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淨瞎扯
彭岩躺在床上。
當年柳絮翻飛的時候,那是彭岩情竇初開的時候,他買了一條絲巾,剪了,給苗雨做了一個小小的口罩,還帶著刺繡,這是絲巾上本來就有的刺繡,他做的天衣無縫,那時候的小心思,此後便再也沒有了,對方圓圓,隻有算計,還有那時候的討好,現在他不需要討好她了,對方圓圓,有些情緒上的放飛自我,不需要哄她,也不怎麽愛她,她愛怎樣便怎樣,彭岩甚至想過,她出去找小白臉,他也不聞不問。
婚姻早就形同虛設。
他算計了好多年,頭幾年,也容忍了好多年。
他也知道這輩子他和苗雨不可能了,隻是年紀越大,便越想念當年的事情。
彭懿的事情,他真的不敢輕易下手,他一直害怕苗雨會從中作梗,不讓女兒認他,所以,他要先把後方工作做實了。
苗雨一直有看新聞的習慣,這是他上次視察醫院的時候知道的。
所以,他猜,這次的采訪,苗雨應該看了。
她什麽感覺呢?
是熱烈盈眶?懷著對當年的懷念?
如此,便很好。
……
那日,彭懿坐在寢室裏,看到桌子上,江延民曾經送給她的化妝品。
很多,都非常貴的,她做過代購,知道行情。
反正她是不會用,保質期大概是三年,如果不用,就浪費了。
彭懿和江延民商量了一下,說這些東西,她真的不用,但送給外人,就浪費江延民的一片心了,不如送給婉盈。
“好。”江延民答道,“這些婉盈倒是常用。”
“可如果我說你送我的,我不用,才送給她,她覺得肯定你對她不好,我也不重視她。”彭懿又說。
“沒關係。我來說。”
片刻之後,江延民便說,“我和她說了,你從美國帶回去的,要給她。她興高采烈的。”
彭懿回:你簡直說謊不打草稿。
江延民回了一句:有麽?
彭懿:自然。
彭懿是在操場上把東西給江婉盈,當然了,江延民已經說了,是彭懿特意給江婉盈買的。
江婉盈知道彭懿開店,挺有錢的,雖然媽生病吧,但也有結餘,買這些東西應該有錢,但還是挺貴的。
“我給你錢吧?”江婉盈說。
“哪能啊。送給你的。”彭懿說到。
江婉盈心裏樂滋滋的,通過彭懿對自己的態度,應該看出來她對四哥的態度,很貼心。
婉盈很開心,但是也抱怨了一句,“鮑成山都沒給我買過這麽貴的東西!”
“比什麽,人比人氣死人的。”
江婉盈心裏便坦然了,“給你講講我四哥小時候的故事啊?”
“好啊。”
於是兩個人坐在操場上,講了江延民小時候的調皮,往女生頭發上塗膠水,被老師罰站,還有江景程帶著四個男孩子學打麻將,二哥早就學會了,向來以王者自居,不跟別人一般見識,延成少年老成,延民最通透,打的最差的其實是延遠,不過延成老讓著他,延民雖然叫囂地最嚴重,但他偷偷地給三哥遞牌。
“誰打的最好?”彭懿來了興趣。
“不分伯仲吧,二哥不怎麽打,四哥和五哥差不多,三哥心思不在牌上。五哥城府最深。四哥是明著來,五哥總來暗的。”江婉盈想起小時候的熱鬧,忍不住說到。
彭懿也笑笑,江家,真的好熱鬧啊。
爸爸教麻將,她剛來豐城的時候,就聽說江景程的麻將打的好,在豐城數一數二的,好像當年在江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做企業也是數一數二的,聽說當年,江景程沒有不會玩的花樣,可這樣一個人,卻甘心在幕後,做了幾十年的廚子,這得需要多大的智慧,才有如此的魄力?
江
家的幾個兒子,好像都跟自己的爸爸有些像。
彭懿忍不住像,那個送給媽媽絲巾的男士,後來會是什麽樣呢?
聽媽媽的口氣,兩個人後來是不聯係了,媽媽應該也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
這個念頭,不過在彭懿的頭腦中不過一閃而過,偶爾她也會遺憾,爸爸缺席了她的成長。
她很羨慕江家人,羨慕江延民,長成了那樣笑容溫和,花樣百出的有大智慧的人。
她也更羨慕江婉盈,從小有那樣一個爸爸,所以婉盈追求自己的幸福,不顧及對方的年齡比對方小。
彭懿以前從未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任何遺憾,現在,她有了。
彭懿回到寢室,便跟江延民說了今日江婉盈告訴她的事情,就是小時候戲弄女生,以及被罰站的事情。
“她說的?”江延民問。
“嗯。”
“淨瞎扯!”江延民又回。
彭懿盯著這三個字,莫名奇妙地笑了。
她覺得,這三個字,好接地氣。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江延民沒回國,彭懿也非常忙,從小的經曆讓她學會了不去依賴誰,雖然有時候也難捱吧,但是彭懿知道,這是事實,她無法左右,不能抗命就隻能順其自然,所以,江延民不在的時候,她也照樣忙碌,和同學逛街,把自己的生活過得特別豐富多彩。
那日,彭懿在和林曼一起走著,隨便聊著。
“上半學期說話這就過去了,你什麽打算?”彭懿問。
“去豐城中學當老師,還投了幾份簡曆,江氏集團也投了,話說,你也給我找找關係,讓我進江氏集團吧。”林曼半開玩笑半正經地說到。
“這種事兒我不幹啊,”彭懿慌忙舉起一隻手臂,“幹好了還好,幹不好,人家也不好開你,我也難堪,你自己憑本事去,好了是你的本事,將來也不怕被人說你是拖關係進來的,心裏多亮堂。”
“就知道你這種鐵麵無私。”林曼說到,不過也不放在心上,也正是因為彭懿的這種鐵麵無私,所以林曼心裏沒有任何負擔。
林曼覺得,彭懿作為一個好朋友是很不錯的。
兩個人正在走著,彭懿忽然覺得自己右邊的肩膀被撣了一下。
“別鬧。”彭懿微嗔。
不過好像她的這句“別鬧”沒起任何作用。
右邊的肩膀又挨了一下撣。
“別鬧。”彭懿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說到。
“誰鬧了?”兩個人基本在對視了。
彭懿歪過頭來,才看到後麵好像有個人。
她回頭,看到江延民走在後麵,雙手抄兜,麵朝前方。
彭懿看到江延民,麵色瞬間就溫柔了,眼角也變了,瞬間柔情似水。
林曼“哎呀”一聲,火速走開了。
江延民還是保持剛才的樣子,“猜到是我了嗎?”
