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奶了?
以前大家都是護著婉婉的,從來沒有人這麽說過,都小心翼翼地護著婉婉的自尊心,就連學校,同學們也都不知道,老師從來不說。
縱然婉婉有病,可在周姿的眼裏,也是獨一無二的好孩子。
仿佛周姿心上的一塊遮擋著的布被撕扯了下來,血淋淋地疼。
周姿哭了,轉身要回自己的家。
“周小姐是怎麽想的?”薛明美在後麵說到。
周姿一直在抬頭看著自己的窗戶,說,“我媽還在樓上等我吃飯,你特意找我出來,就是問我的思想感情的嗎?走一步看一步。感情的事情,誰能說得清。”
她說話已經很沒有好氣了。
薛明美看到周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說,“既然周小姐認為我是沒事找事,那就直奔主題好了,景程和你離婚後,給江離,也就是阿離買了京雲會所,花了一個億,他每日住在阿離的地方,日日和阿離在一起。至於阿離為什麽沒懷上,我不知道。總之那時候,他很寵阿離,幾乎要寵上了天!阿離要天上的星星,景程不給月亮的主兒,景程一旦寵起一個人來,周小姐是知道的。之前你倆沒離婚的時候,他對你的寵,和阿離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
周姿手放在身後,這是家後麵的一片待開發的地方,還沒有修路。
周姿用腳踢著一塊小泥塊,“你是以為我喜歡上江景程了?我不過為了生個孩子而已。”
“那最好!我怕周小姐會受傷。景程不過是一個花花公子,可能知道周小姐在豐城,又這般風華絕代的模樣,當年你離開他,他不甘心,要算當年的帳罷了,畢竟以前都是他甩別人,被人甩了,還是自己的前妻,總有些不甘心,計較也是當然,女人從來入不了景程的心。即使表麵上再寵溺。所以,周小姐不必當真。”薛明美說到。
“我不當真!”
說完,薛明美就走了,已經讓小張給定了回去的機票。
就為了和周姿說這幾句話。
周姿低著頭,腳一直在撥弄那塊泥塊,在那裏站了很久很久。
雖然說薛明美的話不能全信,可她的話,卻句句正戳中的周姿心裏最疑惑的地方。
江景程和阿離。
阿離是一個弱女子,男人見了都喜歡,楚楚可憐的風情。
周姿最近都沒和江景程聯係,倒是江景程給周姿發了條微信,問她最近在幹什麽?
“臣很忙!”
“少了個字!”江景程回。
周姿的臉火辣辣的,他總是這麽調戲人,好像挑逗不過是一種本能。
隨便一個女人,他都能挑逗得很好。
“我不是你的東宮西宮。”周姿想起他身邊站著的趙鴻儒和梁展。
還有讓周姿心裏厭惡的阿離。
總之,阿離就是那種小時候讓所有女生都討厭的女人,但是偏偏男生都喜歡。
“我說的微臣。”江景程回。
周姿臉上火辣辣的,說了句,“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先睡覺。”
周姿睡覺了,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想象著江景程的樣子,調戲人的,不在意的,那就是那樣一個人。
睡不著,她又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江景程什麽都沒回。
真不是一個好老公的人選啊,不懂體貼!
周姿的預產期是六月二十八號,五月二十八號的時候,簡遠東收到上麵通知,讓他出國。
這事兒,簡遠東特意和周姿說了,他說這件事情很奇怪,因為他手上負責的是周姿孩子的手術,醫院知道,為什麽在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讓他出國?
這一點,其實周姿也料到了。
不過這一切不是她左右的,可都在她的預料,如果不出意外,簡遠東的助手,叫做程為林的,會有很重要的作用。
周姿絕對不會讓馮世綸得逞。
一下子丟了兩個孩子,周姿直接去跳樓。
“你能推薦一個信得過的醫生給我孩子動手術嗎?並且水平不在您之下的。”周姿說道。
“我恰好要說這件事兒,我有個同學,在國外,下個月要來我們醫院交換半年,恰好和我出國的時間一樣長。我一直在考慮這事兒,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簡遠東也覺出來這件事情的奇怪了,突然讓他出國,在周姿臨產以前。
“醫院裏知道你和你同學的關係嗎?”周姿問。
“不知道!”
“太好了!簡醫生。謝謝,還得請你再幫我一個忙。”周姿說到。
“什麽?”
