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藥人
隨後的半個時辰，顧青辭親眼目睹了赫連城的手段，還有好些從沒見過的刑法，比起動刀見血之類的，高級了太多。
她全程歎為觀止地看他將楊長海審了個明明白白。
她之前竟然還覺得楊長海對赫連城是個絆腳石，現在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她甚至懷疑赫連城留著楊長海就是用來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在赫連城這番操作之下，顧青辭把什麽都問出來了。
楊長海在椅子上控製不住地發抖，顫聲道：“三年前我曾立過戰功，那時我剿滅了一夥占山為王的亂黨，其實這件事有內情，我根本什麽都沒做，我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
“我永遠忘不掉，整個山寨都透著死寂，那些人全都死了，七竅流血，一整個山寨啊，隻有這個小女孩坐在屍體堆成的小山上，我接近了以後才知道她是個傻子。”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山寨裏，還成了唯一幸存的人，我以為她身份不一般，於是秘密將她帶回來，可怎麽試都試不出她有武功，隻好把她秘密送到楊家老宅養著，派人隨時監視她。”
“然而這三年她沒有一點異樣，最後也就沒人管她了，其他我什麽都不知道了啊！”
顧青辭皺眉看著楊長海，“你是說她是一整個山寨唯一的幸存者？那其他人都是怎麽死的？”
楊長海顫抖地說道：“都是中毒而死，可偏偏查不出哪裏有毒，甚至仵作驗了，他們的胃裏也沒毒。”
顧青辭有些驚疑地挑起眉，“那傻姑呢？”
楊長海哭喪著臉說道：“她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前兩年我還提防著她，可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傻樣。”
顧青辭皺眉道：“這怎麽可能？”
說著她掃了眼赫連城，“你確定他不會說謊？”
赫連城輕輕拍了拍身邊的鐵欄，“小娘子，你覺得他還敢說謊？”
聽到赫連城的聲音，楊長海頓時一顫，眼底的驚恐決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想想也是，就赫連城這手法，能有幾個人頂得住？
和赫連城道了別，顧青辭便回了客棧。
這時候，小六正和傻姑圍著一盤點心。
傻姑欣喜地坐著，怯生生地看著眼前的點心，不敢置信地說道：“我的？我的？”
小六明確地對她點點頭，“對，是你的，吃吧！吃完還有！”
傻姑試探地拿起一塊糕點，又四處看了看，仿佛在確定有沒有人會衝出來打她，確定沒人靠近，她立刻一把將糕點塞進嘴裏，臉上很快露出了滿足的笑。
吃了兩塊後她連忙將剩下的糕點都塞進胸口，貼身藏著，生怕別人會來搶。
小六急忙勸道：“不用藏，這裏沒有那些壞蛋，不會打你，也不會搶你的吃得，放心。”
正說著，小六就看到顧青辭走進來了，“青辭姐姐！”
傻姑聽到有人來了，嘴裏的一大口糕點還沒咽下，她立刻一下子躲到了桌子下麵，瑟瑟發抖地抱著桌腿。
顧青辭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小六滿臉憤怒地說道：“傻姑在楊家的時候總是被打，他們還不讓她吃飽，有時候還讓她跟狗搶吃的。”
顧青辭也擰起了眉，“楊家這些人實在過分。”
小六哼了一聲，“我走之前已經狠狠教訓過他們了，讓他們欺負傻姑。”
顧青辭看著桌子底下防備心極強的傻姑，耐心地勸慰了好一會兒，可傻姑還是緊張地看著她。
顧青辭大致明白了，她太怕自己的食物被人搶走，也太怕饑餓的滋味了，於是她將另一疊糕點拿到桌子下遞給她，“慢慢吃，沒人會和你搶。”
隨後顧青辭遠離了傻姑，給她一個人消化害怕情緒的空間。
到了晚上，趁著傻姑睡著，顧青辭和照顧傻姑的婆子說道：“先去門口守著。”
走到床前，顧青辭看著眉目清秀的傻姑，目光複雜地瑉起了唇。
她沒有忘記楊長海說的話，一整個山寨的人都被毒死了，隻有傻姑一人幸存，而她又是個智力不足的，到底是什麽原因？
她現在有個大膽的想法，必須要在傻姑的身上試一試。
於是她坐在床頭，緩緩伸出了手指，搭在傻姑的手腕上。
並無異樣。
顧青辭皺著眉看了她好一會兒，“難道是她想多了？”
可就在顧青辭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看到傻姑的耳後有一小塊黑色的印記。
“這是什麽？”顧青辭重新坐下，仔細端詳起來。
就在這時候，那塊黑色的印記又不見了！
顧青辭睜大了眸子，隨後揉了揉眼睛，難道她眼花了？
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
可正當此時，顧青辭一眼又看到傻姑的右手手腕上多了一個黑色的印記！
這些黑色印記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在她身上任何地方都能存活！
“這到底是什麽？！”顧青辭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拿出一根銀針，
當她用銀針刺入黑色印記內，拔出後發現帶出的一點血跡竟然是烏黑的。
這下子顧青辭震驚地看著傻姑，隨後立刻重新把脈，這一次她摸到了異樣。
傻姑的脈象隻有在受到刺激的時候才會有變化，顯示體內含有極強的毒素，這些毒素在肆意遊走，時隱時現，根本捉摸不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青辭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出了房間，正好和穆玄景碰了個正著。
顧青辭剛要開口，穆玄景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唇掰，“我知道，你大抵已經發現傻姑身上的毒素了。”
顧青辭疑惑地看著穆玄景，“你怎麽會知道？”
穆玄景開口解釋道：“我審了楊家一個老仆，從她嘴裏撬出來的，她曾參與了當年護送傻姑之事。”
顧青辭擰緊了眉，“怎麽會這樣？她這個年紀怎麽會全身都是毒，而且這毒時隱時現，這怎麽可能呢？”
穆玄景垂下了眼簾，“或許她就是藥人，隻是在她體內養著的是各種毒。”
顧青辭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眼傻姑的房門，“藥人？”
之前她隻接觸過被用來養蠱的藥人，一時沒想到還會有這種專門用來養毒的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