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他高貴且不屑
高子吟去醫院告訴了姐姐,關於高誌遠的事情,孫娟已經和高子涵說過了。
高子涵隻覺得人生跌宕起伏,太過戲劇,尤其她大病未愈。
行李是孫娟給高子吟收拾的,幾乎都要把半個家給高子吟收拾上了。
“我也沒出過國,不知道出國要帶什麽,也不知道出國以後高誌遠待你怎麽樣。”孫娟歎了口氣,“不過他終究是你親爹麽,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一聽這口氣,就知道孫娟是在安慰自己。
所以,馮誌遠的現狀,高子吟並沒有告訴媽媽。
不過高子吟知道,信息時代,隨時都會拆穿,就是不知道拆穿的時候,媽媽會怎麽想。
高子吟萬分不舍地踏上飛機,揮手作別故土的那一刻,江延成正站在萬人中央,給自己的“延成集團”剪彩。
今天他所有的家人都來了,包括江景程也和周姿從國外回來了,江延東也回來了,都要見識這一盛況。
“延成,你這占地麵積,規模,樓高,可都遠遠地超過了江氏集團,是讓你二哥我過不下去?”觥籌交錯的宴會大廳內,江延東端著一杯紅酒和江延成說著。
“二哥,你狡兔三窟,我就這一個吃飯的地方,還不許我弄得體麵點兒?”江延成笑著對江延東說道。
江延東哈哈大笑起來,江延成亦笑。
隻有在麵對家裏人的時候,江延成才會笑得很開朗,右側臉頰的梨渦隱隱可見。
他站在那裏,便是一道極其吸引人的風景。
得體的西裝,把他的身材勾勒拿捏地恰到好處,女人一見,便怦然心動的那種。
石偉也來了,畢竟都是商界的人,有過一次接觸,石偉自然希望發展江延成為自己的人脈,所以,他來,非常不奇怪。
“江總果然年輕有為,是青年裏的翹楚。”石偉說到。
江延成晃了晃杯中的紅酒,“在新公司怎麽樣?”
“挺好的。是江總這個大樹,製定了嚴格的規章製度,如今運行地有條不紊,你製定的規章製度,我一條也沒改。就是你曾經的助理高子吟辭職了,我得重新招人,子吟工作起來是真不錯,我還沒說話,她就知道我要幹什麽了,很聰明,也很靈犀。”石偉又說。
江延成的手定了定,“辭職了?去哪了?”
“沒說。我也沒問,可能早就找好下家了。”石偉又說。
這個話題在江延成的耳際翻過,他便開始和別人聊別的了。
宋迅今天也正式入職新的集團公司,剛才他匆匆接到一個電話,離開了一會兒。
子吟說她要上飛機了,前途未卜,她心裏很忐忑。
其實遇到這種事情,宋迅也忐忑,但他說,“子吟,你擔心什麽呢?高誌遠就算再不濟,他也是你親爹,是集團的總裁,你就當這次出去是學本領的,總比一輩子當一個小助理任人魚肉的強。”
高子吟就特別喜歡和宋迅說話,總覺得他像是自己的一個藍顏知己,有什麽話,跟宋迅說說,心裏便踏實了。
宋迅現在是江延成的得力幹將。
宋迅回到江延成身邊的時候,江延成隻問了一句,“誰的電話?”
“哦,家裏人的。”宋迅說到。
家-裏-人!
江延成的心裏玩味地閃過這三個字。
其實宋迅說“家裏人”的不過是想說,家裏人打來的電話,是私事,他不方便說。
……
高子吟跟著高誌遠到了位於普羅旺斯的家裏,在飛機上,高誌遠陸陸續續給高子吟講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當年他是學習法語的,偷渡來了法國,差點兒死在岸邊了,被和同學們一起出去玩的馮錦救了——
之後,就是尋常的窮小子和富家千金的故事,還說自己和馮錦又有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現在不省人事,讓高子吟來,就是當繼承人培養的。
“女兒怎麽就不省人事了?”高子吟又問。
高誌遠便說,“說起來醜聞一件,不想說,她那個表哥成彥,不是個省油的燈。”
高子吟也才知道,原來和馮嘉怡有了孩子的人是成彥。
她心裏就疑惑,達爾文都過去這麽多年了,竟然還有人做這種事,真是聞所未聞,也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那你們不會再生一個?”高子吟問。
對這種培養外姓人成為繼承人的事情,高子吟自己也有些接受不了。
“你馮阿姨生不了。可能身體有點兒毛病,也想過做試管嬰兒,但是天天打針,她受不了,沒堅持三天。富家小姐——”高誌遠又說,搖著頭歎了口氣,“其實讓你來,也是我的願望,我對不起你們,現在想讓你們過得好一點兒。能讓你繼承龐大的遺產,我自然欣慰。”
高子吟便覺得自己以後的生活,可能不會好,爸爸本來就是入贅,如今自己又寄人籬下,她很好奇那個馮錦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估計年齡也得四十幾歲了吧,怎麽感覺跟公主病一樣?
