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第二季澤又把電話打過來了，“你材料給我一下，我給蘇姨辦個身份。”


  麵還沒見到，季澤就自動改口，將蘇清越稱姨。


  “不用了，我昨找了我叔。”陸清桐站在鏡子前整理領帶，他已經兩沒去公司了，今再怎麽都要跑一趟公司，“身份證明你可以搞，但高考學籍你恐怕辦起來還有點費工夫。”


  “你叔介入了？你直接把這件事情捅給你叔，不怕他找到你好好收拾你一頓？”季澤可是見識過陸清桐他叔的威力，明明也不比他們大多少，但從就讓他們這群人害怕的不行。總怕他一不開心就上來把他們錘上一頓。


  “我就算不告訴他，他也知道。”陸清桐套上西裝外套，用手抹了點發蠟抓了抓頭發，“他比我親爸還親，從我大學開始，兩隻眼睛就盯著我。”


  “真變態。”季澤皺著眉，一臉嫌棄樣。


  “放屁，這明明是長輩的慈愛！”外界對陸修遠的猜測很多，但這位常年不露麵的男人將自己隱私保護的很好。可陸清桐知道，他叔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非常好話。


  不過這樣的想法如果讓季澤這些人聽見，恐怕會帶著陸清桐去精神病院治治腦子。


  “……你沒救了，清桐，我發現你媽回來之後你的智商就急速下降，以前我還能誇你一句京市霸總，現在呢？你現在瞧瞧你像個霸道總裁嗎？過去每晚上我還能在六道口、工體門口的夜店見你帶著妹子嗨皮，結果你現在這兩跟吃素的和尚一樣，酒色不沾，就差每晚上九點鍾躺在床上等候你媽給你念床邊故事了吧。”


  季澤完這通話，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正當他等著向陸清桐道個歉的時候，隻見自己兄弟眼睛向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拿著手機取消了免提鍵。


  “你話聲點，我開的免提，這要是讓我媽聽見了怎麽辦？雖然她身份上是我媽，可真正下來也才是個大學生，你這些烏七八糟的言論，遲早都給我憋住，別把我媽帶壞了。”


  季澤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你完了，陸清桐，你真的完了。”季澤一臉緬懷，“我今晚上就去告訴圈子裏的人，我們陸總變了。”


  “你把我媽的身份給我好好捂住。”陸清桐瞪了一眼季澤。


  “但你總不能一直瞞著圈子裏的人，隨便一個身份，比如遠房表妹之類的，都能堵住他們的嘴。蘇姨總不可能都躲在你的別墅裏，她遲早要出來見人的。先做好準備，到時候出事了也不急。”季澤是個搞藝術的，但他的圓潤反而比他的藝術功底更加出名一些。


  “謝了，我知道了。”掛斷電話，陸清桐穿上外套出了臥室。


  空蕩蕩的餐廳裏擺著熱氣騰騰的早餐，白菜豬肉餡的大包子，米紅豆加在一起熬住的稀爛，再配上一碟子醬菜絲，能讓人聞得直流口水。


  蘇清越不在，陸清桐早上聽到大門的動靜聲，應該是出去跑步了。他坐到餐桌旁，直接拿起筷子向自己碗裏夾了一個大包子。


  薄皮大餡，一口下去湯汁四溢。再用蘸碟倒點醋汁兒，加上幾勺子辣油，陸清桐一口氣吃了兩個大包子。感覺到膩的時候，爽口的米稀飯咕咚咕咚灌下去，能把人靈魂都吃通暢了。


  陸清桐以前幾乎不怎麽吃早餐，他每早上剛到公司就會進行晨間會議，然後查閱郵件翻看報表，忙忙碌碌直到下午一兩點才能吃上一口飯。所以明明年齡還未過三十，但他卻經常胃痛，有時候需要胃藥才能撐過去。


  “準備去上班了嗎？”大門從外麵被打開，穿著運動衫的蘇清越走了進來。她額間幾滴薄汗，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白皙通透。


  “恩，很美味。”陸清桐擦了擦嘴角，“我已經很久沒有吃上你做的早飯了。”