周姿看到四下無人,對著簡遠東說到。
其實,在周姿的認識裏,簡遠東應該對這些勾心鬥角不屑一顧的吧,可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因為有人想置這個孩子於死地,甚至是她的兩個孩子於死地,所以,周姿必須想辦法。
別人要治我,我沒辦法,隻能奮起反擊。
這就是周姿現在的打算。
周姿跟簡遠東說完了以後,簡遠東說了句,“好,這個忙,我一定幫周小姐。至於,江總那邊,要周了,畢竟是你們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不好。”
周姿答應了。
下了樓回家,沒想到,崔沁在家裏等著她。
周姿挺驚訝,上次在江城的相遇,她對自己的救援,以及一直以來對周姿的好,讓周姿心裏很過意不去。
這次,崔沁是和喬正業一起來的,好像很鄭重的樣子。
“你們一起來是——”周姿問。
“周姿,我和喬正業可能要出國了。去美國。”崔沁說到。
周姿乍然聽到,有些接受不了。
喬正業在突然拋棄她一次以後,再次準備離開。
周姿木然地看看崔沁又看看喬正業。
青春期裏最美好的兩個人,一個最好的朋友,一個相知相愛的男朋友,如今都要離她而去。
周姿接受不了。
也曾經鬧過,也曾經怨過,她和這兩個人的關係奇怪又複雜,可是不能懷疑,崔沁和喬正業牽動了她的心這麽多年。
尤其在她要臨產之際。
周姿想哭。
“哭什麽呢?你現在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工作也很好,你心智堅定,未來可期!”喬正業說到。
周姿本來沒有哭出來的,可是這下,一下子就哭出來了。
喬正業以前和她說話就很少的,每句話都很暖心,當年周姿看上他,也是因為他對別人話很少,對自己卻很暖的那種暖男。
前段時間,這種感覺再也找不到了,現在,終於又回來了。
喬珂剛才看到周姿回來了,出門買菜了。
周姿沉默良久,說到,“什麽時候走?”
“簽證正在辦,國內的公司,我準備讓人給我管理,我定期回來分紅。喬正業的公司,準備撤了,總在江總的手底下,也不是個事兒。我倆就在美國了。”崔沁說到。
所以,兩個人去美國,和江景程讓兩個人離周姿遠點兒的告誡是分不開的。
周姿又沉默良久,說到,“或許,過段時間,我會請你們幫一個大忙!當然,這是我最不想的辦法,可萬一有人把我逼急了,我會這麽辦的!”
“什麽忙?”
“到時候如果需要,我會告訴你的。”周姿說到。
崔沁和喬正業走了。
雖然崔沁和喬正業在的時候,周姿一直覺得心裏別扭,可因為他們在那裏,填補了周姿心裏許多許多的空白,周姿覺得人生不空虛,是複雜的,是飽滿的。
周姿坐在床上,靠牆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淚。
感覺從此,自己的心裏空了。
周姿主持了梁展那一期的節目以後,沒什麽事了,而且快臨產了,她也沒什麽工作。
第二天十點的時候,她想去找江景程,告訴他整件事情她的想法,以及最壞的打算。
打車去了江景程的公司。
就是溜達著玩玩,因此去以前沒和江景程說,萬一說了就看不見那種“東西兩宮”的盛況了。
所謂東西兩宮,其實周姿想想,是不靠譜的,周姿覺得自己可能太閑了,所以無中生有了這些。
在走廊裏的時候,周姿都是笑著的,想到呱呱墜地的孩子,想到婉婉的病馬上就會好。
周姿敲了敲門,江景程說“進來”的時候,是慢了半拍的,可能在忙。
周姿推門而入,抬眼處,看到阿離坐在江景程的腿上,她攀著江景程的脖子,江景程抱著她,兩個人好像在說笑什麽,旁若無人的樣子。
周姿的臉上,馬上尷尬,傷心,絕望,頭腦一下子就“嗡”了起來。
阿離看到周姿來,馬上從江景程的腿上彈跳起來,仿佛是小妾和男主人偷情,被女主人抓住了一樣。
向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麽。
大概阿離深知。
也正如江景程所說,“偷情最美”!
江景程本來的目光在阿離身上的,許久才看向門的方向。
周姿握著門把手,正站在那裏。
阿離站在一邊,仿佛自己造次了一般,低垂著頭,咬著唇。
就是這副樣子,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讓周姿看了,無比討厭。
江景程看到周姿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周姿說,“來了?”
