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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逼宮

  餘掌珠正在翻譯導師的東西,沒有分心看手機。


  於是,江延民的這條消息就這麽飄了一下午。


  半天以後,掌珠才看到了這條消息,又看了上麵的照片。


  頓時,她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江婉盈已經把她“沒去看籃球賽”的謊言說了,江延東已經知道了。


  這時候的她,還是不想承認。


  她故作輕鬆地說,“你肯定認錯人了,那麽多人呢。”


  不大一會兒,江延民便又上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餘掌珠正在拍照,球場上,陸越澤正在拿著背心擦汗,露出了腹肌。


  餘掌珠一看,心想,完了,怎麽讓她難看江延民就怎麽來啊。


  江延民把她逼到死路上去了。


  一時之間,餘掌珠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想了想,她說,“我去給婉盈拍照去了,我的枕邊風吹失敗了,你二哥也不聽我的,我麵子上過不去,想自己偷偷去拍照,找補回點兒麵子。這就被你逮住了!”


  餘掌珠這個謊,撒得確實不錯。


  大家也都相信了。


  因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球場上還有另外一個人——陸越澤。


  沒有人知道餘掌珠和陸越澤的事情,其實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麽事情,隻是江延東一直芥蒂這個人。


  但是江延東知道。


  江婉盈在下麵回:二嫂,你怎麽這麽優秀?做了好事,都不留姓名的,信息時代的雷鋒啊。


  後麵還加了一個“愛心”的表情。


  餘掌珠心裏七上八下的,但還是故作輕鬆地回:優秀慣了!反倒不覺得優秀。


  婉盈回:掌珠,我好愛你。


  餘掌珠給放了一首歌的鏈接:《謝謝你的愛》。


  發完了以後,餘掌珠一直等著那個人的答複。


  可是良久,都沒有。


  餘掌珠奢望,最好他沒有看到。


  他日理萬機,對這些家庭瑣事,家長裏短,不感興趣的。


  但願,他沒有看到吧。


  可是,怎麽可能呢?

  餘掌珠抱著自己的頭。


  她在想著,他要怎麽懲罰她?

  越是他要懲罰自己的念頭不滅,餘掌珠越是不敢給江延東打電話。


  最多就是問一句:“你什麽時候回來?”


  那頭回:沒準。或者:這邊還有事。


  於是,掌珠便知道,江延東肯定知道這件事情了,她撒謊——


  餘掌珠甚至以陌生人的口吻給江氏集團的前台打過電話,問江總在不在,前台會說:“江總最近沒在公司。”


  餘掌珠問江延東在哪,他大部分時間不回。


  餘掌珠急了,本來說好四五天時間就回去的江延東,就這樣過了十來天還沒回去。


  而餘世中病了,好像是中風。


  餘掌珠一籌莫展,隻知道哭。


  給三個哥哥都打了電話。


  這次餘世中的中風,讓餘威和餘元又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他們都不知道這次餘世中究竟是真還是假,都有點驚弓之鳥的感覺,怕又被老子算計了,也不知道這次餘世中又安的什麽心思,上次直接讓掌珠當了代理總裁。


  所以,掌珠剛打電話的時候,兩個哥哥都沒有去,要靜觀其變。


  此時的餘添,在殷覓的病房裏。


  馮麥冬已經很少來看殷覓了。


  隻是有一次帶著律師來,把和殷覓的離婚證辦了。

  夫妻本如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殷覓做妻子已經不成了,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餘添還是每日都來,想念和殷覓在一起的時光。


  這一日,他剛剛被林珥奪下一根煙。


  自從上次夢遺的事情發生以後,餘添在林珥麵前便抬不起頭來。


  他在外人麵前桀驁一輩子的形象,到了林珥這裏轟然坍塌。


  “心裏煩。”他說。


  “醫院重地,不準抽煙。你是不知道麽?”林珥已經把煙蒂扔到了垃圾桶裏。


  說實話,餘添是真不想和林珥正麵交鋒,實在抬不起頭來。


  正好他的手機響起來,是掌珠。


  “三哥,爸爸病了,我讓家裏的司機把他送到醫院來了,可下麵的事情,我就不知道該怎


  麽辦了!”掌珠哭哭啼啼。


  “我馬上到!”