  到這裏，陸清桐自己頓了頓。他又把眼前的蘇清越和記憶中的蘇清越放在一起來看了。


  “如果你喜歡這樣的話，也沒有關係。”蘇清越看透了陸清桐的想法，她笑了笑，從男人身旁走過，準備去廚房為自己盛碗飯。


  她是個很自在的人。


  陸清桐看著親媽的背影，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同她相處時，你從來不會感覺到尷尬或是無聊。她就像是一壺酒，一口下去，雖然辛辣不已，可慢慢地，你自己也就沉淪了。


  那一刻，陸清桐想的很遠。他當年讀大學的時候，一堆荷爾蒙旺盛的大學男生在宿舍討論哪個院的姑娘大腿最白，哪個院的姑娘胸最大，那他親媽要是真去讀了大學，那……


  “嗙！”一個玻璃杯被陸清桐失手打翻在地。


  “怎麽了？”蘇清越端著粥從廚房走了出來。


  看著親媽這白白嫩嫩的一張臉，陸清桐有點後悔。如果他媽去大學讀書，給他找一個屁大點的青瓜蛋子當繼父……


  陸清桐突然看著蘇清越，“媽，你在來之前有喜歡的人嗎？”


  蘇清越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陸清桐，“我要是有喜歡的人，能落到去相親的地步嗎？”


  陸清桐還想再問些什麽，但蘇清越直接揮手就準備把他往出趕，“你再不出去上班就遲到了，快走吧。”


  將陸清桐送到門口，蘇清越問：“你晚上想吃什麽？”


  “麻醬拌麵。”吃慣了山珍海味，但到了最後，吃得最多的還是這些粗茶淡飯。


  陸清桐臨出門的時候塞給蘇清越一張卡以及幾張百元大鈔，“卡的密碼是您的出生年月日，也別跟我客氣了，您現在專心致誌在家裏準備高考，既然您打算之後再還我這些，那也得等到大學畢業之後找上工作啊。”


  蘇清越沒有再拒絕，她看著陸清桐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捏著一把錢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等到陸清桐的聲音消失了，蘇清越才關上門。她輕歎了一口氣，重新回到餐桌前吃著早飯。


  不可否認，陸清桐的這一係列操作雖然傻氣十足，但確實衝淡了她心中的一些恐懼。她蘇清越不是機器人，麵對現在的這些情況能夠保持鎮定已經是一種極致了。而陸清桐沒有迂腐地坐在那裏安慰她，反而一遍一遍地向她傳達了一個思想。

  她在這裏不是孤立無援的，她還有位親人在這。


  吃完早飯，蘇清越又上了樓進入了個人意識開始學習。這段時間頻繁地進入個人意識，讓她對這個輔助係統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最初以為個人意識二十四時等同外界一時是錯誤的。她每最多隻能使用一次完整的時間轉換，當她開始第二次的時候，個人意識內時間減半，變成十二個時等同外界一時。第三次變成六時等同外界一時，以此類推。而每次如果過度使用這個能力的話，第二她的身體絕對會感覺非常不舒服，就像是被汽車碾壓過一樣。對此，輔助係統給出的解釋是，為了讓宿主勞逸結合，不損害精神及身體健康。


  雖然覺得這有點坑，但蘇清越還是選擇接受了。畢竟她也是個人，不是學習機器，除了學習之外，生活中還有許多樂趣是要挖掘的。


  在輔助係統那裏充分利用時間過完了高中生物和化學，蘇清越在出意識前在裏麵睡了一會。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從陸清桐給她送來的那堆資料中翻出了理綜卷子，開始一張一張的刷。


  剛才還自己不是機器的蘇清越此刻做起題來真的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做題機器。


  掐著表做完一章，蘇清越對著答案自己批一遍。8、86……每一份卷子過後，蘇清越的成績都要精進上不少。


  到了中午，她下樓給自己隨便炒了個菜。坐在電視機前吃飯的空擋，蘇清越被那個巨大的曲麵智能電視上的一條娛樂新聞奪走了注意力。


  “經過五年的籌備，集結兩岸三地力量籌拍的史詩性大作《追影人》將在下周五開機，本台記者昨特別采訪了《追影人》男主角，金百合獎影帝翟文清，以下是采訪內容。”


