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
這一個月梁妍和顧澤序都異常忙碌。因為YOUNG集團在A城的事務交由梁妍處理,Easygo也進入新一輪的融資,而顧澤序,他在首都開始了新的項目合作。
這次顧澤序選擇的項目合作方是首都一家新開的綜合醫院,YOUNG集團有的是錢,而湛西醫院實力不弱,顧澤序在和醫院方低調地商定了各種事宜之後,才通過湛西醫院召開新醫院落成開業的媒體發布會來宣布正式合作。
顧國鬆知道這個消息也是在湛西醫院的媒體發布會上。顧原站在一邊,一句話都不敢講,倒是顧英,在顧國鬆下方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品著手裏的那盞茶。
“嗬,他倒是聰明了這次,到這個時候了才公諸於世,是怕我們會插手嗎?”顧國鬆哼唧幾聲,分明又委屈又生氣。
“爸,這家醫院是一個年輕海歸從國外拓展開的,可能是第一次來首都不知道這裏的規矩,才讓顧澤序插了空子,您看我們要不就算了吧。這次都在網上傳得風風火火的了,我們插手影響不好。”顧原對父親說,顧國鬆逼迫顧澤序是為了讓他看清楚顧家的實力,最後讓他回到顧家來參與顧氏集團,這一點顧原可不傻,因此他要做的就是幫顧澤序自立門戶,卻又不讓他過於顯眼。
顧英聽了父親的話,也是冷笑了一聲,砰地將手裏的茶盞放在桌麵上。顧國鬆被下方的聲音驚動,抬眼看了一下顧英,“顧英也進了顧氏集團快一個星期了吧,適應得如何?”
“我永遠都……”
“顧英!”顧原對於他將要說出口的話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他辛辛苦苦經營出來的穩勝局麵絕對不容許被他破壞,“他這麽些年來第一次進顧氏集團,表現雖然不夠亮眼,但也算是不錯的了,父親。”
顧國鬆意味深長地看了這對父子倆一眼,沒多說什麽話,隻在轉身回房的時候輕歎了一聲。
“你幹嘛不直接告訴爺爺我什麽都不懂,在顧氏呆不下去?”顧英被他插了話,有些咋呼。顧原恨不得一腳將他踢回他媽肚子裏去重造,“你給我在顧氏待好了,我就是綁著你也不會讓你再過你以前的那種不學無術的生活!”
顧英看著父親憤然離去,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拳頭因為緊握著而泛白。手機一響,是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打來的。“顧英,我的老師很喜歡你的畫,想幫你開個畫展,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
“我爸說我不學無術,不讓我去!”顧英故意大聲地說,身後的“秘書”,不,應該是父親的眼線也知道他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臉紅得不敢直視他,隻低頭盯著地板。
梁妍聽說顧澤序簽了合同,抽了個空到首都來看望他。顧澤序才簽了合同,所有工作還沒開始,也有兩天空閑的時間。夫妻倆在公寓裏膩歪了大半天,顧澤序在梁妍額頭上親了一下,“無聊嗎?”
梁妍舒服地換了個姿勢躺著,這樣忙裏偷閑的日子對於他們夫妻倆而言都是極為寶貴的,怎麽會無聊?顧澤序卻拉著梁妍去換衣服,“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顧澤序開車載著梁妍走了一個小時,到了首都郊外的一家福利院。湛西醫院雖是新落成的醫院,但是這個附屬的福利院已經是滿額的狀態了。院長見了顧澤序,非要跟他聊幾句,梁妍覺得無趣,自己在福利院裏轉悠。
坐在草地上剛好能看到福利院門口。梁妍躺在草地上,看著孩子們跑來跑去地玩耍。突然一群人的驚呼聲打斷了梁妍的小憩,隻見一群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正追在一個小男孩的後麵,叫著:“56號,快回來!”梁妍覺得新奇,恰好那個小男孩沒路可跑,轉頭向著自己的方向跑過來,梁妍在他接近自己的時候,突然開口,“我帶你躲她們,好不好?”
那位“56號”腳步慢了下來,顯然是在考慮她的提議,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後麵的工作人員就來到了梁妍麵前,“56號”下意識地躲在了梁妍身後,梁妍也馬上站在那群工作人員麵前,“怎麽回事?”
領頭的老師知道她是醫院投資人的夫人,自然很客氣,“這個‘56號’是今天剛收進來的,他父母車禍過世了,也沒聽說有其他親戚,所以就被送到了福利院,但是……”她說話不是很大聲,還為難地比劃了一下這個小男孩,梁妍就明白了現在局麵。
“為什麽叫‘56號’,他沒有名字嗎?”
