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宇文硯見宇文墨遲遲沒有回答,心中也有了答案,沒再管宇文墨,也轉身離開了。
白汐初沿著記憶中的路線,獨自去了當年定國將軍府的地下暗格,取走了那枚先帝特賜的珠子――‘雲上清泠’。
這枚珠子象征了定國將軍府在天堯不可撼動的地位,可這個世上知道它在哪裏的人,除了白老將軍,也就隻有白汐初了。
白汐初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把這珠子的收藏之處告訴別人,包括宇文墨,否則如今隻怕再無什麽可以有力的證明自己的身份了。
‘雲上清泠’出,白家大軍現。縱使如今的天堯易主,可也不會影響白汐初對白家軍的掌控。白家大軍,隻忠於白家,白家,隻忠於先帝一脈。
因此,天堯改朝換麵之後,白家軍似乎一夜之間就消失不見了。可白汐初知道,他們還在,隻要‘雲上清泠’出現,他們就來了。
暗羅七子按照白汐初的吩咐,將‘雲上清泠’出現,白家唯一生還人出現的消息大肆散播在了天堯國上下。
一時之間,舉國同慶。所有人都知道,隻要白家軍回來了,白家人回來了,他們的苦日子才算到頭了。
霧望毫無疑問也收到了消息,卻隻給出了四個字,“垂死掙紮――”
在霧望看來,白家除了白將軍以外,唯一有資格命令白家軍的人,隻有當年死於自己心愛之人劍下的將軍府嫡女白汐初。
如今這些謠言,不過是天堯國的負隅抵抗罷了!
如今,南蠱國上下都被他霧望掌控,南蠱大軍也已經在天堯國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包圍了天堯邊境。隻需他一個暗號,天堯國便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可憐霧望還不知道,他以為已經死了的將軍府嫡女白汐初,就是他親自帶來天堯的舞女木挽初。
而木挽初私下已經集結了白家軍的事,除了宇文硯,無人知曉。隻有關於白家軍,關於‘雲上清泠’的謠言還在繼續著……
宇文墨如今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衰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白汐初派了暗羅七子的紫檀監視宇文墨,每日用藥吊著他的命,讓紫檀問他玉璽的下落。
其實等打敗了霧望,宇文硯亮出身份坐上皇位是理所應當順其自然的事,有沒有玉璽都無傷大雅。可是呀,在白汐初心裏,宇文硯該有的東西,她都想替他找來,何況那是先帝傳下來的玉璽。
可每次紫檀問宇文墨玉璽的事,宇文墨都不會回答,永遠隻會說一句:“讓她自己來問我。”
宇文墨知道白汐初會來的,她會為了宇文硯來。他承認,他這樣做卑鄙無恥,何況他在做了這麽多錯事之後,還提這樣的要求,他沒有資格的。
可是啊,他還是想見一見她的,哪怕是最後一麵,他還是想趁自己還有口氣的時候,看一看她,跟她說說話,她不理他也沒關係……
白汐初聽著紫檀每天帶來同樣的一句話,心裏卻無多大波瀾。她知道宇文墨想用這個理由見她,或許是最後一麵。
可是她卻著實不想見他了,宇文墨因為情蠱犯下的錯,歸根結底都隻是對她,她不會原諒,可卻也無法繼續去恨,當年認錯的姻緣,是她自己認錯的。而他們兩人因為雙人蠱犯下的錯,是對整個天堯的,也是最無法饒恕的。
麵對宇文墨,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把宇文墨送去跟白汐月待在一起吧!”白汐初淡淡說道。
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宇文墨白汐月,死後,一個跟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一個跟自己愛而不得的人在一起。這樣的報複,其實也挺好。
而中了忘蠱的自己,最後也會忘了自己真正愛的人,大抵這一生也是愛而不得了。那就這樣吧,她們三個人,都是天堯國的罪人,誰都不該被原諒,更不該獨自活著……
宇文硯聯絡了天堯的一些舊臣,完完全全的掌控了天堯上下,更有白家軍作為後盾,更是勢不可擋。
霧望收到消息時,一臉的不可置信,宇文硯,天堯三皇子宇文硯,居然回來了。自己找了許久的人居然出現了,很好,那就看看一個破財的天堯能給你什麽勇氣來跟整個南蠱作對。
霧望暗中出城這日,被一身白色戎裝的白汐初攔住了。說不驚訝那是假的,縱使霧望知道白汐初這個人不簡單,卻怎麽也沒料想到她會是天堯這邊的。畢竟她對天堯皇帝宇文墨的恨意,隱隱約約也被自己看出來了。
宇文硯!!!她是宇文硯的人!
霧望豁然開朗,這一切又一切的安排,都是宇文硯的手段,這個木挽初,定然是宇文硯安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而自己被她輕而易舉的蒙蔽,不過是因為心裏的那絲悸動。
要是白汐初知道霧望的想法,估計隻會覺得,你可真會想……
霧望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一時間思緒萬千,自己居然對敵人安排的棋子產生了所謂的愛意,真是諷刺,天堯人,果然都是冷心冷肺的。
而還未等霧望出言諷刺,白汐初便麵無表情的問道:“聽聞蠱師你的母親種出了情蠱?”
霧望聞言冷笑:“是又如何?天堯如今猶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你們的反抗終究都是無用的,還不如乖乖束手就擒,或許我會留你們全屍。”
白汐初聞言挑了挑眉,還是那般毫無情緒的說道:“白汐月背後的人是你,雙人蠱,情蠱,都是你的手筆。南蠱蠱蟲,真是一件好‘兵器’,輕輕鬆鬆,你便讓天堯變了個天。”
不是厲聲厲色的質問,而是毫無情緒的陳述。霧望內心更加斷定,自己身前這個女人,就是宇文硯安排在南蠱的奸細。
“就算你們都知道了又如何?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垂死掙紮,就算今天你把我殺了,南蠱大軍依然會踏平你們的天堯。”霧望冷笑……
白汐初抬眸,終於正眼看了霧望半響,忽然莞爾,“我一直都知道你這個人心思深沉,不似表麵這般豁達,可偶爾還是會覺得你大概會是個好人。我們做不了朋友,可能會是敵人,卻不曾想到我們之間,是仇人。”
霧望聞言一臉不解的看著白汐初,卻也不問為什麽,似乎是在等待白汐初的下文。
而白汐初卻沒有說下去的打算了,隻是懶懶散散的問霧望:“你是自己跟我回去還是說,我受累綁你回去?”