下了飛機,便有人接高誌遠和高子吟了,高子吟才見識到了高誌遠這麽多年為什麽不回國,不見自己的媽媽,普羅旺斯實在太豪華,高子吟真是像劉姥姥到了大觀園一樣。
同時,高子吟也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女人——馮錦。
曾經的世家小姐,如今是高誌遠的太太。
長發,極有氣質和氣場,說話也慢悠悠的,非常優雅。
高子吟覺得,她從來不抬頭看自己一眼的。
馮錦顯然是不想讓高子吟來法國的,但是誰知道馮嘉怡中途經曆了這樣的事情。
高誌遠軟磨硬泡,馮錦本來不同意,但是考慮到偌大的家產後續無人,所以,接高子吟來,隻是權宜之計,她還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兒能夠醒過來。
“子吟,樓下的就是你的房間。”高誌遠對高子吟說到。
“嗯。謝謝爸,謝謝馮阿姨。”高子吟進了自己的房間。
高誌遠跟著,看到高子吟放在桌子上護照的時候,他說,“子吟,你的護照這些,暫時用不到了,我正在給你操作你法國國籍的事情,護照我怕你丟了,先給你收起來。”
正在收拾衣服的高子吟目光頓了一下,這是怕她跑?
高子吟又想了想,應該是怕她這幾年回國,見到媽媽,到時候高誌遠的培訓會毀於一旦。
果然讓宋迅說對了,在這裏,隻有高子吟一個人是孤立的。
一邊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愛人,一邊是一個二十年未見的親生女兒,孰輕孰重,不用說。
高子吟此後可能會困難重重。
高誌遠帶著高子吟在家裏轉了轉,“這是普羅旺斯的家,還有巴黎的家,國外還有好多,子吟,好好的,將來這些都是你的。你要好好對你馮阿姨。”
高子吟並不為所動,她在考慮著,是不是高誌遠從此都不讓她見媽媽了的意思!
設身處地地替馮錦想一想,這是正常的,培養來培養去培養了一個白眼狼。
普羅旺斯的房子很大很大,馮嘉怡就在高誌遠家裏的樓上,有
專門的特護看著。
麵對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女孩子,高子吟除了惋惜還是惋惜,她戴著氧氣罩,高子吟並不能看清楚馮嘉怡的全貌,但是看起來,長得還不錯。
就這樣,高子吟開始了在法國的生活,每日陪爸爸去上班,學習新的產品知識,精油,香水,純植物提煉的麵霜,本來女孩子對這些就挺感興趣的,加上高子吟抱著頭懸梁錐刺股的目標,抱著一股氣,一定要學好。
雖然爸爸拿走了她的護照,她表麵上沒說什麽,沒讓爸爸覺察出來她逆反的心理,可她知道,她要想有一天自己說了算,要想早日見到媽媽,就必須好好學,出人頭地,她看到過高誌遠的日程,高誌遠經常出差,她現在在公司裏還什麽都不是。
高子吟盼望自己能夠說了算,出人頭地的那一日。
可是,要熬啊——
話說這一日,高子吟被罰禁閉的時候,江延成正在新西蘭的某個島嶼上度假。
拉開總統套房酒店海景房的窗簾,便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海麵,他隻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衣,整個人意氣風發,高貴且不屑。
這次度假,隻有他一個人。
他度假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個人,他討厭喧囂,討厭嘰嘰喳喳。
高子吟今日吃飯的時候,在飯桌上說了一句話,說的是,“爸爸,精油要冷凝多久?”
馮錦便慢悠悠,卻是綿裏藏針地說了一句,“食不言,寢不語不知道嘛?去廚房關著,我不發話,不能出來!”
高子吟便看了高誌遠一眼。
其實現在的高誌遠應該叫馮誌遠了,這麽久高子吟也看出來了,在家裏,其實是馮錦說了算,她雖然不常說話,但是,往往一言九鼎。
就算高誌遠有心向著高子吟,也白搭,畢竟高子吟現在吃的,住的,都曾經是人家馮錦家的老底。
馮錦日常還是不搭理高子吟,視她為無物。
每當這時候,高子吟就特別想念自己的媽媽,但是和媽媽視頻,她從來都報喜不報憂,隻說在這裏吃的好,住的好,她知道高子涵出院了,在家裏和媽媽幫忙。
這次馮錦罰高子吟,高子吟猜,大概是借題發揮。
高子吟在廚房裏坐著,抱著自己的膝蓋,無端地覺得淒涼。
在異國他鄉,和中國有時差,卻很少有黑頭發黃皮膚的影子,每日高子吟觸目所及,大部分都是外國人,她很想念很想念中國了,想媽媽,想媽媽包的餛飩了。
那個人,大概早就把她忘了吧。
也是,隻是曾經的小助理,就是一個炮友。
高子吟現在在法國,看曾經的那個自己,自己都覺得自己如同跳梁小醜一般。
那麽盲目地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沒有了尊嚴。
她曾經送給他的東西——筆,杯套還有畫,他不要的,她都拿到法國來了。
以此來激勵自己。
她一夜都沒睡,就被關在廚房。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要睡著的時候,卻聽到外麵傳來聲音,“姨媽,我來看看嘉怡。”
就聽到馮錦說到,“嘉怡是你看的嗎?你有這個功夫最好去看看你的兒子成瑞林,他還在醫院的保溫箱裏,若這個孩子是正常人,將來是我們家的,若不是,便送到你們家。”
“阿姨——”
“住口!別叫我阿姨,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你!”馮錦惡狠狠地說到。
這是高子吟第一次聽到馮錦說這種話,她非常好奇,這個成彥到底長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