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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從遇見,到現在

  絲言送掌珠回家。


  絲言的車開得特別特別快,而且左右超車,有點兒飆車的嫌疑。


  掌珠一直喊,慢點兒,慢點兒。


  絲言便說,“這才到哪兒,就慢點兒。你是老板的女人?”


  掌珠心想,話說得有點兒糙,不過掌珠很喜歡,而且,她稱呼江延東是“老板”,不是江總,有點兒土豪的味道,而且,“老板的女人”,多少讓掌珠有點兒黑社會的感覺。


  掌珠非常喜歡絲言的這種性格。


  她從小就喜歡這種性格。


  “是。”餘掌珠又笑,“你姓什麽?”


  “我?邵。”


  掌珠點了點頭。


  她對絲言這種人的人生特別特別向往,小時候她參加體育運動,媽媽不讓,讓她練舞蹈,說舞蹈對女孩子的體型好。


  所以,都是別的小朋友在外麵打球,騎馬的時候,掌珠在練琴,跳舞。


  跳舞的時候,眼裏的淚咕嚕咕嚕的,跳舞真的是特別枯燥。


  不過,還沒來得及叛逆,媽媽便去世了。


  日常中,她對鮑成山,還有邵絲言這種人的人生,簡直充滿了迷之向往。


  到了家,絲言扶著掌珠進來了。


  掌珠想喝水,可是飲水機裏沒水了。


  往常要換水的話,都是阿姨的事情,反正掌珠是換不動。


  邵絲言二話沒說,搬起一桶水便換上了,看得掌珠目瞪口呆。


  邵絲言對掌珠嫣然一笑,便走了。


  掌珠就仿佛一個久病的人,看到了健步如飛的人的那種感覺,她很想繼續跟邵絲言做朋友。


  運動員她認識的極少,鮑成山是一個,還有就是鮑成山的那些朋友,都是男性,女運動員掌珠從來沒有接觸過。


  江延東這邊,他穿著運動服回了家。


  江景程已經在家裏等他了。


  江景程要來,江延東知道,所以今天也沒強求掌珠來。


  江景程隻說要來,為什麽來,他沒說。


  “哪陣風把您吹來了?”江延東問。


  “你們在美國的情況也不跟我匯報,我自然親自過來視察了。”江景程站起身來,看江延東牆上的畫。


  “我的事情也要匯報?”


  “主延遠,還是怕延遠搞不定代瑋。若他搞不定,便對我江家的事業不利,我總得關心關心!”江景程漫不經心地說到。


  “您還真是無利不起早。”江延東說著,去樓上換了件家居服。


  “明明知道有利,為何不早起?知道有利還不早起的人不是懶惰,就是傻子!既然代瑋和延遠相互喜歡,又對江家的事業有幫助,何樂而不為呢?”江景程提高了聲音,對著樓上的江延東說到。


  江延東已經換好衣服,下來了。


  “延遠和喬詩語怎樣?”江延東問。


  “他倆?”江景程嗤之以鼻,“他倆根本沒有怎麽樣的機會!你媽和喬正業的事情,以為我沒數?我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反正也不掀出什麽花來。”


  “又怎麽了?”


  “以為她偷偷去江城的事情,我不知道?還借出差之名。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反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我若不讓你媽去,她心裏永遠癢癢。讓她去一趟,以後就不會惦記了!”江景程又說,“不聊姓喬的了,說起來他我就生氣,你和掌珠怎樣?”


  “能怎樣?挺好。”


  “掌珠年紀小,心思多,你可看緊點兒了。”江景程又說,“你媽當年年紀就小,我沒看緊。差點兒跟了個姓曾的,幸虧我出手快。”


  江延東似乎憋不住自己的笑了,“你看不緊,不代表我也看不緊。”

  “你小心著點兒,小姑娘家家的,花花腸子多。心思也不定,總覺得世界上還有更好的。還是讓她趕緊生個孩子是正事。反正裏裏外外都是你在操持,她就是回家當少奶奶的命,女人啊,想做什麽,就讓她去做,否則,她怨你一輩子。”江景程深有感觸,“當初我斷了你媽和喬正業的路,她一直怨恨我,如果我不斷,他們早晚也得斷。但性質不一樣。她當初可能厭倦了當大小姐的日子,非要找個窮小子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總相信愛情大過天,不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


