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機

  顧澤序來到梁妍家裏的時候,外賣剛好到家,顧澤序看到梁妍右手手腕的繃帶,緊張地問她:“你手怎麽了?去看醫生了沒有?”


  梁妍打著哼哼想轉移話題:“我不就是醫生了嗎?”顧澤序就要帶她去醫院,“哎呀,已經去過醫院了,隻是扭傷了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顧澤序幫梁妍把外賣盒子打開,將菜一樣一樣擺在她麵前。梁妍狀似無意地問他:“你們公司微博今天被黑了嗎?”顧澤序一頓,難道他表真心表得太含蓄?馬上嚴肅地看著梁妍的眼睛:“沒有,我拿公司的號發的。”說完,又想起什麽,“最近你還是少看微博吧,我很快就能幫你處理好。”


  他看到了那些罵梁妍的留言,心裏恨不能隔著屏幕撕了那些人。梁妍聽了他後半句,反而起了玩心:“萬一他們傳言的都是真的呢?”


  顧澤序看著她的苦澀的笑容,“我始終是肯定你的能力的,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能告訴我?”話題帶到這裏,梁妍後悔自己的起了話頭,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今天點的這個魚還不錯,你不試試嗎?”


  顧澤序看她這個樣子,哪裏還猜不到其中肯定有蹊蹺。但是梁妍一副不想細說的態度讓顧澤序猶豫著要不要打破好不容易建立的和諧相處的局勢。一頓飯就在兩人各懷心思中過去了。


  深夜,梁妍無事可做,早早就睡下了。沒想到網上又是一波大風大浪。不知名的網友聲稱梁妍進醫科大當老師是走了顧澤序的後門,拿到《堅持健康》也是顧澤序的指示,自己根本就沒什麽實力。深夜裏的鍵盤俠變得更為狂狷,剪出梁妍第一次錄節目的時候,在台上也差點露餡,此後的節目也沒有示範過操作。


  一時間,軒然大波鋪天蓋地而來。現在,不僅梁妍本人,連YOUNG集團,醫科大學還有節目組都落入輿論的漩渦。YOUNG集團的股票第二天開始跌幅驚人,學校的各位理事也聯名要求開除梁妍以自保。


  顧澤序拒絕了自己公關部的建議發聲明自己跟梁妍並沒有關係,早知道當初就給他家妍妍多走點後門了,現在被人冤枉也不至於如此生氣,顧澤序心想。


  韓玲實在不能看著自家總裁如此任性,偷偷從方毅那裏拿到了梁妍的電話,聯係到了梁妍。“梁妍小姐,我是顧總裁的秘書長韓玲……”


  韓玲把YOUNG集團遭遇的事情跟梁妍簡單說了一下,最後還加一句:“顧總裁不願意跟您撇清關係,所以我冒昧地私自聯係了您,YOUNG集團是顧總裁辛辛苦苦白手起家建立的事業,他寧可自己的公司損失也不願舍棄您,相信梁小姐也看到了顧總對您的感情之深了,請您想想辦法解決這次危機。”最後一句可以說是韓玲的求生欲望十分強烈了。


  梁妍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麽嚴峻的地步,學校剛剛也通知梁妍自己的課題可能要被腰斬了。梁妍真是見識了網絡輿論的威力,怎麽能毫無依據對人指責個不停,好像自己親眼所見一樣呢?


  沈磊和張克找到了以前和梁妍在英國做實驗的幾個研究生,他們都表示願意幫梁妍作證證明她的實力。沈磊這幾天跟梁妍說過幾次,希望梁妍公開承認自己右手受傷的事情,前幾天梁妍還態度堅決,不願意讓這個事實公開於眾,今天她卻出奇沉默,電話末了,她才開口,聲音嘶啞而輕微:“那就公開吧,我親自來說。”


  《堅持健康》節目組今天早上在節目組的公眾微博發了一篇長文,葉淩淩先是實名認證了自己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然後講述了自己是怎麽三顧茅廬才邀請到了梁妍做常駐嘉賓的,節目組還放出那天搶救的時候的全程視頻,總導演真是慶幸那天喊卡的時候不是所有鏡頭都關了,一個實習生疏忽了少關了一個攝像機,才把全過程錄了下來。