工作人員解釋說,“我們一般會按照編號來給孩子們重新取名字,他還沒來得及取。”
梁妍身後這個孩子怯生生地拉著她的衣角,一副十分不願意跟那些老師走的樣子,梁妍隻好跟麵前的人說:“我先陪陪他,一會兒再給你們送回去,可以嗎?”工作人員真是恨不得她這樣做了,畢竟福利院事情那麽多,他們也沒有那麽多的精力來管這個新來的孩子。
等人都走了,身後的這個小男孩才放開梁妍,轉身就要走。梁妍哭笑不得,“你怎麽不跟我說謝謝啊!”那個小男孩猶豫了一下,仿佛是遇上了什麽很糾結的事情,抬起頭來對梁妍說:“你真的是好人嗎?”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把梁妍問樂了。“我剛剛不是救了你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來回報我。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我就算了。”
小男孩垂下頭去,“我叫小星星,今天四歲了。”梁妍沒想到他才四歲,卻已經說話這麽流暢了。突然想到自己沒了的那個孩子,要是他還活著,今年也是四歲了呢。
於是乎,兩個不開心的人就排排坐在草地上,看著天空發呆。梁妍問小星星:“你為什麽不想在福利院呀?”
小星星已經跟梁妍混熟了,很放鬆地躺在梁妍柔軟的肚子上,“我想媽媽和爸爸了。”
這種回答讓本來就很低落的梁妍更加難過,揉著小星星的頭發默不作聲。顧澤序談完了出來的時候看到梁妍身邊的小朋友很是驚訝,剛才有工作人員說梁妍正在和小朋友玩,看來還真是。
天色已晚,顧澤序過去想帶梁妍去吃飯,小星星知道梁妍要走了,大眼睛裏全是眼淚,卻又不敢流下來。顧澤序也問了他幾歲,小星星見他要帶走梁妍,心裏將他視為壞人,所以不做聲。“他四歲。”梁妍看著顧澤序,他也馬上想到了那個與他們沒有緣分的孩子。
顧澤序抱了抱梁妍,她低落的情緒這才讓顧澤序找到了原因。“澤序,要不我們帶他幾天吧?”梁妍看著拉著自己褲腿的小星星,白天看到的那個工作人員正準備把小星星帶去。顧澤序和小星星對上眼,仿佛也是被那雙漆黑得像夜空的眼睛所吸引,鬼使神差地對那個工作人員說,“我們帶幾天這個小朋友,我會跟院長說清楚的。”於是順利地讓小星星跟著自己走了。
顧澤序突然有些後悔帶梁妍來福利院,因為現在在車上,梁妍的注意力全部在小星星身上。“小星星,你今晚上想吃什麽呀?”梁妍抱著小星星坐在車後座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天,顧澤序被冷落得十分不爽,邊開車邊替小星星回答:“吃什麽還有什麽好挑的。”
梁妍瞪了一眼顧澤序,要不是他在開著車,梁妍早就上手了。顧澤序終於得到了梁妍的關注,雖然不是很愉快的互動。小星星仿佛有些困了,哼唧哼唧兩句,就又睡了過去,最後顧澤序親自挑了個兒童餐廳,好說歹說勸小星星吃了午飯,兩個大人才著手準備自己的晚餐。
等忙完了一切,顧澤序累的躺在公寓的沙發上一動不動,梁妍替小星星蓋好了被子,才心滿意足地坐在顧澤序身邊,顧澤序看得出梁妍今晚十分興奮,問她:“就這麽喜歡這個孩子?”
梁妍點頭,“對呀,小星星真的很懂事了。”
不是這個原因,但是兩人都沒有戳穿彼此。本來準備去休息的時候,梁妍又到小星星房裏看了一眼,這下可好了,她驚慌失措地叫來顧澤序,“小星星發燒了!”
小星星白天裏跟大人們追來追去,沒及時擦幹汗,看來是著涼了。梁妍雖然沒有過照顧孩子的經驗,但以前好歹是婦產科的醫生,馬上給孩子把身上的汗水擦幹了,又換了一身衣服。
送去醫院之後,梁妍在病房外著急得想哭,顧澤序陪她坐在病房外的長椅,溫聲安撫著她。“我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把小星星帶在身邊啊?”梁妍聲音裏有哭腔,顧澤序很少見到梁妍這麽傷心,隻能替她拍拍後背順順氣。
“要不我們明天還是把孩子送回福利院吧。”顧澤序說,梁妍沒說話,眼淚卻更多了。
“患者家屬!孩子鬧著要你們,快過來看看吧。”護士對長椅上的兩人說,梁妍聞言馬上跑到病床前,小星星果然在哭,非要梁妍抱。梁妍右手的傷才好,顧澤序沒多說,把孩子抱起來,梁妍還跟小星星牽著手,孩子果然情緒好了許多,最後快入睡的時候,竟然抱著顧澤序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