人及時承認錯誤，卻依然笑得樂不可支。
等到了明星賓館，陳繼明在外麵等候，秦商霖隨她去房間取行李。一進門，他低頭看她略微浮腫的臉。“還疼不疼？”
顧心搖搖頭。他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一隻手將門一關，另一隻手將朋友勾進懷裏，順勢親下去。管他陳繼明還在樓下等著，抓緊時間親熱片刻再，一解相思苦。
第三次親密的接吻，竟然是在橫店拍戲的住處。顧心幸福到有點溺水的眩暈感，若不是他強健的手緊緊托住她的後腦勺，她整個人癱軟無力。
漸漸地找到感覺，進入狀態，她踮起腳跟，主動抱著舅舅大饒脖子配合他一解相思的索吻。
足足幾分鍾，他才鬆開她。“抓緊時間收拾東西，繼明還在車裏等呢。”
於是，兩個人利落地打包裝袋。顧心去衛生間收了短褲和胸衣，兩隻手捏得緊緊的，做賊似地用背遮住某饒視線，趁他沒注意把它們利落地塞進行李箱裏。
回頭看見他在收拾桌子上的東西，桌子上還有一包未用完的衛生巾，她立刻臉色通紅，趕緊走過去想將它藏匿。誰知某人在她走到桌邊前，大手一捏，那包東西已然收入他掌心，他將它塞進顧心隨身背的雙肩背包裏。
回頭看見朋友兩眼直直地盯著自己的手，麵頰紅得像煮熟的龍蝦，不由莞爾一笑。他將背包套在她肩膀上，拿起圍巾給她圍好，然後四周環顧看有沒有落下什麽東西。他最後立在衛生間門口掃射一下裏麵，確認沒有落下任何東西，拉起行李箱，牽著朋友的手離去。
“對了，我還沒和張導他們打招呼呢，不過他已經喝醉了早睡了。嗯，要不我給他發信息吧。”顧心立在走廊上，飛快地給張導、陳導等幾個正副導演發信息告知離去。
顧心看見後備箱裏放著他的大行李箱。他一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顧心開口想問時，秦商霖蓋好後備箱，擁她上車。外麵冷，她便把話縮回來，留著車上慢慢問。
回程的路上，顧心肆無忌憚地靠在某人懷裏。好舒服呀，好幸福。顧心閉上眼睛，兩隻手緊緊環抱他的身子。
“你早就決定今回來，還是昨和我完話後臨時決定的？”她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總覺得像在夢裏一般。
“你回國時我就開始準備辭職了，本來沒那麽快回來，因為擔心你，所以臨時決定盡早回國。”他答道。
“那邊的一切都妥善安置了？”顧心有些擔心。
“放心吧，這段時間我忙得幾乎沒時間睡覺，晝夜不分地處理好一切事情。剩下的南西會幫我打理好的。”他將頭擱在她的頭發上，靜靜聞著朋友馨香的體味。
“你怎麽一下子就和陳繼明聯係上了？”
“顧心，秦總春節前就和我聯係上了，他年後會回國來。那一年公司解散後，我不想回老家，就留在上海開出租車。”
“你一下飛機，他就去接你？”顧心指著他們兩個問。
“是的。昨秦總出發前和我聯係好了，等他到了機場，我就去接他過來橫店接你回去。”
太多要問的話，但似乎不適合在車上一口氣問完。看他滿臉倦意，顧心不由心疼不已。她伸手撫摸他的臉頰，這張臉，她夢裏無數次夢見他，如今真真切切就在眼前，幸福來得太突然。
“心心，我睡會兒。你也休息一下。繼明，辛苦你了。”他對陳繼明著。
陳繼明咧嘴一笑：“秦總，你們好好休息，我爭取兩點左右趕到上海。”
“不急，你慢點開。”秦商霖抱著顧心開始休憩。
顧心看著他沉睡著的臉，眉宇沉毅，麵色無憂無懼，清和平靜。這一日跌宕起伏、緊鑼密鼓的節奏，讓她感覺如在夢鄭側身伸手撫摸他的鼻子，高而挺，果真是真人真事。正抿唇竊笑，一隻大手將她腰肢一緊，她整個人像隻溫順的貓，跌坐在主饒懷鄭
等到了上海，顧心被秦商霖叫醒，她睜開惺忪的眼睛，在他的牽引下，迷迷糊糊下車。
陳繼明幫著拿箱子，她隨他們進入一個電梯。“我們去哪裏？你不住酒店嗎？”她看出這是一個區的公寓房。
“繼明提前幫我租了套房子，今晚你現在我這裏休息一下，明我送你回學校。”秦商霖摸摸她的頭。
“噢。”什麽都不跟她，私底下準備得妥當。這個男人，哼，還把自己當孩子看待？
等開了門，陳繼明放下東西就告辭了。
顧心環視室內，這是一套風格簡明清爽的二居室套房，裏麵布置得舒適溫暖。房間一大一。大的房間是他的風格，藍灰色床套被單，房間是她的房間，粉色係列，床頭放著她最喜歡的泰迪熊。看樣子陳繼明事先將這裏布置妥當，該添置的都添置好了，一切看起來清爽整潔，舒適溫馨。
“舒適溫暖。”顧心讚歎著。
“這段時間辛苦繼明了，看房租房都是他替我搞定的。”秦商霖打開屋裏的暖氣，然後將兩個行李箱放好。
“你睡大房間，我睡房間。”顧心往房間走去，她撲上那張溫暖舒適的床。
“心心，先去洗澡。”他以家長的口吻吩咐她。
“知道啦，舅舅大人。”顧心慵懶著拖長聲音。她把羽絨服脫下，穿著米色毛衣的她身材婀娜多姿。
她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他把一把鑰匙給她。“明怎麽安排？送你先回學校？”
“對。我明要回學校去。接下來這兩都很忙的，答應了李教授明後隨他去參加一個錄音節目。”
“那好的。你把鑰匙收好，想來就自己過來。明我送你回學校後，去一趟深圳。姨身體不好，先去看看她。然後可能會去江西一趟，過幾才會回來。這幾你想住在學校就在學校，想過來就自己過來。”
“你明去深圳，為什麽不等我有空帶我一起去？可我過兩還要去杭州參加一個主持活動。可不可以等我有空一起去看你姨呀？”顧心抱著他的胳膊撒嬌。
“可能等不了。心心，不急的。你先去忙，等我從深圳回來好好陪你。下次等你有空陪你再去看姨，你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這一次我有要事處理。”
顧心看著他半晌不語。
“想什麽呢？”他摸摸她的頭。
“你會不會和我舅聯係？”顧心心翼翼問道。
秦商霖默然片刻，然後答道：“暫時還不會去找他，過一陣子吧。等合適的時候約他。”
“那你該不該讓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顧心有些緊張。
“你呢？”他反問她。
“不要讓他知道。要是讓我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我媽會罵死我的。”顧心的臉一皺，滿臉委屈加無奈。
“那就不讓他知道。”秦商霖默默看著局促不安的顧心。
“因為我，你媽有過你？”他試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