  視頻裏何婷落荒而逃全部都被爆出來了,長文裏還說:“梁教授一直是位自律且優秀的人才,錄節目從不遲到早退,課件也是自己製作且熟記於心才給大家這麽好的節目效果……”最後還警告了散播謠言的網民。


  梁妍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麽好。身邊所有人都好像在盡全力幫助自己,自己卻因為一昧隱瞞受傷的事實而牽累了這麽多的人。她拿起手機給校長打了電話:“明天幫我辦一個記者發布會吧,我要終止這個事情。”


  第二天,梁妍出門前給顧澤序發了短信:“讓我安靜幾天,不要來找我。”於是把手機關了機。


  來到學校給她安排的記者會的地方,她有些手足無措,沈磊拍了拍她的背,說了聲:“孩子,你這幾天受苦了。”梁妍的眼睛馬上就濕潤了。


  記者會開始了,梁妍首先發言:“最近,關於我通過不當手段進入A城醫科大學和《堅持健康》節目組工作的謠言在網上廣泛傳播,嚴重影響了我本人,醫科大學和YOUNG集團的聲譽和利益,因此在此嚴正申明立場並把真正的事實告訴大家……”


  梁妍從自己在英國的時候辛辛苦苦做的課題最後發表論文,被醫科大重金聘為客座教授的經曆跟記者說了一遍,期間,和梁妍一起工作的學生還到現場為她作證。


  記者會進行得還算順利,等梁妍講完,大多數記者已經肯定了梁妍的專業水平。一位記者站起來,看著梁妍繼續發問:“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麽之前視頻裏您搶救孕婦的時候動作如此不規範,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專業知識嗎?”梁妍的手倏地一抖,心想這個時刻還是到了。


  她緩慢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在我出國深造之前,我由於車禍,右手殘廢,失去了繼續做醫生的機會,因此操作有困難,這是節目組事先知道的事實,因此我們簽訂合同的時候,約定了不在台上示範操作。”說完向記者們展示了自己的傷情鑒定書。


  記者會開到這裏,已經基本達到了目的。梁妍也不再多說,迅速離開了記者會。一句話都不說,也沒跟任何人告辭,匆匆收拾了幾套衣服和必需品,就離開了A城。


  顧澤序坐在辦公室一動不動,方毅看著他麵無表情盯著直播,心裏也是瘮得慌。顧澤序叫他出去之後,雙手抱頭,手肘撐在桌上。她那時候不告而別,原來是因為出了車禍嗎?想到自己當時對梁妍的冷漠,顧澤序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


  他撥通梁妍的號碼,對方卻是關機狀態。顧澤序頓時就慌了,好不容易回來的梁妍,這下又要離開了?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就往梁妍家跑。


  網上一片嘩然,這時候,先前就支持梁妍的網民好像底氣足了不止十個度:“坐看鍵盤俠打臉!”


  “正義最終還是取勝了謠言,給梁教授點讚!”


  ……


  仿佛前幾天鋪天蓋地的責罵都不存在一樣,現在不管是醫科大學,還是節目組的微博評論下方,都是一片和諧和讚譽。


  唯一受難的就是附屬醫院了。何婷站在徐正行的辦公室裏麵,眼神躲閃,不像徐正行,正翹著二郎腿,饒有深意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何婷覺得自己要說點什麽來拯救一下自己:“我是為了我們醫院的利益著想啊,要是搶救中出了意外,這次深陷輿論的就是我們醫院了不是嗎?”徐正行這兩天一直在病房陪護關欣怡,現在才稍微放鬆下來。


  聽到她這麽說,都氣笑了:“哦,那我應該表揚你嗎,何醫生?”何婷很想說是,但是看著徐正行的笑容又覺得毛毛的。徐正行換一隻腳翹起來:“何醫生知道那位孕婦是誰吧?”何婷當然知道,手心裏的汗又出了一層。


  徐正行見玩的差不多了,突然站起身來朝何婷走過去:“要是我家夫人有什麽意外的話,你真的會死你信不信?”何婷被嚇得跌坐在地,跪著求徐正行:“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徐正行蹲下來抬起她的下巴:“微博上的視頻是你發的吧,把自己摘得這麽幹淨,說不是你我都不能相信呢!”何婷哭出聲來,現在不說的話,徐正行真的能搞死自己,於是她把自己做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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