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五百萬
“什麽？！”韓成山頓時愣住了，嘴巴張大，臉上的笑容也徹底凝固，王培晟這話……
王培晟搖了搖頭，道：“這不是顏大家真跡，是仿帖。”
轟！
韓成山如遭雷擊般，臉色瞬間煞白。
剛才丁毅說這字是假的，他想給丁毅兩巴掌，覺得丁毅是在胡說。
但現在，就連王培晟都這樣說了，哪怕他再傻，也該明白，自己被孫大福騙了！
“孫大福，你個奸商，還我五百萬！”韓成山被氣的顫抖，拿著手中的仿帖就要去找孫大福拚命。
丁毅急忙攔住：“爸，你別衝動。”
古董文物的買賣，講究的就是願打願挨，隻要你付了錢，出了門，真與假就跟人店家無關了，買到贗品，隻能怪你自己眼力勁差，沒本事。別說韓成山今天隻掏了五百萬，就是他掏了一個億，隻要出了聚寶閣，那一億就都跟他沒關係。
“韓兄，你這是幹什麽？東西可是你求著孫某賣你的，現在被打眼了，又來怪孫某，還真當孫某好欺負不成？”孫大福語氣很是強硬，之前他就說過，這一行，水很深，哪怕是親兄弟之間，也經常出現互相欺騙的情況，更何況他和韓成山這種利益之交。
“你……你明知道字是假的，為什麽還賣給我？！”韓成山胸膛急劇起伏，五百萬，哪怕是他，都很肉疼。
“哼！韓成山！字要是真的，五百萬你能買得到？說白了，你也是想占孫某的便宜，隻是自己沒那本事而已。”孫大福冷哼一聲，道，真正的顏真卿臨帖，市場價在七百萬左右，韓成山自己不動腦子，怪得了誰。
丁毅歎了口氣，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孫大福的確說的有道理，韓成山要不是想著占便宜，恐怕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王培晟在一旁緊抿著嘴，一言不發，雖然他在這一行很有聲望，但在這種你情我願的買賣麵前，他的聲望，根本就沒什麽用，他要真以勢壓人，逼孫大福退錢，那就是壞了行規。
行規，不可破！
“你……你！”韓成山手指著孫大福，被氣的說不出來。
“爸，算了，別生氣了。不就一顏真卿臨帖嗎，等回去我給你弄個更好的。”丁毅繼續安慰，畢竟是自己的老丈人，丁毅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韓成山被氣出毛病來。
“你知道什麽？！顏大家臨帖，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嗎！”韓成山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他這大半輩子的積蓄，都花在上麵了。
“爸，我沒有顏大家臨帖，但我有王大家臨帖。”丁毅無奈開口。
王大家臨帖！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呼吸皆是一滯，全場都寂靜起來。
在這古玩街上出沒的人，應該都知道，王大家臨帖，是什麽。
那是華夏書法界，當之無愧的瑰寶！書聖王羲之所留！
每一幅，都可以拍賣出上千萬的價格，甚至還是有價無市！
因為王羲之的臨帖，流傳下來的並不多，為數不多的幾幅，不是在國家博物館，就是華夏的超級豪門裏。
但眼前這青年，竟然說自己有？！開什麽國際玩笑？！
這下，就連王培晟也不淡定了。
“小友，你說的可是真的？”王培晟嚴肅問道。
丁毅點了點頭，本來，他想低調一點，等回家再把這個消息告訴韓成山，但看韓成山現在這個樣子，丁毅不得不說，雖然說出來，恐怕會有很多麻煩。
“在哪兒？可否讓老夫……觀摩一下？”王培晟語氣微微顫抖，對於他這種好書法如命的人來說，書聖王羲之的臨帖，那可是比長生還要大的誘惑。
“就在我手裏。”丁毅揚了揚手中沾滿了灰的古卷。
“你開什麽玩笑？！”韓成山的臉瞬間又黑了下來，本來看到丁毅若有其事的樣子，他還真以為丁毅有東西呢，但現在，丁毅卻把從孫大福那裏拿來的東西糊弄他。
