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這幾讓陸清桐覺得仿佛在夢裏,蘇清越朝八晚八的學習,剩下的時間會和他一起出去跑跑步或者打幾把遊戲。為了陪伴親媽,陸清桐推了所有局,圈子裏隱隱約約都在傳一件事——陸清桐可能好事將近。


  但事實上,好事確實是好事,隻不過對象是親媽。


  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多,陸清桐也慢慢對蘇清越有了不同的看法。一開始,他對她的定位是自己穿越時空來到現在的母親。但現在,蘇清越的形象真正在他心中被確立下來。


  脫離了母親的身份來看蘇清越,她是個無論在哪個年代都能散發出光芒的女性。她強大、自持,克製卻不軟弱,陸清桐待在她身邊每多一,就愈發能感受到她的優秀。


  “你的身份已經做好了,下午就會送過來。”今是陸清桐的休息日,在蘇清越學習的時候,他也沒有閑著,親自敲定了幾個堆積的案子。這樣雷厲風行的行動還讓外麵風風雨雨了好一陣,大家都以為陸氏是有什麽大的變動。但如果他們真的知道了真相,恐怕會難以置信。陸清桐完全是被熱愛學習的親媽帶著一同開始促進了。


  “做一個全新的身份,很難吧?”蘇清越此刻靠在沙發椅背上,她手中抱著一本單詞書,上午都在學習數學,現在她需要找個其他內容換換腦子。


  “恩,還好。”季澤的母親那邊是公安係統的,所以辦一個身份還算得上容易。但在四月這個節點給一個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搞一個學籍然後讓他去高考,這難度可和登差不了多少了。


  “謝謝,這件事似乎很難的樣子。”蘇清越輕聲道。


  陸清桐將一碟子切好的水果擺放在蘇清越手邊,他在思考是否應該將陸修遠介紹給自己的母親,畢竟那個男人……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陸清桐突然。


  “恩?”抬起頭,蘇清越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幾經常和我們玩遊戲的那個男的,特菜的那個,季澤,您應該早記住他了吧。”陸清桐先在前麵做了一個鋪墊,“我本來打算拜托他,但現在和以前有些不同,一人一個學籍,從上學到上大學。所以季澤那兒也沒辦法讓您高考,然後我去拜托了我……另一個朋友。”


  到嘴的“叔”二字最後變成了“另一個朋友”。


  不是陸清桐不願向蘇清越介紹了陸修遠,而是他有點私心。


  陸修遠是他爺爺陸豫夫晚年收養的孩子,所以單純按年齡來看,隻比自己大四五歲。擔心家產會被外人分一杯羹的陸昊在陸修遠被收養時強烈表示了反對意見,並將那個年齡尚輕的男孩的行李全部扔到了門口。這樣的做法當時讓陸豫夫差點背過氣去。


  而陸母的心自然也向著兒子。最後為了收養陸修遠,陸豫夫特地去法院做了財產公證,表示自己死後財產全部歸陸昊所有後,這才讓自己的兒子不再鬧騰。不過這件事情還是令幾人心生間隙。


  陸修遠剛一成年,直接跑去了軍隊,這一走就是好幾年。陸清桐再次見到陸修遠的時候是在他母親的葬禮上,剛執行完任務回來的叔站在他媽的墳前,放下一束百合。

  “什麽時候再走?”陸清桐還記得自己這位童年玩伴。


  “明。”那個時候的陸修遠已經完全變了樣,沒有人知道他兩年都經曆了什麽。以前還像個儒雅青年的他變得沉默寡言,渾身帶著些許硝煙氣兒。


  “您是特意回來的嗎?”那是的陸清桐這樣詢問道。


  陸修遠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接待客人的陸昊,然後低垂下眼眸,“……不是。”


  至此之後,陸修遠又消失了許多年,再一次出現的時候,是在陸豫夫的葬禮上。陸清桐不知道自己這位叔身上又發生了什麽,他似乎從沉默寡言又變回了以前的儒雅隨和,但陸清桐知道,叔比以前更加不好惹了。


  陸豫夫死後,遺產果然按照之前的約定,如數給了陸昊,陸修遠沒有拿到一個子兒。可和陸修遠關係還算不錯的陸清桐知道,叔他根本不需要爺爺的遺產。


  陸修遠甚至看不上陸氏的錢

  雖然爺爺對叔的身份閉口不談,但陸清桐知道叔的身份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也許你能挑個時間讓我對他表示感謝。”蘇清越抬眸,“你呢?”


