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蘇清越睡覺一向很淺，還沒亮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過她在個人意識裏休息了一會，這讓她現在並沒有覺得很困。
從昨李秘書帶回來的那堆衣服裏找到了一套便於運動的休閑服，蘇清越洗了一把臉將頭發梳起來後就出了門。這是她從初中時期就養成的習慣，每早上出去跑幾圈，能提高睡眠質量，還可以讓大腦變得活躍。
清晨的別墅區沒有什麽人出來，今是周末，這裏的大多數住戶要麽還在床上睡眼惺忪，要麽就因公出差還未歸家。所以蘇清越繞著區跑了一圈都沒有碰見一個住戶，倒是早上巡邏的保安撞見了好幾個。
“你是這裏的住戶嗎？”保安一看蘇清越的麵生臉，有些狐疑，攔下了她。
這裏除了住著不少企業高層外，還住了一些明星藝人，所以安保措施一直是整個京市區裏數一數二的。
“我借住這裏。”蘇清越停下了腳步，正準備再解釋些什麽的時候，保安隊長身後的保安拿出ini平板遞給了隊長。
“隊長，昨晚上已經做了登記了，她是號的住戶。”在電子登記本上，有專門的標記，登記時間是昨夜裏，而登記人是李秘書。
作為陸清桐的秘書，區保安已經熟悉了他那張臉。昨在離開的時候，李秘書也不等陸清桐吩咐，直接先來區這裏辦了手續。畢竟作為一個秘書，很多時候等老板吩咐再做事時，那就已經晚了。
“抱歉，打擾您了。”保安隊長向蘇清越微微頷首。
蘇清越擺擺手，沒有理會這個插曲，繼續向前麵跑去。
房間裏，陸清桐睡得不是很安穩。他昨晚上看到了季澤發來的視頻資料，不是很清楚。一輛車駛過路口的時候那裏還空無一人，等到它離開後，蘇清越就站在了那裏。
視頻不可能造假，這是直接從交警大隊那裏調來的，所以很明顯，蘇清越是憑空出現的。
季澤幫陸清桐將事情清理的很幹淨，這段視頻直接從交警大隊監控係統裏消失，報告單上填寫了攝像頭故障。沒有人知道昨早上，在那個路口憑空出現過一個女人。
當然，除此之外，季澤還在郵件裏詢問了另一個問題，陸清桐該怎麽解決蘇清越身份。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陸清桐那一堆親戚裏麵找一個去世的，季澤這邊找人將她的身份信息偽造出來。
陸清桐想來想去，首先就排除了他奶奶那邊的周家。他很早就清楚整個周家都是吸血鬼。那群住在深市的周家人早些年還因為路途遙遠聯絡困難不怎麽和他們這一支交流，等到通行方便了，一群人能拖家帶口的上門打秋風。
不過陸家也不太現實。陸豫夫祖籍重慶，是家裏的兒子，當年抗戰的時候，家裏幾個兄弟都參加了戰爭，但最後隻剩下他這一支獨苗苗。抗戰勝利後隨軍到了京市，根本沒有其他親戚。他有著老一輩大家族族長的思想，認為整個家族和和睦睦才最重要，所以遇見妻子家那群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陸豫夫也是能幫一些是一些。但漸漸的，即便是陸豫夫這種大家長式的人物也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他雖然有錢，但也不能總來他這裏薅羊毛啊。於是，隻要親戚一來，一概都是給他們買張回去的車票然後再也不見。這樣的做飯當時還讓妻子和他吵了好幾年。
思來想後，陸清桐還是想到了蘇家。外祖父外祖母當年早早去世，蘇家的那群親戚有不少人盯著蘇清越身後的巨大遺產，但這其中還是有不少好心人的。一戶早年跑去建設大西北的親戚當年就提出要收養蘇清越，最後還是因為家庭條件太差、無法給蘇清越提供好的生活而放棄了收養。
不過雖然放棄收養了，但每年過年陸家都能收到那一戶人家托人送來的枸杞和二毛皮。不過在他上學之後，那一家就斷了聯係。
給李秘書發了封郵件，陸清桐讓他去做了。
從臥室裏走了出來，陸清桐見蘇清越的房門是打開的，他站在門口敲了敲，卻沒有聽到裏麵有什麽動靜聲。難道是還沒有起床？
他輕手輕腳地準備為蘇清越把門拉上的時候，一眼掃到了床上，可那裏空無一人。
一下子，陸清桐慌了。
他站在門口又喊了幾聲蘇清越的名字，沒有得到回複之後直接進了屋。衛生間、陽台、更衣室，哪裏都沒有她的影子。
對於陸清桐來，母親的死一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現在母親重新回到他身邊，即使她沒有記憶，可依舊能平複他的心。不過，昨夜裏，他躺在床上直視花板的時候，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這是真的嗎？
母親的歸來，真的不是他做的一場夢嗎？
慢慢走下樓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陸清桐感覺自己的指尖都是冰涼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大腦卻前所未有的冷靜。
這不是夢，也許他媽是去外麵了，隻要坐在這裏等她就好。跟以前坐在出版社大廳等待母親下班時一樣，隻要等一會，他媽就能提著好吃的糖果帶他回家了。