  “有幾分道理。”江延東說了句。


  江景程知道,他沒放在心上。


  晚上,江景程要和代瑋的家裏人吃飯,江延遠還在中國。


  他這次來,既是業務需要,也是私人需要。


  萬一江延遠搞不定代瑋,江景程親自來夯實一下,加速進程。


  江延東沒去。


  飯桌上,代瑋看到江延遠的父親都和自己的父母吃飯了。


  她的心裏甜滋滋的,覺得自己和延遠,


  應該沒什麽懸念了。


  雖然,她的身體暫時還不能接受延遠,但這個世界,處男早就沒有了。


  想想,她心裏便釋然了。


  但是代瑋的父母,看到江景程以後,卻心有戚戚焉。


  早就聽說過江景程的大名,通過這次吃飯,代瑋的父母都覺得,江景程的格局似乎太大,不知道代瑋將來能不能適應江家。


  但是代瑋又很喜歡延遠,而且,她和延遠的事情,也是父母都同意了的。


  所以,代瑋的父母即使有些猶豫,但又不知道怎麽跟代瑋說。


  心裏存了一個念頭:隻要代瑋喜歡的便好。


  卻說陸立青父子最近出事了。


  因為和江延東公司賬目的問題,被調查。


  這筆款項,陸兆年逃了好多稅,和江延東無關,錢到了陸兆年手裏,他暗箱操作。


  要知道,陸兆年公司的賬目,大部分都是陸立青叔叔陸斯年操作的。


  陸兆年非常心機,成功地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陸斯年的身上。


  所以,將來即使蹲大獄,也和他陸兆年沒有關係,都是陸斯年的責任。


  陸立青雖然不忍心讓陸越澤的父親坐牢,但是,總比自己和父親坐牢強。


  陸斯年是一個本分而專業的財務人員,但是無權無勢。


  家中隻能是小康。


  大哥把所有的責任都讓他背,說自己不知道,全都是財務做的。


  陸斯年竟然無力反駁。


  陸斯年的情緒,陸越澤看到了。


  這天,他剛去訓練了,訓練完了以後,鮑成山又約他去江延東的訓練場去打球。


  他聽到是江延東的訓練場,想拒絕。


  不過鮑成山沒心沒肺的,“這裏可是訓練籃球的好地方,地板特別好,你是沒來過,保證來了你就不想走。”


  鮑成山沒看出來陸越澤和掌珠之間有任何的不尋常。


  不過恰好,掌珠也來了籃球場,是絲言約她來的。


  掌珠見了這一群搞體育的人,很開心,終於有認識的人,和她一起打籃球了。


  掌珠的籃球打得簡直濫極了,可以說,根本不會打,就在那裏拿著籃球做做樣子。


  打球的時候,掌珠的手指頭撞到了籃球上,有些抬不起來。


  “沒事吧?深呼吸,暫且不要想手指的事情,再慢慢活動手指。”陸越澤投了一個瀟灑的三分球,說到。


  掌珠按照他說的做,果然手就沒那麽痛了。


  掌珠歇了一會兒,繼續打。


  陸越澤打完了,拿自己的球服擦了一下汗。

  掌珠覺得,如同鮑成山和陸越澤這樣的,才是男人。


  江延東,他是從來不會用衣服擦汗的。


  陸越澤拿著籃球回家,便看到父親在發呆。


  他問了父親好幾遍,父親才說了事情的經過。


  “夫妻好比同林鳥,更何況是兄弟。蹲大獄這種事情,大哥絕對不會幹的。”


  陸越澤皺著眉頭,“要怎麽才能幫您?”


  “沒用的,杯水車薪!”


  “這件事情要講證據!帳雖然是您做的,但都是大伯授意的。”陸越澤也是學金融的,這個很懂。


  陸斯年目光看著窗外,“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去求求江延東,看他能不能給我做個證。”


  陸越澤又皺了一下眉頭,“為何求他?”


  “這筆生意畢竟是和他做的,求他自然有用。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幫忙!我也沒見過他,隻是你大伯給我賬目,我做的。”


  陸越澤皺了一下眉頭。


  去求江延東,他很打怵,他也沒跟江延東正麵交流過。


  而且,可能江延東會因為掌珠遷怒於他。


  他沒想對掌珠怎樣,就是覺得掌珠挺吸引人的。


  掌珠可能也覺得他很吸引人。


  這種朦朦朧朧的異性之間的關係,因為蒙著一層“永遠求不得”的麵紗,愈發顯得撲朔迷離,覺得曖昧。


  自己去求不行,隻能去求鮑成山了。


  鮑成山是江延東的妹夫,應該好說話。


  而且,江延東那麽城府深沉卻又精明透頂的人,該知道父親是被冤枉的。


  陸越澤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和鮑成山說了。


  鮑成山出身簡單,弄不懂豪門裏的這些彎彎繞,他覺得,這件事情,二哥一定會同意的。


  於是,一個晚上,鮑成山訓練完了以後,便去了江延東的家

  。


  “誰?”江延東微皺著眉頭問。


  江景程已經回國去了,掌珠今天沒來這裏住。


  “陸越澤,您認識的,吃飯您見過的,想不起來了嗎?”鮑成山一向認為,江延東這種處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怎麽可能會隨便認識什麽人,陸越澤雖然表現優秀,估計在江延東眼裏,也就那樣。