周姿覺得現在離開,顯得她太沒有風度,也太缺乏涵養了,而且也太把江景程——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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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所以,她走進了江景程的辦公室,坐在了沙發上。
“昨天簡醫生和我說了手術的情況,我預產期過後,大概生孩子的當天,取臍帶血,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周姿本來還想說喬正業和崔沁離開的事情,不過算了,崔沁和喬正業都是自己的朋友,終究都是和江景程無關的旁人。
“我知道了。”江景程說到。
“既然知道了,那我走了,到我生孩子那一天,我會告訴江總。”說完,周姿就走了。
到了樓下,打了一輛車,回家。
車上,周姿以為自己的眼淚會如六月的大雨滂沱,可是沒有,她內心十分平靜,和知道崔沁喬正業要走時候的心情截然不同。
周姿回了家,跟媽提了一個要求,媽同意了,然後,媽一直在打電話。
這一周以內,周姿一直在家,江景程來了一次,周姿表情很漠然,一直在說婉婉的事情。
周姿在想為什麽自己這次的反應這麽漠然呢?
當時她去江景程家裏拉他來過年的時候,她可是比較強勢的。
後來想了想,她覺得應該是那時候,她已經是江景程的人了,至少在她的心裏,她覺得,她全心對他,他也應該全心對她才是。對他有著說一不二的發言權,至少在自己的眼裏,她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這種地位,可能是江景程給她的錯覺,她就要在阿離麵前宣布江景程是她的男人。
可是現在,她親眼所見了,江景程和阿離,眉來眼去的模樣,抱著曖昧的模樣。
這是看見的,看不見的時候呢?
如果女人懷孕了,男人出去亂搞,很多女人會離婚的。
不過周姿和江景程早就離婚了,所以,無所謂。
隻是覺得心涼了。
看起來薛明美也沒有說錯,終究是一個花花公子。
所以,周姿心裏的很多話,都不想跟江景程說了。
包括孩子的事情,一係列的事情,她什麽都不想說。
和江景程本來越來越近的心,現在隔了幾層。
周姿馬上就要進醫院了,她白天散步,爭取多活動活動,好順產。
傍晚十分,吃了晚飯,就在床上躺著了。
江景程來是在一個傍晚,應該是他剛剛下班。
快夏天了,周姿躺在床上,拿著絲帕在扇。
聽到江景程來了,她隻是側了一下頭,然後轉回來,繼續扇。
十天以後,周姿進了私立醫院,一周以前,簡遠東出國。
周姿是順產。
沒有尋常人家有了孩子的那種喜悅,因為周姿知道這個孩子的命運。
曲然並不知道裏麵的計謀,喬珂卻深知,她拉著曲然出去了。
他走了以後,又有一個醫生來檢查了孩子,看不出來什麽。
“我一周以後會去醫院。先去私立醫院生孩子,剩下的事情,再和簡醫生商量。”周姿說。
抽取骨髓的手術,還有婉婉的手術,都非常成功,進行了十二個小時。
周姿不想去看,可是她知道,這個環節肯定會出問題,而她一直想將計就計,她不想江景程破壞了她將計就計的計劃,再加上阿離的事情,周姿心裏對江景程一直抵觸。
婉婉和江延東情況都穩定,大家也比較放心,曲然跟周姿說了,周姿知道,這是第一步,下麵的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周姿沒讓江景程進去,說她是順產,怕他看了有心理陰影。
的確是簡醫生的同學給婉婉和江延東動的手術,程為林是副手,整個過程,程為林都沒有插上手。
江景程的手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濕潤,他把手拿出來,看了一眼,接著湊在周姿的耳邊說到,“有奶了?”
周姿同意。
之後,江延東被轉移到了友誼醫院,婉婉已經在友誼醫院等著了。
的確如薛明美所說,花花公子一個,不值得人的寄托。
周姿“是麽”了一聲,不驚訝,洗澡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如果她不假意中計,馮世綸還不知道怎麽對付她。
江景程過來了,坐到了周姿的床前,看到周姿睜著眼,卻不搭理他。
周姿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眯著眼睛。
周姿沒說話。
周姿生孩子那一天,江景程在她身邊,孩子生出來以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孩子,而是握著周姿的手,什麽也沒說。
程為林看了看孩子,想給孩子注射過量的多卡因,現在孩子的麻醉藥還沒有過。
操作的時候膽戰心驚,可是操作完了,程為林挺滿意的。
“我已經安排好了。”
簡醫生給周姿製定了兩種
方案,除了取臍帶血以外,還要取部分脊髓,以防萬一。
她知道這是她和馮世綸博弈的第一局,以後怎樣,命運不知道怎樣安排。
隻是感歎於都這個時候,江景程還有心思和她玩男女之間的遊戲,他不是該去全副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麽?