  “……還是算了吧,沒事的,他不會在意這些的。”陸清桐最後還是沒有堅持,“這件事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既然陸清桐沒有繼續,蘇清越自然也不便多什麽。昨下午她給自己掐時間做了一套卷子,英語試卷非主觀題部分全部滿分,客觀題部分她不好評判。數學148,理綜94,至於語文這個主觀題較多的學科,她打算拜托陸清桐為她尋找一位老師。


  “我有幾份試卷想要找人看一看,不知道你那裏有沒有什麽老師?”蘇清越闔上了書本,咬了一口切好的蘋果。


  “您想要一位家庭教師嗎?”陸清桐前幾看到了蘇清越書寫的卷子,他覺得如果要給蘇清越找老師,恐怕他都不能去高中找,得去大學找個老師來教他媽。


  “恩,主觀題部分我不好評判,我需要一位老師幫我批一下卷子。”蘇清越道,“不用上門也行,我可以把卷子郵寄給他。”


  聽到了蘇清越的請求,陸清桐打算為他媽請最好的老師。畢竟這可是蘇清越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向他提要求。陸清桐覺得他在他親媽麵前,就差跪在地上乞求對方花他的錢了。


  “我今的計劃基本上進行完了,老吃外賣也不舒服,你中午想吃什麽?”蘇清越看陸清桐為她忙前忙後,有些過意不去,決定從飲食上好好犒勞一下他。


  “炸醬麵!”陸清桐想都沒想,直接就定下了。這段時間蘇清越沉迷學習,他隻能可憐巴巴的訂外賣,現在有大吃特吃的機會,怎麽能夠輕易放過去呢。


  “你還真不像是一位總裁。”蘇清越瞥了一眼癱在沙發上沒個人形的傻兒子,輕歎了一口氣。


  陸清桐警覺起來了,“媽,您覺得總裁是什麽樣子的?”


  蘇清越聳聳肩,將書本放在一旁,“電視上演的那些總裁,各個吃飯的時候都是西裝革履西餐日料,怎麽到了你這裏,吃的是大蔥蘸黃醬、生蒜配涼麵,一到晚穿著破了個洞的短袖,五顏六色的大沙灘褲,頭發隨便抓兩把。我記得,電視上似乎還戲稱你為‘國民老公’,真的讓那群喜歡你的女孩看見,恐怕會讓他們很失望吧?”

  正在抱著腳剪指甲的陸清桐傻嗬嗬地抬起頭,頭頂一縷頭發還直衝衝地朝向空,“啊?”


  真有些一言難盡。


  陸清桐見親媽臉上的嫌棄越來越深,急忙放下指甲鉗,解釋道:“電視上都是騙人!真正的總裁根本不是他們演的那樣,就季澤,他雖然學的美術,但也是一家藝術公司老板,他白在外人模狗樣,但實際上每次回家他就躺在地上邊摳腳邊吃薯片!”


  遠在俄羅斯度假的季澤此時此刻靠在火爐邊抱著一桶薯片吃了個開心愉快。


  “真的,電視上都很假,那些隻不過是外界以為的總裁形象。他們以為跟在總裁身邊的人成到晚都是精英模樣,但實際上,李秘書曾被我撞見穿著跨欄背心去澡堂搓背!”陸清桐義正言辭地將身邊人的底細全部暴露給了蘇清越,一點也沒有掩飾的跡象。


  “你為了證明你自己,還真是拉了一堆人來當擋箭牌啊。”蘇清越輕笑出聲,然後將一包紙扔給了陸清桐,“擦擦嘴角,剛才吃火龍果的時候粘到籽了。”


  看著蘇清越走向廚房,陸清桐撓了撓頭,為什麽他從剛才蘇清越話的語氣中聽到了些許的寵溺,是錯覺嗎?他不管了,就當剛才的那句話帶有寵溺的意味好了。陸清桐傻笑了兩下,乖巧地等待他媽給他做飯。


  蘇清越來到廚房,昨晚上還有一疙瘩麵沒有用掉,這剛好也省去了和麵的步驟。蘇清越在案板上撒上麵粉,從玻璃碗中拿出麵團放在案板上開始揉捏,等到麵團軟硬到了差不多的時候,她將麵擀平後放在一邊。