  林珥看到餘添緊急的樣子,問了句,“怎麽了?”


  “我爸病了。”


  “別慌!”林珥說到。


  這一句“別慌”竟然讓餘添的心裏莫名地暖暖的。


  此時的餘世中在搶救,餘掌珠在外麵哭成了個淚人兒。


  媽媽過世的時候,掌珠還小,那時候上麵有爸爸,有哥哥,不需要她操心。


  現在爸爸病重了,她忽然不知道該找誰了。


  她想給江延東打電話,她又怕江延東不接。


  就算接了,他也不會來。


  每回不都這樣嗎,隻要他生氣了,就會使出餘掌珠怎麽都承受不了的殺手鐧。


  所以,餘掌珠給江景程打的電話,沒個江延東打。


  此時的江景程和江延東在潮白河的別墅邊釣魚。


  兩個人,特別悠然自得。


  是江延東先來的潮白河,公司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他不想回美國,便來了潮白河。


  崔沁還是瘋瘋癲癲的,但是她一看到江景程,便消停了。


  “我們倆被你媽趕出來了!”江景程說到。


  江延東一笑,“不是我。是你。”


  “是我。”說完,江景程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模樣。


  江景程的手機響起來,竟然是掌珠打來的。


  “掌珠?”江景程很驚訝,“怎麽給我打電話?”


  “江叔叔,我爸爸病了,我想讓延東來美國,可我怕他不答應,所以,我給您打電話,讓您勸勸他。”掌珠的聲音很著急。


  “你爸病了?”


  “嗯。很嚴重。已經在動手術了。”掌珠哭起來了。


  “掌珠不哭,我讓他馬上去美國。”江景程還沒說完話,江延東已經起身了,朝著房間裏去了。


  江景程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問掌珠,“為什麽你給延東打電話,他會不來呢?”


  “這個——這個——這個叔叔您就別問了。”掌珠說完,便掛了電話。


  江景程已經看到江延東從別墅裏麵換好了衣服,開車要走。


  遠遠地,江景程自言自語了一句,“老丈人病了,老子都不管了!”


  江延東開車去豐城,搭乘自己的私人飛機去了美國。


  ……


  此時的周姿,正在家裏宴請一個人。


  意想不到的人。


  喬詩語跟隨自己的老板去了豐城。


  這次不是因為江延遠公司的事情來的,是因為有別的事情。

  喬詩語在自己公司,因為表現良好,在工作上兢兢業業,所以升職了,到了部門經理助理的位置。


  這是喬詩語住到喬正業的家裏以後,第一次出差。


  喬正業自然不放心。


  想來想去,他給周姿發了一條微信,說喬詩語去豐城出差了,讓她照應一下。


  周姿就笑他,“女兒真是你心頭的寶了,不過是出個差,這般不放心。是嬌生慣養嗎?”


  “如果我小時候嬌生慣養過她,這時候不會這麽不放心的。是我的錯。”喬正業又說,“當初隻管生了,沒負責養她。”


  周姿看到這裏,笑容停頓了一下,不幸的孩子,各有各的苦情。


  喬詩語的事情公事辦完了以後,周姿便給她打電話了,讓她有空去家裏吃個飯。


  喬詩語接電話的時候,正好剛剛應酬完,要回酒店。


  她坐在前麵的副駕駛上,後麵坐著自己的老板,也就是那位好事者。


  喬詩語說不要了,自己明天晚上的飛機回江城去了。


  “那明天中午來吧,你爸讓我照看你,照顧不好,是我的錯。總不能讓你爸爸遷怒於我!是不是,喬喬?”周姿說話,向來有主播的氣場和溫柔的態度。


  喬詩語竟然無法反駁。


  她隻能說“好。”


  打完電話以後,老總問她,是誰。


  她淡淡地回:“周主播。”


  “江太太?”


  “江太太”在豐城聲名遐邇,大家自然都知道指的是誰。


  “是。”


  老總的背趕忙從後座上挺起來,很鄭重地對喬詩語說到,“你答應了嗎?”