  畫麵一轉，一個穿著淺灰色休閑外套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的成熟男性出現在畫麵中，他鼻梁高挺，是現在女性最喜歡的叔係人物的代表。跟那個年輕的女記者聊的時候，低音炮質地的嗓音再加上妙語連珠的逗趣讓女記者有幾次差點都要將采訪終止了。


  “好了，我們的采訪就到這裏了。”女記者最後是紅著臉結束了訪談。


  坐在他後麵的翟文清衝屏幕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略微俏皮一些的樣子。


  這個人有些奇怪。


  蘇清越總覺得他給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仿佛他所表現的一切都像是一種偽裝。不過一想到她媽這個女影後在銀幕上一個樣子在家裏又是一個樣子的表現，便也將這個人拋到了腦後。


  而此時在公司的陸清桐剛好也從前幾堆積的任務中抬起頭來，“李申，讓你調查的事情你調查的怎麽樣了？”


  李申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而陸清桐也沒有要坦白的意思，兩人維持著相安無事的樣子。


  “有點消息，過幾應該就能知道了。”李秘書嘴上這麽著，但實際上他已經找到了陸清桐之前提過的那戶。

  對方不和陸家聯係並不是忘了蘇清越，而是家裏生了變故。一家四口去旅遊時乘坐的旅遊大巴側翻下山穀，直接人車全毀。他們在西北那邊也沒什麽親朋好友，所以陸家自然也收不到他們的去世的消息。


  李秘書在確認信息之後，將這些告訴了自己真正的上司陸修遠。


  陸修遠既然答應了侄子，自然會做到最好。他派人雇了個人每都去一家四口的墓前燒紙掃墓，然後找人偽造了蘇清越的身份以及她的學籍信息。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困難的工程在陸修遠的操作下變得異常簡單。


  陸清桐吃著秘書買來的午餐，拿著手機剛想給蘇清越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媽好像沒有手機這個東西！而家裏也沒安座機電話，這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他媽不就完全和他失聯了嗎？


  這件事情陸清桐倒不至於去讓李秘書做，他叫了另一個秘書，讓她去買一部最新的iPhne。


  “您有什麽其他要求嗎？”秘書問。


  “你再去買台外星人電腦，買副Bse耳機，一台單反。”陸清桐決定幹脆一次性給蘇清越配齊，他開始一樣一樣細數數碼產品。


  “型號方麵有要求嗎？”秘書問。


  “買最高配置的，顏色嗎……挑你們女孩子喜歡的。”


  秘書收起了八卦的眼神，在離開前還特意問了一遍，“需要打包裝紙嗎？”


  如果是送四十歲的蘇清越，陸清桐可能直接就將東西搬過去了。但現在送二十歲的蘇清越，他決定還是顧忌一下這個年齡姑娘的心情。


  “打，找點花點點的，看起來可愛一點的。”


  穩了。


  秘書仿佛身負重任一般的走出了辦公室。看來，沒過多久她就能見到老板娘了。


  陸清桐的別墅很大，但蘇清越也沒隨便進入其他房間。她做完幾套卷子，下樓準備做晚飯，發現家裏的麻醬沒有存貨了。想到區拐角處有個便利店，蘇清越穿上鞋又出了別墅。


  現在這個時間點區裏倒是有些住戶再走動了，她快步走進便利店，在一排調料架子上拿了一瓶麻醬放進了手推車裏。京市人不能沒有麻醬，每次一到了夏，熱麵過水拌油，澆上幾勺子麻醬，來點黃瓜切絲，倒點香醋，就能讓一個厭食的孩子蹲在牆角吃個兩三碗。


  除了麻醬之外，蘇清越也拿了不少其他食物。現在的零食各種各樣，有很多她之前都沒見過的，拿到最後她的手推車都裝不下了。在去前台結賬時，有個戴著口罩墨鏡做全副武裝打扮的男人從她麵前走過，剛好將她一袋靠邊的桃幹碰到了地上。


  “抱歉。”男人的聲音輕柔的，讓蘇清越覺得有幾分熟悉。


  他彎腰將桃幹撿起的時候，看著蘇清越略帶疑惑的目光，溫柔地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千萬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一會出去給你簽名。”


  蘇清越疑惑地看著他，然後道：“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