  他是三生有幸,找了婉盈,這才進了江延東的眼。


  江延東摸出一根煙抽了起來,“掌珠知道嗎?”


  “掌珠?”鮑成山頓了片刻,“不知道知道不知道,陸越澤沒跟我說。陸越澤的事情,為什麽她要知道?”


  在鮑成山看來,掌珠和陸越澤的接觸,沒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就是平平常常的兩個人。


  “陸越澤那麽冷傲的一個人,就是這麽求人的?”江延東又問,冷笑了一下。


  “他冷傲嗎?不覺得啊,他是覺得和你不熟,所以才托我遞個話兒。”鮑成山又說,一直很天真的口氣。


  江延東又冷笑一下,“回去告訴他,這忙,我不幫!”


  鮑成山愣愣地看著江延東,接著義憤填膺地說,“他的父親就快被陷害入獄了,人家都說資本家冷酷無情的,我本來還不信,看到你,我總算信了!這對你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江延東沒繼續聽鮑成山說話,上樓了。


  鮑成山這個臭小子,本性畢露了!


  鮑成山一個人坐在樓下,想著自己剛才的言辭,偏激了。


  確實,幫不幫忙是二哥的自由。


  而且,江延東沒有必要幫著陸斯年來對付陸兆年。


  的確多一事不是少一事。


  鮑成山經過這次,好像對人性,尤其是有錢人的人性,了解了更多。

  這件事情,鮑成山還是跟掌珠說了,因為他分量不夠,動搖不了江延東的想法。


  自然想求掌珠。


  掌珠更為難。


  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情,隻要她一提,江延東不但不會幫忙,反而會變本加厲地更厲害。


  掌珠很擔心,所以,每次見了江延東,她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是挺開心的樣子。


  有一次,鮑成山,掌珠還有陸越澤還一起吃了頓飯,就在路邊吃的,掌珠還挺喜歡的。


  陸越澤埋頭吃飯,沒有任何話說。


  他沒求掌珠讓她求江延東,總之什麽都沒說。


  他不說,鮑成山都急了,鮑成山都知道,掌珠說話,比誰都管用,而這件事情,對江延東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掌珠的話,說得很大聲,他句句都能夠聽到。


  陸越澤隻是不卑不亢地說道,“我知道我和江總沒有任何交情,可我父親馬上麵臨牢獄之災,我不能不來。”


  她不知道,一直以來,她使勁兒壓抑著的是什麽。


  “是麽?你不清楚?”江延東饒有興趣地問她。


  開車回了別墅。


  “好像是為了他父親。這件事情,我不清楚。”餘掌珠目光閃爍,假意根本和陸越澤沒有交流。


  “誰啊?”江延東從茶幾上拿起一根煙,點著了。


  “你知道?既然早知道,為何你不來求我?”江延東又問。


  江延東回了別墅,吃飯。


  陸越澤站在原地,“非要我給你跪下嗎?”


  餘掌珠怯懦著,說不出來話。


  盡管打著傘,可她的臉上全都是雨水,不知道有沒有淚水。


  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口氣,有心疼的質問。


  煙霧迷離了他的雙眼,掌珠看不到後麵的文章。


  “你是故意的嗎?”掌珠又喊,“你為何讓我遇見你?為何你和鮑成山是朋友?為何?”