冰水下肚，陸清桐感覺胃部在隱隱作痛。
而這個時候，外麵的門響了。
蘇清越從外麵跑步回來了，她看了一眼坐在客廳地板上的陸清桐，有些詫異，“早上好，一大清早的，坐在地上涼。”
蘇清越在門口換了鞋，正當她準備去衝個澡的時候，陸清桐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徑直走到蘇清越麵前，低下頭將女人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中。
蘇清越不習慣這麽近的距離，她向後退了一步，但卻被男人的下一個動作製止了。
“媽，我以為你走了……”
男人抱著蘇清越，就像一隻巨型金毛，聲音裏帶著幾分鼻音，聽起來軟趴趴的。
這可是個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但蘇清越覺得對方跟三歲哭著要糖吃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我隻是去跑步了。”那一刻，蘇清越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情感，她輕歎了一口氣，也沒有推開對方，右手輕輕再男人的後背拍了拍，雖然那動作仍然帶著幾分生疏，“抱歉，沒有提前跟你，讓你擔心了。”
陸清桐能感覺到懷裏女人身體的僵硬，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有些逾越。如果是擁抱有兩人相處記憶的蘇清越，這沒什麽，但如果是現在的蘇清越……
“抱歉，我剛才沒睡醒。”陸清桐連忙向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正常。
“你剛才的表現讓我以為你被鬼上了身。”蘇清越也不在意，她將頭發挽了起來，“白住在這裏總是不好的，早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吧。”
陸清桐知道這是他媽的性格，從不欠別人的，他也就沒跟她客氣，“什麽都可以，我不挑食。”
蘇清越點點頭，走進廚房洗了洗手，開始做早餐。
用昨剩下的米飯煮了個粥，蘇清越從李秘書帶來的那一堆瓶瓶罐罐裏翻出了一瓶麻醬。黃瓜切絲，土豆切絲過水，淋上紅油麻醬，再倒點兒醋。白麵裏打雞蛋加水起鍋攤餅，上桌前還不忘在旁邊放上幾塊腐乳。從蘇清越進廚房到陸清桐吃上飯才隻過了二十分鍾。
麵對著一桌熱氣騰騰的早餐，陸清桐像昨一樣，埋頭吃就完事了。
飯後，陸清桐收拾了桌子。蘇清越上樓去洗澡了，他跑到陽台上抽了一根煙，在腦子思考該如何跟蘇清越開這個口。
按照他媽的法，在來之前她是華大的高材生，但現在同以前不一樣，高中內容全部革新，如果要重新考的話，恐怕會有些困難。
實在不行，讓他媽去重在參與一下，到時候找個京市分低一些的學校，進去讀讀算了。
將煙掐滅，陸清桐在進門前特意噴了點去味噴霧。
“媽，我有點事想和您商量。”
蘇清越此時剛好衝完澡下來了，她皮膚很好，白裏通紅，一洗完澡更是如此，看起來粉撲撲的。
“你可以換個稱呼叫我。”蘇清越不喜歡這個叫法，心裏還是無法直視有個比自己還大七八歲的兒子的事實。
“我叫別的總覺得是對您的不尊重。”陸清桐撓了撓還沒有打理的頭發，“蘇女士？蘇姐？這有點太生疏了。清越？這就更不尊重了。”
蘇清越挑眉，“那你覺得，以後我們出去你直接對著我叫媽，這樣的感覺好嗎？”
陸清桐腦子一轉，覺得這確實有點奇怪。
“要不然，我叫您蘇姐吧。”陸清桐最後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雖然還是差著輩兒，但至少您還在我前麵。”
蘇清越想了想，接受了這個稱呼。
解決了稱呼問題，陸清桐開始和蘇清越討論學習了。他已經七八年沒學習了，再談高中，幾乎都忘得差不多了。將自己早上的想法重新複述給了蘇清越，陸清桐等待她的回應。
“你怕我跟不上高中內容嗎？”蘇清越問道。
“也不是，我就是擔心您要準備的時間太長了……”陸清桐自然不敢當麵跟親媽懷疑她的能力，他站在那裏，話吞吞吐吐的，有些左右為難。
“有前幾年的高考卷子嗎？”蘇清越問。
“我昨網上幫您買了，今下午就能到。”陸清桐。
“晚上讓我做一套去年的理綜卷子，你再想想我能不能跟上高中的內容。”蘇清越挑眉，“不過，你能借我用一下你的電腦嗎，我應該能在上麵搜到一些高中數學的網絡教材？”
“您今打算在家裏學習一嗎？”
“今還有什麽事情嗎？”蘇清越雙臂環繞在胸前，看向陸清桐。
“……沒有。”
“那麽，我們晚上的考試時間再見。”蘇清越揮揮手，轉身又上了樓。
站在樓下的陸清桐尋思著，他媽體內的學霸之魂是不是被他剛才的那句話傷到了？不過，晚上的理綜考試真的要進行嗎？如果他媽考試成績不理想，這會不會傷害到他媽的自尊心啊？
那一刻，陸清桐覺得自己就像個老媽子一樣，忙前忙後。
不過一想想蘇清越才二十一，陸清桐也就釋然了。這樣的年齡，如果沒有身為他母親的身份加持下，確實就是一個尚未出入社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