周姿這時候是產婦,這種時候不出門正常。
曲然和喬珂進來,並沒有看到孩子有什麽不同。
周姿看著他,但是心裏很平靜。
道歉道歉,軟刀子殺人吧。
他的手從周姿的衣襟裏摸了進去了,揉捏周姿的小葡萄。
生孩子畢竟是人生大事,找一個懂行的人盯著,這是人之常情。
程為林說孩子,給孩子例行查看病情,讓曲然和喬珂都出去。
周姿要讓馮世綸死的很難看,這個狗官。
江延東在護士的病房裏,被曲然和喬珂照看著,還有護士。
江景程也怕自己進去了,周姿起了心理上的煩感,到時候沒給江景程陰影,反而給周姿自己造成了自卑的陰影,於是江景程也沒有進去。
殘廢的孩子,可比死了更讓人心痛。
周姿努力去想,江景程不過就是她的精子庫,孩子生了,沒有他的任何事情了。
手術就是今天,是生是死,在此一搏。
終究不是周姿的良人,她本將心照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
阿離的事情一出,周姿也有懲罰江景程的意思。
周姿生下來一個男孩,按照江景程曾經起的名字——江延東。
這個孩子即使將來不死,也是殘廢。
她說簡醫生同學動手術,肯定信得過,你去幹什麽?
之後,第二天,周姿來了醫院。
周姿在家裏,心情特別緊張。
“很熱,說話也累。”周姿還在扇。
再說,這種場麵,她不想看到,她希望再看到孩子們的時候,他們都好好的。
那天的事情,他不想提。
說實話,江景程已經掌握了周姿的心思,不過,他樂意配合!
“不跟我說話?”江景程一邊揉,一邊問。
生孩子的過程中,喬珂上次給周姿找的那個治療先兆流產的女醫生一直在旁邊看著,周姿已經和江景程打好招呼了,讓他這個股東安排一個人進去。
動手術的過程,周姿不去看,她也拉著江景程不去。
醫院那邊,是趙鴻儒,曲然還有梁展在盯著。
再給孩子打一針,不會看出來的。
簡遠東出國的事情,是江景程後來知道的,畢竟簡遠東和江景程一個小區麽。
“辛苦你了”也沒說。
他會被從醫院請出去。
拿針筒,注射藥物,注射。
然後程為林走了。
一刀兩斷。
如果不是有阿離這一檔子事兒,周姿或許會讓江景程幫忙的,畢竟是他的兒子麽。
周姿要回家坐月子,沒有一起去,醫院裏人早就安排好了,喬珂會掌握。
江景程走了以後,周姿又收到了阿離發來的一條短信:對不起周小姐,我不是故意讓您生氣的,明知道您現在的肚子都這麽大了,可我實在沒忍住,他也沒有。對你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我表示道歉。
上次他就說,這幾年,他搞過不少女人,想必這種動作,對他來說,不過是本能,可能也摸過阿離的,也摸過其他女人的。
程為林隻能從江延東的身上動手了,否則他完不成馮世綸交代的任務。
她不想和馮世綸硬碰硬。
畢竟是江景程的孩子麽,條件自然是一流。
婉婉被縫合以後,被照看的相當好。
對於周姿的這點要求,江景程同意。
周姿微微閉上了眼睛,有一種無所謂的神情。
於是,江景程也沒去。
給婉婉縫合的任務,理應是由程為林來做的,可是,簡醫生的同學沒有同意,讓另外一個人縫合的,這個人,是簡醫生同學從國外帶來的助手,但是之前,簡醫生的同學並沒有給大家介紹這個助手,程為林看了也是一臉懵,感覺相當被動。
而且,馮世綸竟然敢這樣對待她的孩子,周姿肯定不能放過。
他把周姿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江景程隻是低頭笑了一下,心理陰影,看不到,卻胡思亂想才更可怕。
她一直握著手機,想聽醫院那邊的人,告訴她婉婉和江延東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