  肉塊切成粒,黃瓜切絲,豆芽、胡蘿卜絲焯水去掉蔬菜的生味。將新鮮的蔥洗幹淨切斷放在碗裏,蘇清越又抓了一把花生用油過了一遍。


  起鍋燒油,蒜粒熗鍋,廚房裏瞬間彌漫著蒜油的香氣。油溫差不多的時候,將粉嫩的肉丁下鍋,冷食接觸熱油瞬間迸發出最為美妙的變化,蘇清越將火候掌控的很好,在肉達到七成熟的時候,大醬下鍋。她用的是散裝手工大醬,比起罐裝醬料,更多出一絲鮮味。在起鍋前,蘇清越還往裏麵加了幾勺甜麵醬,中和大醬的味道。


  炸醬麵的醬炒好了,坐在客廳裏的陸清桐已經恨不得立馬衝進去來上一口麵了。


  “媽,飯好了嗎?”陸清桐站起身,決定去幫幫忙。當然,他也不忘在幫忙前洗洗手,畢竟這雙手剛剛摸了腳。


  “我在煮麵,等我一會,馬上就好了。”蘇清越做炸醬麵的手法並不正宗,這是她爸改良之後教給她的。將麵條下鍋後,蘇清越拉開碗櫃,最後在一堆西式餐具中挑了兩個湯碗用來裝麵。


  白溜溜的麵條出鍋,蘇清越在上麵擺放好配菜,然後淋上澆頭,最後不忘撒上一把蔥花和花生。


  陸清桐剛洗完手進了廚房,迎麵就是一碗香氣撲鼻的炸醬麵。

  色香味俱全,綠油油的蔥花點綴著深褐色散發著無限魅力的澆頭。麵條軟硬適中,帶著一點點勁道,一筷子攪拌下去,每根麵條上都蘸上了醬汁。


  絲毫沒有猶豫,陸清桐接過碗抓了一把蒜自覺地坐在了餐桌邊。蘇清越端著碗剛坐下的時候,陸清桐就拿起筷子開始吃。幾口下去,吸溜吸溜的,好像是在吃什麽人間美味一樣。


  “真的有那麽好吃嗎?”蘇清越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做什麽陸清桐都覺得好吃。


  男人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嘴上不在乎的道:“因為真的很好吃啊。”


  但實際上,陸清桐的心裏卻想回答——因為這些食物,有他媽媽的味道。


  曾經的蘇清越,無論多忙都會給他做晚餐。溫柔的女性坐在微暖的燈光下,看著陸清桐吃的滿臉是醬,笑著抬起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明明都上學了,還能吃到臉上去。”


  那個時候,他的回答是什麽?

  一臉傻笑的少年憨憨的,“因為真的很好吃啊。”


  可當坐在桌邊的陸清桐還要再吃一碗的時候,不速之客出現了。他接到了公司的電話,有個突發事情需要他回去處理。


  “媽,你給我留點麵,我下午回來再吃。”擦了一把嘴,陸清桐進了自己的房間。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西裝革履發蠟油頭,身上還噴了寶格麗大吉嶺茶,湊近之後一點也聞不出蒜和大醬的味道。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是個合格的總裁。


  “下午我朋友的秘書來送你的身份證和學籍證明,不過我應該能趕在他來之前回來。有什麽事情的話給我打電話。”陸清桐正了正自己的領帶,拿著車鑰匙就出了門。


  蘇清越自己一人吃完了麵,收拾了廚房,將剩餘的醬和麵條放進冰箱。


  她從客廳重新拿回單詞書,來回走動著背誦。等到肚子裏的食兒消了之後,蘇清越上樓準備睡個午覺,下午接著學。


  門外。


  “先生,您先坐在這裏休息,我進去送東西。”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向後排閉目養神的男人請示道。


  那人一條墨藍色的西褲,上身一件白色襯衫,外麵搭了一件米色方格子的休閑外套。而在他的胸口處的西裝口袋裏,還塞了一條黃色方巾。這樣一幅穿著讓他頗有幾分西海岸雅痞風格。


  “不用,我好久沒見清桐了,我去見見他。”聲音聽起來儒雅隨和,可坐在前麵的秘書知道,自家老板是有多麽的雷厲風行。


  男人從秘書手中拿過文件袋,下了車。


  他站在別墅門口按了門鈴,沒過多久,蘇清越給他開了門。


  男人在看到蘇清越那張臉的時候,微微一怔。


  還沒等他話,臉頰因從樓上跑動下來而泛著淺淺紅暈的女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袋,直接道:“你就是陸清桐朋友的秘書吧,外麵熱,快進來吧。”


  抓著文件袋的陸修遠帥氣的麵龐上出現了一個問號。


  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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