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還鄉
這次來的是榕城的警察,他們交給田雨湘很多田森的東西。
有很多的日記模樣的本子,還有田森家裏的鑰匙。
田雨湘就詫異,“我爸爸的東西,為什麽不在家?而是你們給我送來?”
“不知道,可能是驗屍的時候發現的,這是上級讓我們送來的,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把東西交給田雨湘,他們就走了。
田雨湘發現,竟然是好幾個帶鎖的日記,都已經泛黃了。
日記的小鎖裏,都插著鑰匙。
她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準備回榕城。
恰好董凱的電話打來了,問她現在怎麽樣。
田雨湘說,她現在要回榕城,這裏的房子,她已經交給中介了。
夏姍姍的意外,董凱聽說了,之前田森的事情,他也知道。
這件事情,轟動全城,他如何會不知?
不過,他和所有的看客一樣,都認為夏姍姍的事情是意外。
董凱說,他請了兩天假,陪田雨湘回榕城。
田雨湘答應了,這種時候,是該有個人,聽聽自己的心裏話的。
要不然她會憋瘋。
這是董凱第一次來田雨湘的家,田雨湘的東西不多,都是董凱拿到車上的。
這也是兩個人第一次在狹小的空間內一起走這麽遠的路,田雨湘坐在副駕駛上。
“湘湘。”開出幾裏地以後,他說。
“嗯。”太陽曬得田雨湘懶懶的,想睡覺。
她好像卸下了很沉重的包袱一樣,靠在副駕駛座上。
“你想開點兒。我沒想到叔叔會選擇那條路,沒想到——”董凱說到。
“嗯。”
“以後就不回豐城了嗎?”董凱又問。
“嗯。”
“和江行止呢?”
“分手了。”田雨湘說到。
“怎麽會分手了?”
“我和他即使不分手,也不會有將來的,離過婚,這種家庭——不過是談個戀愛玩玩,分手了,多正常不過。”田雨湘苦笑了一下。
董凱便不再說話,良久,他說,“湘湘,我已經跟公司申請了,調去分榕城公司工作。”
“為什麽?”田雨湘轉過頭來,問董凱。
“以後都不想出國了,出國一般會先從總部的精英中派,單身優先,我單身,如果在總部,下一撥出國的人還是我。”董凱說到。
“你不想出國了嗎?你出國的工資不是在國內的好幾倍嗎?”田雨湘問他。
“一言難盡。在孤獨的異國他鄉的勁頭,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整日工作,人容易抑鬱。出國出怕了。”
田雨湘還是理解不了董凱對異國他鄉的懼怕,她閉上眼睛,睡著了。
車子在平穩地行駛,董凱之前給田雨湘的家定了位。
等到董凱再次叫醒田雨湘,她從渾渾噩噩中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董凱問她是不是這條路,田雨湘也說不真切,天色那麽暗,她回來得也少,她發現,竟然連自己的家也不認得了,忽然心裏湧起一陣悲涼。
“可能是這條路。”田雨湘說到。
說這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哽咽了,為什麽突然就哽咽,她也說不上來。
就是覺得心裏有什麽堵得難受。
董凱的車在一棟漆黑的房子前麵停
了下來,問到,“是這裏嗎?”
田雨湘從窗玻璃,看到這棟黑漆漆的房子,周遭都是黑漆漆的。
隻有董凱車前麵的兩道車燈,發出來光。
曾經這裏,一到晚上,便燈火通明,即使隻有田森一個人,這裏也燈火通明。
田森好像一座燈塔一樣,永不害怕,永遠給別人希望。
可現在,這座燈塔消失了。
田雨湘便又想起爸爸的音容笑貌,縈繞在田雨湘的眼前。
她沒有見到田森的最後一麵,沒見到他自殺時候的情形。
也好,他在田雨湘的心裏,還是那般高大偉岸的樣子。
還是那天夕陽西下時候模樣,英俊的,帥氣的。
田雨湘很想哭,可終究沒哭。
幸好董凱在,他是個男人,他不怕。
湘湘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放在偌大的別墅裏,就更加顯得少了,好像什麽都沒有了。
田雨湘又困了,她把爸爸的日記拿去了自己的房間,告訴董凱他今天在旁邊的客房睡,她說她一個人害怕,很害怕。
這種情況下,董凱自然是不會走的,他洗了個澡,也便睡了。
和董凱認識這麽多年,田雨湘對董凱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田雨湘在自己的房間裏洗了澡以後,寂靜鑽滿了她的耳朵。
回來的第一天,她就覺得諸般的不適應,漫長的時間,沒法打發。
她翻開了田森的日記,田森的日記,寫得都非常簡略,都是流水賬。
好像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日記。
那時候的田森,才二三十歲,是正當年的年紀。
寫的無非是今日吃飯,睡覺,見了誰。
其中有一天的內容寫了:今日種下一棵批把樹。
田雨湘本能地朝著院子裏看了看,院子裏的樹很多。
田森從未告訴她有一棵枇杷樹,也沒有人告訴她。
她從小就在院子裏長大,大概對周遭的樹木,都沒有感覺了,也不曾注意,有沒有一棵枇杷樹。
田雨湘就把這一頁翻過去,認為田森可能就是因為新奇,所以便記下了。
已經夜裏十一點了,田雨湘困了,便放下日記。
她害怕,想叫董凱的,可是想想,都這個點了,他該睡了,便沒叫。
躺在床上,便又想起來江行止,還是睡不著。
輾轉反側,到了淩晨了才睡。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董凱已經做好飯了,一點兒都不敷衍的飯。
這是田雨湘第一次和董凱一起吃飯。
“你做的?”田雨湘問。
“家裏還有第三個人嗎?”董凱問。
田雨湘笑了笑。
董凱喝了會兒粥,對田雨湘說到,“湘湘,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肯定會害怕的,你要不然,叫你姑父和姑姑一起來住?還有你姑家的弟弟?”
“不用。”田雨湘說到,“姑姑肯定也不想再返回故鄉的。”
“那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害怕嗎?”董凱又問。
“怕,也不怕。人都有一種宿命,從哪裏來就要到哪裏去,我曾經很害怕這所房子,可命運使然,我還是回來了,”田雨湘環視,“好像有些路,命中注定要一個人走的,必須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