  “嗯。”老總長籲了一口氣。


  答應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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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老總又側看了喬詩語一眼,喬詩語這個女子,身家平常,相貌倒是不錯,但不錯的女人多了去了,憑什麽她能夠得到江家的青睞?

  老總不懂了。


  但是,隻要和江家攀上關係就好。


  那可真是一大棵高枝兒啊。


  就怕這個灰姑娘沒那個本事啊。


  還有,他要盡量把這個姑娘留在這個公司。


  江景程聽說喬詩語要來,本能地皺了眉頭,“明天我不負責做飯!”


  “給我個麵子。”


  “不給。”


  江景程剛從美國回來沒多久,餘元公司換了新的代理人——江延民。


  江景程萬分不喜歡喬詩語。


  周姿又頓了頓,“那明天你不做飯可以,總得出席一下。”


  “不出席!”


  “那不做飯,也不出席,明天給我滾出去!”周姿手指著外麵說到。


  “江太太,你眼裏容不下我了是不是?”


  “是你容不下別人!我自然容不下你。明天給我走人。”


  “江太太,這個家裏,一直是我在操持,我在做飯,憑什麽讓我滾出去!”江景程抬高了聲音。


  “我就是讓你滾出去,你滾不滾吧?”周姿問。


  江景程咬了咬牙,第二天就滾來了潮白河。


  他不能不滾,因為他討厭見到喬詩語。


  最近這瘌蛤蟆怎麽這麽多?

  姓鮑的一直癩蛤蟆,姓喬的一隻母蛤蟆。


  都想吃江家的白天鵝?

  所以,家裏隻有一個人在家——周姿。


  周姿多少有點兒麵子上過不去。


  江延東坐在餘掌珠的旁邊。

  司機開車。


  喬詩語說了一句,“阿姨,沒事,我習慣了。”


  她的手故意碰到他的小拇指,他仿佛察覺了一樣,手拿開了。


  當然,現在餘世中大病初愈,他可能也覺得留下不合適。


  這一天晚上,餘世中睡覺以後,江延東坐在沙發上,問,“照片呢?”


  喝酒的時候,餘世中一直在說著江延東的好,說女兒交給他,自己就放心了,讓大家做個見證。


  這次江延東的反應,大大出乎餘掌珠的意外,沒離婚,也沒收購,做得很符合餘掌珠的心意。


  餘掌珠覺得爸爸對自己真是用心良苦,雖然對江延東有點兒不公平。


  餘掌珠本來坐在走廊裏忐忑不安的,但是江延東出現在走廊上的那一刻,仿佛天神降臨人間,給了餘掌珠好大的安慰。


  總共也沒請多少人,但是陸兆年來了,幸虧陸立青沒來。


  另外兩個兒子沒來,為什麽沒來,不說他也能猜到,就算來,估計也得等一段時間。


  要不然不會這麽久不來美國的。


  看起來餘世中的情況還不錯,畢竟有錢,病房住的都是最好的,醫療條件也都非常好,估計過幾天就能夠出院。


  江延東沒說什麽,今晚他回家睡覺去了。


  “沒有照片,就是給鮑成山拍的那些照片,我都發給婉盈了。”餘掌珠麵色潮紅。


  “對。”江延東回答。


  這讓餘掌珠很受傷。


  不來還好,一來讓餘世中的氣生得更厲害了,想罵人,可一想,這倆不成器的東西,幾十年來也沒變過,罵更變不了,就這樣吧。


  江延東偶爾也會來,隻是很少跟掌珠說話。


  喬詩語看到隻有周姿一個人在,反而覺得挺自在的。


  想必,餘掌珠能夠看得出來父親的心思,江延東也必定能夠看得出來。


  “什麽照片?”餘掌珠不解。


  不理她。


  萬一將來江延東有對不起掌珠的地方,想必唾沫星子也會淹死他。


  所以問“照片呢”,幸好,那張照片,掌珠刪了。


  餘世中唏噓不已,他握著江延東的手說,“都說女婿是半個兒,你當我的兒子,很好。”


  周姿還在家生氣,不理他。


  江延東在閉目養神。


  掌珠的三個哥哥都沒有出席。


  “走了?”江景程看到家裏的茶幾上擺著水果,便知道有人來過。


  而且他想當然地認為餘掌珠是去看陸越澤的。


  江延遠不曉得現在的喬詩語是怎麽想的,每回都讓他的挑釁變成打棉球。


  “代瑋給的。”餘掌珠又撒謊。


  周姿嗬斥江延遠,“說什麽呢?”