彭懿走在他身邊,“沒有。”
他的個子,和她的個子,簡直是絕配,都是人中龍鳳的身高。
江延民似乎輕歎了一口氣,“哎,無敵是多麽寂寞!”
“那我就管不著了。”
“你江叔叔要過生日了。”喬正業說到。
……
“去不去?”江延民又問。
“沒有?可我聽說——”
那日彭岩的采訪,苗雨也看到了,最近幾天,她常常看著窗外,想起當年的事情,那是一生中最好的歲月,過了就再也沒有回來,礙於彭岩的身份特殊,除了把她安排在頭等病房,便再也沒來看過她,別的都是私底下的交流,都是讓別人來的。
“等著瞧。”江延民說完,就大踏步地走到前麵去
了。
彭岩的手緊緊地握了握掌心,這些年來,他常常夢見苗雨,苗雨挺著大肚子去服裝廠上班,給他寄錢,苗雨給他的不僅是愛,還有親情,可這個親人,如今見了他就如臨大敵。
方圓圓已經睡了,從去年,兩個人就開始分居。
“你知道爸爸的目的,並不是東西。而是讓你麵對。”
彭懿慢半拍地“哦”了一聲,說了句,“江叔什麽時候生日?”
“你江叔的生日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你若是去,便給他送去。”
“你三哥的也沒來啊。”彭懿說到。
“彭省長,我昨天想了想,如果江景程已經知道您的身份了,所以,他才幫著江延民追的彭懿,這可如何是好?我聽說江景程幫著彭懿對付肖蘭俊,宣揚彭懿是他的四兒媳婦,當時,彭懿和江延民還沒開始,這件事情以後,兩個人才正式開始的,如果這樣,江景程肯定把賭注壓在了彭懿身上。”下屬說到。
“彭懿!”江延民瞪著眼,“你這真較得是不是有點兒過分?”
江延民笑笑,“過幾天是我爹的生日,我回來準備一下。”
……
口罩的事情,他還記得,她以為,他這些年,隻記得升官,隻記得嬌滴滴的方圓圓。
彭岩攥了攥掌心,“最近有什麽大事嗎?”
喬詩語不願意聽爸爸說他有一天不在了這話,口氣有幾分急,“我在江城,他們在豐城,我跑到豐城去和他們說話?”
最近他的心裏很煩亂,沒什麽心情。
江城。
“跟我有什麽關係?”喬詩語正趴在窗前,“他們是和我無關的一家人。若您想去巴結他,您自己去。”
喬詩語沒說話。
“我二哥和掌珠回來,你不去,像話?”江延民定住,問到旁邊的彭懿。
彭家。
“江景程很快生日,豐城的富豪都聞風而動。”
“我三哥沒有,來誰?誰來?”
喬詩語沒說話。
“九月二十九。沒幾天了,你也要去。”江延民說。
下屬說他今天又去看苗雨了,苗雨情況這段時間還很穩定。
“我的意思,你不能躲,如果人一直躲,會變成鴕鳥。”
“寄去不好?”
“怎麽叫巴結呢?若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怎麽辦?你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爸爸難道您不是一直在躲嗎?搶不過江景程,躲去了美國,躲去了山村,你堂堂的本科畢業生,開過科技公司的畢業生,卻躲去了圖書館,您這不是躲是什麽?”喬詩語有些生氣。
“我為何要去?”
“我覺得吧,你排名老四,你三哥的都沒去,我去了,你三哥麵子上肯定過不去。如果你三哥的去了,我也去,如何?”彭懿說到。
彭懿笑了笑,“從來也不給我個信兒。”
喬正業竟然有些無言以對,“爸爸知道,躲不好,見到那個人,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庸庸碌碌一生,爸爸不希望你也做這樣一個人,你還年輕!”
“你給江景程送件東西,小禮物。若是江景程收了,說明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如果沒收,可能就沒事,彭懿也是一個極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可能他看上的就是彭懿的人品。”彭岩說完,擺了擺手,讓下屬走了。
喬正業在和喬詩語說話。
反正關於江延遠的花邊,彭懿聽說了不少,至少江延遠沒有那麽單純。
“我三哥,沒有怎麽來?”
彭岩在書房裏和下屬說話。
“我沒有。我隻是覺得,我現在去,不怎麽合適?”
“不過再穩定,也不過等待那個結果。”下屬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