孫大福也嗤笑一聲：“賢侄，你莫不是瘋了？你手裏那東西，是我花一千塊從一個鄉下老農手裏收的，我剛剛才把它送給你，你轉眼就說那東西是王大家臨帖，你把這裏的人都當傻子嗎？”
孫大福這話一說，圍觀的人看丁毅的眼神頓時就變得不善起來。
“孫老板，你不信這是王大家臨帖？”丁毅戲謔開口。
“嗬。”孫大福蔑然一笑，“你那玩意要是王大家臨帖，我把我這聚寶閣送給你！”
一片嘩然！
孫大福這話不可謂說的不大，在這條古玩街上，孫大福的聚寶閣，可是無可爭議的黃金店鋪，價值最少一億起步，孫大福還真敢說。
不過孫大福都這樣說了，那眾人也明白，丁毅手裏那古卷，九成九是個假貨了，若不然，孫大福怎麽可能這麽大口氣。
“孫老板說笑了，這樣吧，如果我手裏這玩意，真是王大家臨帖，我也不要孫老板這店鋪，隻要孫老板把我爸那五百萬還回來就行。”丁毅眯了眯眼睛，笑道。
“那如果不是呢？”孫大福也眯起了眼睛，這韓家的上門女婿，是真有自信還是腦子有毛病？孫大福更傾向於後者。
“如果不是，我就再給孫老板五百萬！”丁毅的口氣也很大，圍觀的眾人頓瞬間興奮起來，沒想到，隻是出來逛個街，就看到了這種驚天豪賭。
“你瘋了？！你哪來的五百萬？！”韓成山被氣得吹胡子瞪眼，自己這不成器的女婿，被別人三言兩語一激，就上鉤了，拿一個破爛跟人對賭，賭注還是五百萬，韓成山感覺自己要被氣出心梗了。
丁毅沒有理會韓成山，而是看了一眼孫大福，挑釁道：“孫老板，你敢不敢？”
“哈哈，有何不敢！”孫大福推了推老花鏡，心裏已經笑開了花，今天可真是自己的幸運日，先有韓成山這個蠢貨給他送五百萬，後麵又來了更蠢的韓成山女婿，也要給他送五百萬，這兩人，上輩子不會是送財童子轉世吧，孫大福樂滋滋想道。
“那就好，還勞煩各位做個見證。”丁毅朝周圍眾人拱了拱手。
“好！好！快開始吧！”
“我也想看看王大家真跡長什麽樣。”
“你個不成器的東西，是不是跟我韓家有仇？！”韓成山痛心疾首道，今天他被騙了五百萬，如果丁毅後腳再跟著被騙五百萬，那韓家，絕對會成為整個金州的笑柄。
“成山，何不信小友一次？”王培晟皺眉道，其實他觀丁毅為人，不像是那種喜歡說大話的人，丁毅敢這樣說，一定有把握。
“可是，王老……”韓成山還想再說什麽，但看到王培晟不悅的目光，頓時便噤聲了。
丁毅將古卷拿了出來，當眾攤開。
當看清楚古卷上七歪八斜宛如鬼畫符般的字的時候，眾人開始哄堂大笑。
“這小子腦子進水泥了？”
“嗬，還王羲之臨帖，這字寫得連小學生都不如。”
“興許人家隻是想給孫老板送五百萬呢。”
“賢侄，這就是你說的王大家的臨帖？”孫大福譏諷道。
韓成山低下了頭，隻覺顏麵盡失，今天韓家的臉，算是被他倆給丟盡了。
“我有說這是王大家臨帖嗎？”丁毅戲謔的看了孫大福一眼。
“你那不是王大家臨帖，那真正的王大家臨帖呢？你還能憑空變出來不成？”孫大福冷笑連連，都到了這個時候，這個窩囊廢，還不接受結果。
丁毅搖了搖頭，指了指手中的古卷，笑道：“這就是王大家臨帖。”
“小子，你玩我們呢？！”
“拿我們當猴耍，欠揍是不是？”
有路人怒氣衝衝的卷起了袖子，顯然已經忍耐不住了。
孫大福胸腔內也積攢了一股怒氣，這窩囊廢，究竟什麽意思。
“大家稍安勿躁。”丁毅微笑著按了按手，道：“我手中的東西，說它是王大家臨帖也行，說它不是王大家臨帖，也行。”
“說它不是王大家臨帖，這點想必大家都會認同，因為誠如大家所看到的，這紙上的字，的確令人不敢恭維，與王大家的字相去甚遠。”
“那我為什麽又要說它是王大家臨帖呢？”丁毅語氣停頓了一下，刻意賣了個關子。
“為什麽？”有人忍不住開口。
丁毅看了那人一眼，將古卷拿到了那人麵前，笑問道：“你看這宣紙，跟正常宣紙可有什麽區別？”
那人摸了摸，疑惑道：“這紙，好像比正常宣紙厚點。”
這話一出，人群裏不少人眼睛都亮了一下。
孫大福心裏則是咯噔一聲，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