  開車以後,江延東似乎看了一眼後視鏡。


  餘掌珠一直看著江延東。


  過了一會兒,護士出來了,說病人可以看了,但不能時間太長,要注意休息。


  “你來了?”餘掌珠喜出望外。


  周姿不搭理他。


  自從上次掌珠主動勾手未遂後,她便知道江延東的心意了。


  她不是不知道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


  餘世中的手術已經動完了,但是還沒有醒來。


  這群老朋友都是上流社會的人,都有著不小的能量。


  隻有餘添在,一個人很忙碌。


  他並沒有看自己。


  江延東坐在了餘掌珠的身邊,沒說話。

  雖然她和陸越澤之間根本也沒什麽,但她就是不想讓江延東知道她和陸越澤之間發生了什麽。


  “你小心將來她成了你的兒媳婦,她不善待你!”周姿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餘掌珠不過不經意的一瞥,便看到來接陸兆年的車,竟然是陸越澤開著。


  美國。


  兩個女人的這番對話,反而讓江延遠覺得,他剛才像個跳梁小醜一般。


  “還沒醒來。手術已經動完了。醫生說沒有什麽大礙。”餘掌珠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探究江延東的眼神。


  當然他有自己深層次的目的,至於這個深層次的目的是什麽,餘掌珠猜不到。


  隔天。


  不過江延東在酒桌上應付自如,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估計還在生自己的氣,餘掌珠去球場的事情,他知道了。


  他本來就看喬詩語不順眼。


  餘威和餘元是下午來的,來了餘世中根本就不領情。


  情商極高。


  江延東到了美國,餘威和餘元還都沒去。


  喬詩語走了以後,江景程便開車回來了。


  “不懂?”江延東又問。


  “爸!”江延東並不扭捏,也沒有半分的考慮。


  餘掌珠偷眼看了江延東一眼。


  “票呢?哪來的?”


  “想成為我的兒媳婦?做夢!”江景程反駁。


  經過這次,餘世中也想通了,兩個兒子指望不上了,餘添弄出來殷覓那檔子事兒,在他身上的心思也很少了。


  “習慣了?”周姿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好了嗎?”他問。


  餘世中出院了,這幾天,餘掌珠一直在家裏陪著爸爸。


  離開酒店的時候,江延東的司機來接他,他和餘掌珠坐在車後麵。


  如同這次這般,打上了,卻被她輕而易舉地三個字彈回來的,這是第一次。


  但是,餘世中要求江延東務必出席。


  餘掌珠剛要說“不懂”,突然便想起來她給鮑成山曾經照過相,而,江延民把她拿著手機拍照的相片發在群裏了。


  ……


  餘掌珠多看了一眼,便重新坐好了。


  餘世中要請一些老朋友敘敘舊,慶祝自己出院。


  他風塵仆仆的模樣,步子邁得很大,幾步就走到了餘掌珠的麵前。


  “延東來了?”餘世中看到江延東,很欣慰。


  三個人進了病房去看餘世中了。


  喬詩語一笑,沒說什麽。


  想必江延東以為她是在給陸越澤拍照。


  喬詩語仿佛不跟他一般見識一樣。


  餘掌珠站在江延東的身邊,和他離得很近。


  周姿和喬詩語吃飯的時候,江延遠中途回來了,看到喬詩語,特別納悶,他冷笑一聲,“登堂入室了?這是欲擒故縱?”


  餘掌珠也才明白餘世中深層次的含義是什麽:餘世中怕自己哪天離開人世,而他又看不懂江延東的意思,不知道江延東將來會不會要掌珠,所以,等於是在一群老朋友麵前逼宮。


  具體為什麽,掌珠也說不上來。


  自己說過的誓言,說隻要在紐約,就陪掌珠吃飯、睡覺的,現在也不算話了。


  喬詩語沒說話。


  餘掌珠的心裏暖暖的。


  “延東能不能再叫我一聲爸?”餘世中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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