  “普通朋友?”江延東玩味這兩個字。


  “陸—陸越澤。”掌珠說到。


  他說。


  她的手裏拿著收起來的傘,雨水都滴在了地板上。


  餘掌珠把傘扔了,一下子抱住了陸越澤,接著大哭起來。


  陸越澤輕輕地抬頭,看到了掌珠一張清秀的臉。


  “我父親已經過了花甲之年,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我不能讓他冤死,幾年的牢獄生涯,他的身體必然會更壞。”陸越澤微皺著眉頭,愣愣地朝向前方,說到。


  昔日的掌珠,對陸越澤是欽慕,欣賞,此刻他跪在雨中,心裏無端地就是憐憫。


  “他想跪便跪吧。”江延東說到,沒管。


  “是。”


  有話不直說,非要用這種讓別人下跪的方式來折磨她。


  阿


  姨告訴江延東了,說有一個人跪在傾盆大雨裏。


  江延東左右打量著餘掌珠。


  江延東站在別墅後麵,開著的門裏。


  她知道她勸不動陸越澤,隻能去勸江延東。


  “掌珠——”陸越澤說到。


  她站到了陸越澤的跟前,大聲又負氣地說到,“你別求他了,怎麽求他都不會管的!他就是這麽一個鐵石心腸的冷血動物,他想折磨我,你在這裏跪多久,他都不會心軟的。”


  她幾次想在江延東麵前提起這件事情,可每次都欲言又止。


  最終,她從門口拿了傘,走了出去。


  “你起來啊!”餘掌珠對著陸越澤喊。


  餘掌珠不知道,江延東知道這件事情,就如同陸越澤和餘掌珠心照不宣一樣,心有明鏡。

  鮑成山踢了踢陸越澤,陸越澤還是什麽都沒說。


  陸越澤本來雙手垂著的,聽到掌珠的哭聲,也抱住了她。


  掌珠伸出手來,雙手推到了陸越澤的雙肩上,陸越澤趔趄了一下。


  “那稅務局肯定不會讓你父親坐牢的,他們也會調查的。”


  此刻,他的心一直往下墜,往下墜——


  餘掌珠想了想,這件事情,江延東肯定是想通過陸越澤的事情打擊她的。


  他們誰都沒說,但誰都明了。


  “你父親的忙,不幫,就這樣。”


  掌珠的心很難受,不知道是為了江延東的鐵石心腸,還是為了陸越澤的楚楚可憐。


  “你肯定清楚的。他肯定求你無果,所以才跪著的,他父親都六十多歲的人了,而且,他肯定受到冤枉了,你能不能救救他?”掌珠問。


  餘掌珠想假裝淡定,可她就是淡定不了。


  她受不了江延東的這種折磨。


  天又下起雨來,很大的雨。


  “他為何跪在外麵?我不知道。”江延東盯著餘掌珠說。


  陸越澤抬頭看著掌珠。


  江延東玩味的眼神看著陸越澤。


  說完,江延東站起來就要走。


  從遇見,到現在。


  求江延東這件事情,好像是她和陸越澤心照不宣的一種約定,陸越澤不求她,她在江延東麵前也不替他說話。


  “你為何這樣?你為何跪在這裏,讓我難過?”掌珠帶著哭腔拚命地喊。


  原來如此!


  江延東深深地看了陸越澤兩眼,“你、掌珠,還有鮑成山,不是鐵三角,怎麽不讓掌珠來求我?掌珠和我的關係,你最明了。”


  他跪他,江延東挺開心的,有一種變態的折磨得逞的快感。


  他懶懶地坐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


  餘掌珠走進了江延東的家,看到江延東正坐在沙發上。


  剛剛下了車,便看到陸越澤跪在江延東的門口。


  她怕她一說,會讓陸越澤父親的處境更加堪憂。


  “我——”陸越澤說。


  “他在外麵多久了?”餘掌珠問。


  江延東的確自在。


  “你這是何必呢?”掌珠問到。


  “如果他不作證,沒用的。”


  反而是陸越澤,親自來求江延東了,在江延東的辦公室裏。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想跪便跪吧。”說完,江延東便走了。


  她放下傘,準備上樓去洗澡,可是“轟隆”一個響雷,餘掌珠上樓的步子定住了。她在樓梯上站了很久,心也掙紮了很久。


  “不幫!”


  掌珠知道。


  外麵大雨傾盆,房間裏溫暖如春,仿佛根本感覺不到雨的存在。


  這頓飯以後,掌珠心情很不好。


  確實沒有交流,但她都知道。


  陸越澤從地上站了起來,“對不起。”


  “我和掌珠隻是普通朋友,話都沒說過幾句。與其通過她來求您,不如我直接來。”陸越澤說道。


  他知道,是陸越澤。


  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便有一個人,跪在了他的別墅門口。


  總之,種種——


  “什麽?”


  對他非常憐憫,似乎要把她心裏的腸子扯出來。


  掌珠清楚陸越澤的心思,就跟陸越澤清楚掌珠的處境是一樣的。


  餘掌珠撐著傘,走到了陸越澤身旁。


  餘掌珠開車過來了,因為鮑成山說,可能今天陸越澤去找江延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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