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在夢裏的甜
當土牆變成了磚牆,當平房蓋成了樓房,我們那最純真的快樂也仿佛被深深埋在了地下,像故屋牆裏的一個土塊一樣。可就在剛才,我發現了一個驚的大秘密。發現時間不再像兒時那樣模糊不清,它是長了腳的,而且跑得飛快。我堅信,即使是短跑冠軍博爾特與它賽跑起來,也沒有任何勝算可言。 我並沒有因為它的速度而對它傾慕不已,反而對它的某些作為感到不齒。它總是在我不覺中,悄然偷去我無數個周末,又裝作若無其事地伴我左右。可能是偷走了太多人的假期吧,現在它長大了,膽兒也大了。 在我欣喜時,他降下暮色,使我笑中埋沒;在我悲傷時,他招來陽光,使我羞於淚水滑落。我當他是唯一對我不離不棄的朋友,可我卻沒有資格邀他與我共酌酒。我隻想讓他停下來,可它卻總是沉默著,忙碌著。 大年初三晚上,我從叔叔家出來,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向遠處望去,街道兩邊的樹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星星燈,圈成了愛心的形狀,很是美麗。路燈杆上也掛上了一串串的紅燈籠,將原來灰暗的街道點綴得燦若繁星。可未變的,依舊是寂靜,是冷清。 一步,兩步,三步……我的腳步聲清脆地響在空蕩的街道裏,像是一滴滴落入湖中的水,泛起微漣漪,又很快恢複平靜。燈火闌珊,人多不愛;而此間盎然燈火,卻唯我獨自哀歎。 是的,我所描述的僅僅是一個村鎮,不過也是我長大的地方。這裏的發展前景並不樂觀,很多人都搬離到了城市。因為人煙稀少,政府自然也不會拿錢組織一些活動。即便組織了,或許也真沒有熱鬧可言吧。 回到家後,我進我屋裏還沒一會兒,父親便叫我去吃點兒東西。我進了東屋,發現桌上擱著一盤子肉,就取來板凳坐下,夾一塊肉嚼在嘴裏。那是一個怎樣的味呢?嗯~淡淡的。我逐漸困了,想趕快躺在熱乎乎的炕上,去享受這份獨一無二的美好。 剛躺下,睡意便如煙霧一般湧入我的大腦,於是我漸漸睡去了。不知何時,我又睜開了眼睛,萬物朦朧起來,而我變成個孩兒。開心的趴在桌子上,嘴挨著碗沿兒,用勺子把泡軟的白麵饃饃往嘴裏攬。這是自己親手做的開水泡饃,偷偷加了很多白糖,格外的甜哩!吃完饃饃喝完湯,再嗦一口自己用過的勺子,甜味仿佛沾在了牙上,又仿佛在肚裏亂撞。。 陽光透窗而來,灑在我的臉上,煙霧瞬間被蒸發了。我眼睛眯成一條線兒,還有些恍惚。突然,一股酸意湧上心頭,淚水不由控製的在我眼裏生出,最終劃過臉頰,經過嘴角,落在了被子上。 清晨的陽光總是暖暖的,印在被上的花兒總是燦爛著。塵封在童年記憶裏的一抹平淡,成為了最香的甜;凝結在被子花案上的第一滴露,成為了我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